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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嘿!神!芝麻开门啦!”


死者之王压抑着愤怒,长枪微抬,肩上两只渡鸦发出聒噪难听的声音:

    “对神不敬者死!嘎嘎!对神不敬者死!”

    这一句话,像是在宣告楚子航的结局,又像是在提醒着他五年前那个被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遭遇了什么。

    楚子航的呼吸在胸腔里凝成灼热的火,每一次心跳都像是熔炉鼓风,将血液里的龙族基因彻底唤醒。

    极致的愤怒之下他仍旧没有失去理智,在强攻的瞬间开启暴血秘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换取更加强大的力量。

    他骤然踏步,积水炸开一圈沸腾的蒸汽,整个人骤然消失在原地,黄金瞳在黑暗中烧出两道熔岩般的裂痕。

    “锵——”

    妖刀村雨发出龙吟般的震颤,森白刀身顷刻间被火光吞噬,刃长暴涨!

    朝岗夕雨·天魔沌灭!

    炼金矩阵展开的瞬间,释放真名的村雨化作两米长的暝杀炎魔刀撕裂雨帘,刀锋所过之处,雨水蒸发成苍白的雾霭。

    奥丁的独目透过青铜面具俯视,将少年踏碎满地死侍军团的残躯狂冲而来的身影尽收眼底,但仍自巍然不动,仿佛早已预见这一击的轨迹。

    欻——!!!

    魔焰滔天的长刀当空斩落,直指死者之王沉重甲胄与头盔之间的缝隙,要将那唯一暴露在外的脖颈砍断。

    然而那枪锋微垂的命运神枪昆古尼尔却仿佛瞬移般出现在了暝杀炎魔刀挥砍的途径之上。

    没有任何声响,但那由世界树枝干锻铸而成的长枪却仿佛刺中了君焰爆燃的零界点,枪锋撕裂缠绕在妖刀村雨之上的层层魔焰,骇人力道尽数释放!

    “砰!”

    爆散的火流中,楚子航的身体控制不住倒飞而出。

    他的手依旧紧握妖刀,可虎口已经在那一触即分的瞬间崩裂,鲜血逸散。

    刚从地上积水中冒出头来的黑衣死侍仿佛嗅到了世间罕有的珍馐美味,黄金瞳紧紧盯着那倒飞而来的少年,眼中尽是旺盛的贪欲与食欲!

    然而下一瞬,空中的少年后空翻重新恢复平衡,一脚踏碎了那尚未完全从积水中钻出的死侍头颅。

    啪!

    死侍头颅悄无声息爆裂,触感十分诡异,没有骨骼与血肉的质地,像是徒具人形的墨迹,一脚重踏就崩散在了雨幕里,重新汇入积水。

    然而远处芬格尔应对的那些死侍却有着极为坚硬的骨骼,残破古刀看上去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崩开的口子撕扯着骨肉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该死,这帮玩意儿是天天泡高钙牛奶做保养吗,骨头比我老妈做的猪肘子还硬!”

    芬格尔手中的古刀卡入一只死侍的脖颈,被对方用生着利爪的大手抓住难以抽出,于是怪叫一声单臂猛地发力,连刀带死侍一起当做武器抡向旁边袭来的死者军团。

    “哗啦——”

    积水中源源不断探出漆黑鬼影,楚子航长刀一甩,隐有溃散之势的暝杀炎魔刀重新稳固塑形,将身周钻出的死侍尽数斩灭。

    这次手感更怪,像是一层人形外壳包裹着一包黑血,宛若尚未发育成熟的胚胎。

    但楚子航可没时间仔细回味这异样的手感,长刀掀起一片黑色血浪的瞬间他再度前冲,炼金矩阵全开的村雨在此刻展现出妖刀本质,刀身蒸发的雨水在蒸腾起雾,一往无前的凶悍颇有“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之气势。

    三度暴血!

    人在狂奔途中,楚子航旋身斩出一道长约十米的弧形刀火,宛若被我踏马莱纳撞穿的玛利亚之墙,爆裂的君焰呼啸而至,要将那不胜寂寞也不胜威严的众神之主吞噬。

    而面对如此爆裂的火焰,奥丁的动作却依旧从容不迫,昆古尼尔前刺,无数道风刃在枪尖凝聚成青灰色的漩涡,属于神的权能在此刻具现化!

    轰!

    漩涡爆散,狂风呼啸洞穿风雨,君焰构成的弧形炎壁被硬生生扯出一块狰狞缺口,玛利亚之墙破开的裂口刚好足够容纳手持长枪的身影,甚至连被狂风吹起的残破风氅也未被火焰侵染。

    仿若十枚燃油弹引爆的剧烈爆炸声与浓郁火光在奥丁身后涌现,彰显着楚子航这一击并非只是样子货。

    可也正因如此,才能展现神の从容。

    “这些东西怎么比补考还难缠?!”

