第二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被龙川彻他们忘了个干净。

    照例起床，照例锻炼。

    “收拾收拾东西，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今天下午我们出发去爱尔兰。”

    只能看到太太，没看到武田真妃。

    女人从上午起就一直没下来。

    “还没起床？干嘛呢她。”

    龙川彻掬了一把水洗脸，刚跑步回来的他还冒着热汗。

    清晨的光洒在他身上，白色的T恤让他阳光的少年感。

    “谁知道她啊。”

    这个家里的家务大部分都太太操持，龙川彻看着她一袭紫色的v领衫，慢悠悠把自己晾在阳台的衣服收好。

    女人在楼上，自己在楼下，阳光的斑点被庭院的苹果树折射出翠绿的色彩。

    “对了。”

    龙川彻慢悠悠的去吃早饭，太太突然叫住了他。

    “刚刚你出门的时候小野先生来电话了，好像有事找你。”

    龙川彻晨跑没有带手机的习惯，在庭院里的小方桌坐下，龙川彻想了想给那位中年编辑回了个电话。

    细细想来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龙川彻忙着出国，小野太郎还在为《群像赏》舞弊的事情奔走。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显沙哑。

    “怎么了这是？”

    龙川彻轻笑，小野太郎的声音好像是用烟闷了两天嗓子，又熬了几个大夜一样。

    沙哑，粗粝，完全无法与他儒雅的形象相互联系。

    “咳咳咳，别提了，群像赏舞弊的事情我跑了半个多月【稻叶】，才从他们的妈妈桑那里拿到录像资料。”

    说龙川彻群像赏舞弊的起始，就是【稻叶】的那场酒局。

    模棱两可照片，断断续续的录音。

    有人故意诬陷他要给《美丽与哀愁》大开方便之门。

    “还真给你拿到了？怎么做到的？”

    龙川彻拿起荷包蛋咬了一口笑了笑。

    其实这种东西要澄清也简单，只要龙川彻有完整的证据证明自己从未有过任何承诺就好。

    但无奈【稻叶】是高级私人俱乐部，不肯透露客人一点隐私。

    “这种事情就别问了。”

    龙川彻的问题小野太郎有些吞吞吐吐，他来是问另外一件事。

    “《古都》写好了么？”

    小野太郎的声音让龙川彻有些沉默，他想了想说了句抱歉。

    编辑这么尽心尽力的忙碌是不想他的文学之旅上有一点污点，即使现在没什么人在意群像赏舞弊的事情了。

    改头换面，与叛反无异。

    现在日本文坛有很多人这么形容他。

    “没事没事，这也没办法。”

    新潮社的主编语气有些故作轻松，他想了想问。

    “那现在呢？在写什么。”

    “《青春三部曲》这种类型的，西方化的写作技巧比较多。”

    龙川彻跟对方说了说最近发生的事，包括准备参加国际文学奖，新写出的几部作品，还有帕特里克。

    “挺好的。”

    隔着听筒，小野太郎好像有些无奈。

    他很想劝龙川彻回来继续写《古都》。

    但是目前的情况他写日式物语吃力不讨好。

    国内的评论毁誉参半，那物语小说去国际发展也不会有太好的成绩。

    “龙川君，当初我们聊的已经实现了。”

    小野太郎声音有些感慨，他希望国内不要阶级文学一家独大，可是没想到是这种形式。

    龙川彻出走，大家为了反驳他的文学建瓴而不得不拿起笔杆子投身古典文学。

    小野太郎觉得龙川彻应该回国看看，因为谷崎润一郎奖的声势十分浩大。

    “文部省，文化厅，三家文学出版社还有国内各种报刊。”

    小野太郎也说着国内发生的事，在所有顶尖文人的带领下，古典文学的风潮自上而下席卷了文学界。

    被选入谷崎润一郎奖的作品只是一小部分，相当庞大的群体开始了其他的文学创作。

    日本文学之河需要醒目的航标，小说地理学上需要勾勒出边界。

    因为龙川彻的影响所有人不得不重视传统文化文学。

    “挺好的。”

    小野太郎将国内的事情说完，龙川彻也用对方刚刚说过的话回应。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突然沉默，隔了半晌然后互相道别。

    “聊什么了？”

    太太已经收拾完了东西，走过来的时候龙川彻正用面包抹着蛋液在吃。

    一点一滴吃的很干净，让她这个厨师很有成就感。

    “他想劝我回去，被我拒绝了。”

    有时候男人间的沟通不需要说透，点到为止就好。

    小野太郎费心要把群像赏的事情摆平，为的就是劝他回去写《古都》。

    龙川彻拒绝了，《古都》会继续写，但是现在不到时候。

    “还回去干嘛。”

    太太有些不解，如果龙川彻能够在国外发展的好，那个扭曲的国内环境完全没有待的必要。

    “我不回去你们还能不回去？”

    龙川彻吃完有些意犹未尽，晨练后的身体有着充足的饥饿感。

    “那什么时候回去？”

    太太疑惑，他没看到龙川彻有解决国内麻烦的能力。

    《舞女》获奖的机会变得很小，《细雪》可能要被人与《雪国》放在一起比较。

    “等他们找我，等一切闹的无法收场的时候。”

    龙川彻挑了挑眉毛，不管谷崎润一郎奖最后谁获奖，反正最后都得找到他。

    往日无人在意的古典文学桂冠成了香饽饽，龙川彻也感慨自己的捣糨糊能力。

    “你别到时候无法收场。”

    太太面色有些古怪，到时候很有可能还是那位日本文学界的老人找到龙川彻。

    国内开创阶级文学，国外拿过数个文学巨奖。

    耶路撒冷，诺贝尔提名。

    在普通人眼里是当之无愧的擎天巨柱。

    “我怕他？”

    龙川彻一拍桌子，满脸他有《细雪》，我有《雪国》。

    “你要我避他锋芒？”的不吝感。

    “不怕不怕，我就是让你注意点嘛。”

    武田太太拍拍龙川彻的手，这家伙吃软不吃硬。

    那边龙川彻跟太太闹的欢，东京小野太郎的住所里主编看着天花板有些失神。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闹到今天这一步，但是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从抽屉里翻了翻是龙川彻寄过来的《古都》。

    小野太郎带着这本未完成的稿子出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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