    远处传来芬格尔的叫骂声,他将手中新捡来的双刀舞成银色的绞肉机,三具黑衣死侍的躯体刚被斩成碎块化作墨迹融入雨幕,更多青灰色的手臂就从沥青裂缝的积水中探出。

    某具只剩上半身的死侍突然抬手抓住他的裤腿,宛如骷髅的脑袋张开腥臭大嘴想要咬断他的跟腱,德国壮汉被吓得直接把刀柄砸进对方的天灵盖。

    一把踢开终于不再动弹的死侍尸骨,芬格尔抬眼望向前方数之不尽的黑衣死侍,根本不清楚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楚子航现在究竟在哪,眼角微微抽搐,回头看向后方抱着胳膊看戏的路明非:

    “师弟,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

    楚子航被狂风二度掀飞,因体内龙血彻底沸腾而生出的细密鳞片开合,逸散出丝丝血气,竟是体验到了当初犬山贺被二度打下河的憋屈,那种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碰到敌人一根汗毛的挫败在心底浮现,却又转瞬被昂扬斗志抹去。

    他人在半空听见后方芬格尔的质问,微微侧头,余光瞥见那个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废柴学长正被上百只死侍追得狂奔,手里拿着把不知从哪抢来的镰刀,在窜出高架桥的瞬间勾住路灯柱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看着惯性或者被推出高架桥跌入下方无尽黑暗的死侍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路明非的说话声轻飘飘响起:

    “绘梨衣,帮忙!”

    闻言,少女红白色的巫女服在暴雨中绽开,言灵·审判的领域展开,所有雨滴都仿佛凝固成悬空的银色细针,随着她挥刀的动作化作足以绞杀巨龙的水龙卷。

    黑压压的死侍群才刚要将重新跳回高架桥的芬格尔淹没,就被后方袭来的审判之力吞噬,腐朽躯体支离破碎化作黑血与碎骨。

    芬格尔见状面露喜色,只是还未来得及喜上眉梢又化作满脸的惊恐,整个人向着侧边猛然一扑,虎跳般蹿出老远。

    也就在下一瞬,水龙卷凿穿死侍的包围圈,连带着坚固的高架桥护栏一起捣烂,废墟与骨血一起冲出百米高空,好似排污管道炸裂般壮观。

    “不是,友伤关一下啊!”芬格尔扒拉掉身上的残肢断臂,借着雨水冲刷掉脸上的污渍,刚要抱怨两句,便发现远处再度爆燃烈火,眼神瞬间呆滞。

    但见,楚子航双脚蹬地冲天而起,双手高举暝杀炎魔刀冲向奥丁,总是不苟言笑如冰山一般的俊俏面庞此刻遍布青黑色细密龙鳞,犬齿尖锐表情狰狞,黄金竖瞳绽放着极致的疯狂与冷漠。

    “嘿!神!芝麻开门啦!”

    少年咆哮着,说出了当年那个男人最后刺神杀驾的狂妄之语,只是语气并不狂妄桀骜,唯有极地寒霜般的冰冷。

    四度暴血!

    缠绕在妖刀村雨之上的魔焰恍若沸腾,刀身再度暴涨至三米,倾盆暴雨在骇人高温的炙烤下甚至在距离店面足有十米的距离便完全汽化!

    这是楚子航赌上性命的杀招!

    两只已经完全龙化的臂膀覆盖着龙鳞,沸腾的暝杀炎魔刀每一簇火苗都在狂风中拉扯为细长火舌,在空中拖出一道紫黑色绸缎。

    宛若小龙人的楚子航裹挟着绝天彻地的冲势杀来,奥丁终于抬头正视,背后被雨水粘湿的风氅此时干燥的甚至被灼出蜂窝状的焦痕。

    神明终于发出带着金属摩擦感的冷哼,他举起昆古尼尔击出,闪电如莽龙般在臂膀与长枪之间来回流窜,枪出如龙的瞬间仿佛有无数次刺击迸现!

    这支神话里永远会命中目标的长枪,它的每一记突刺都带着暗金色的微光,弧形的光线如流星雨一般朝着少年席卷而去,每一颗细小的流星都是一次足以穿金裂石的刺击,攻向他浑身上下诸多要害!

    然而楚子航已经完全放弃了防御,暝杀炎魔刀砍下,铺天盖地的火焰伴随着凶猛刀势席卷而下,紫黑魔焰与暗金色的流星雨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

    少年发出如龙般的咆哮,一刀斩碎当初断绝了父亲生路的流星雨,冲势不减朝着那眼中流露出几分意外的神明砍去。

    “哗——”

    闪电缠绕的昆古尼尔当空横扫,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着小范围改变物理规则的伟力,并由下至上带起了一场骇人暴风。

    狂风呼啸而来,几乎吹散满天暴雨和魔焰。

    风张火势,可三米长的暝杀炎魔刀在昆古尼尔掀起的狂风前不断削减,在与命运神枪相撞的刹那,只剩两米不到。

    “铛!!!”

    惊破云霄的金铁交鸣声在高架桥上炸裂,宛如神明敲响丧钟。

    逸散的冲击波将风雨水雾撕成碎片,狂暴的气流席卷而过,地上的积水和黑色骨血瞬间蒸发殆尽,甚至连八足天马的焦尸都被掀飞数十米,重重砸进远处的废墟之中。

    妖刀村雨旋转着脱手飞出,刀身在半空划出凄美的银弧,最终笔直插入龟裂的沥青路面,炼金矩阵熄灭,刀身恢复成霜雪般的素白。

    楚子航上身的肌肉在接触瞬间就拉伤了百分之八十,鲜血顺着遍布全身的鳞片渗出染红残破衣裳,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在恐怖的反作用力下震得剧痛,只坚持了半秒便被神明一枪扫飞,口中鲜血狂喷不止

    他倒飞出去的身影在雨幕中拉出血色轨迹,撞碎十五米外的路灯柱,飞向黑沉天幕,浑身剧痛无比,心中却只剩一片恍惚。

    连四度暴血都无法对神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当初老爹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决心留下断后的?

    奥丁退后半步,已经将昆古尼尔举至投掷姿态,空气中雷屑翻飞,宿命之枪昆古尼尔上翻动着死亡的黑色气息,枪尖仿佛有一条无形的丝线,早已系在楚子航的心脏上,枪锋开始汇聚足以洞穿所有防御的星光。

    奥丁的动作缓慢、强大而优雅,仿佛一场古老的处刑仪式。

    那支枪一旦脱手,楚子航的生命便会如风中残烛,彻底熄灭在这个世界上。

    然而,就在这死亡的寂静中,一道苍凉的歌声悄然浮现。

    它很轻,却无法被压制,所有的狂风暴雨、雷鸣地动、枪声震耳,都无法掩盖它的存在。

    那是爱尔兰荒原上的民谣,绿草高树间,父亲与女儿的低吟浅唱:

    “Father,dear  father,you've  done  me  great  wrong,

    You  have  married  me  to  a  boy  who  is  too  young,

    I  am  twice  twelve  and  he  is  but  fourteen,

    He's  young  but  he's  daily  growing……”

    楚子航恍惚间又听到了引擎的轰鸣声。

    雨夜中,那辆迈巴赫在高速公路上狂飙,男人握紧方向盘,后视镜里映出他紧绷的侧脸,泛着从未有过的严肃与恐惧。

    那是雨夜中父子俩的夺路狂奔,是他心中永不愈合的伤痕。

    但他知道这只是错觉,那个男人已经从他的人生中消失,再不可能开着迈巴赫来仕兰中学校门口接他。

    昆古尼尔脱手而出,死亡的气息疯狂弥漫!

    那是命运的投枪,无人能够阻止。

    楚子航勉力睁开眼,想要看到父亲欣然赴死时一样的画面。

    想要看到那流星般的长枪是如何穿越时空间的阻隔来到自己身前。

    想要像那个男人一样,坦然面对自己的终局。

    可他没机会了。

    因为——

    “你敢?”

    路明非的声音自遥远处响起,并不洪亮,却让整片空间为之一滞,所有正在坠落的雨滴同时震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格在半空。

    下一瞬,一柄白色的利剑刺破凝固的时空,发出刺耳至极的尖啸。它在路面上拉出层层音爆云,剑锋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世界仿佛都要被这一剑斩开。

    那是天丛云剑,足以斩开世界的神剑!

    其以将要撼动整个世界的锋芒,撞上不可阻挡的命定神枪。

    “轰——!!!”

    远比任何一次冲突都要狂暴的冲击诞生,整片天地都仿佛在二者的碰撞中摇晃,尖锐爆鸣甚至盖过了天上的轰鸣雷霆。

    王与王之间的对决,神兵与神兵之间的碰撞,掀起的毁灭性风暴几乎能与洲际导弹的爆炸相提并论。

    冲击波呈环形炸开,芬格尔哀嚎着被掀飞,方圆百米内的雨幕被清空,露出铅灰色的天空。

    高架桥的钢筋水泥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枪剑相撞的中心涌现出无穷无尽的浓烟。

    待狂风将烟尘撕开,奥丁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单手拦在身前,身后的大氅猎猎作响,整个人向后滑出数米之远,独目中的金色火焰微微闪烁,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而另一边,被扫飞出高架桥的楚子航被一块钢铁护栏温柔拖回,一只大手托住他重伤的躯体:

    “ImADoctorNotARoachJim!”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暖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入体内,破碎的骨骼、撕裂的肌肉、流失的血液,全都在以惊人的速度修复。

    楚子航艰难地转过头,看向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师弟。

    却见他眼中的金色仿佛液态的太阳,愤怒燃烧得比君焰更加炽烈,像是要焚尽整个死人国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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