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不至于落下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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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说得姜梨没了胃口。
她半垂着眼睛,盯着自己随便弄出来的、难看又难吃的饭,指尖不自觉蜷向掌心。
心情实在太差了。
差到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
芳姨知道姜梨不是个心硬的。
为了大家的日子都安生点,努力劝:“太太,我煲的汤是现成的,您就当做做样子,直接带着去医院走一趟吧,也省得先生的朋友总问您什么时候去。”
姜梨抿唇不语。
芳姨继续劝:“先生至今还没醒,您还是去看看吧,先生万一有个好歹,您只有去过了,才不至于落下心病。”
都下午了还没醒……
难道真的很严重?
姜梨眉心皱起,片刻后看向她,“帮我叫司机。”
到医院时,天已经快黑了。
姜梨打算先去找主治医生,问问边澈的具体情况。
刚出电梯间,却见走廊一侧竟然站着楚州。
她微微一怔,不确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由快步走到他身后,轻声开口:“楚州?你怎么……”
话没说完,她留意到他一侧手臂,近一半都包在纱布绷带里。
“你要不要紧?”她改口问,因为歉意和感激,打心底里关心他。
这时候,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姜梨还没回头,肩膀上就落了条手臂。
她转眸,正对上孙羌微微弯着,却不带什么笑意的眼睛。
“走走走,咱不来这儿,咱去住院部。”
边说,孙羌边揽着姜梨转身,迈开脚的同时,朝旁边的李余使了个眼色。
李余会意,立刻过去拦住楚州,也不等姜梨走远,就直接开口警告:
“楚少,劝你最好不要在边澈昏迷期间,做任何小动作。”
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梨眼神微变,想回头。
却被孙羌更用力地控制住。
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澈子经历的这场车祸,比你能想象到的还要凶险——”
“目前开车的司机还瘫在ICU,人都快撞烂完了,恐怕很难活,澈子在后座,又扣了安全带,这趟算是保住了命,可他腿断了,肚皮都破了……”
随着叙述,孙羌察觉姜梨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僵硬,就试着放开了她,站住脚问:
“你确定你这会儿要拐回头去找楚州?”
姜梨用力咬着唇内侧,嘴里已经尝到了血腥味。
她不敢去想象车祸全过程,竭力克制着呼吸,加快脚步,走进电梯间。
单人病房内。
边澈被监护仪器包围,躺在那里毫无生气。
望着他,姜梨怔怔站在门口没进去,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看他这样,她心里是难受的。
可她又抗拒这份难受,希望自己可以冷心冷肺,无动于衷。
“你守他一会儿,公司那边我得盯着。”
点点头,姜梨一步一步进去,把保温桶放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回过神。
一抬眸才发现边澈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她,似乎看了很久。
姜梨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膝盖,依旧一言不发地坐着。
“阿梨……”
“阿、梨……”
边澈在叫她,声音微弱,又隔着氧气罩,很难听清。
但姜梨听清了,每一声都听清了。
她慢慢抬起眼睛,起身走到床边,“不舒服就眨眨眼,我帮你叫医生。”
边澈嘴巴动了动,“对不起。”
微微皱眉,姜梨很想当没听见。
可边澈抬起手,像是要摸她的脸,嘴里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想起那一巴掌,姜梨唇角往下落,“既然你醒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边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朝她一扑,上身探出床沿,堪堪抓住了她的衣角。
姜梨一愣,回眸时,正好看到他失去平衡掉下床。
他这一摔扯到监护仪器,周围一阵乱响。
姜梨惊呼一声,忙转身蹲下想扶他起来。
可他不知道摔到哪里,一瞬间就白了脸,出了一头的冷汗。
“你别乱动,我去叫人!”
姜梨慌里慌张往外跑,一出去就见走廊那头有护士快步往这边跑。
一阵兵荒马乱,边澈躺了回去。
他有被子垫着,床也不高,没摔出大碍。
倒是姜梨被护士叫出去,挨了半天训。
重新进到病房,姜梨关上门,走到床边冷淡开口:“我不走,你也别再制造麻烦。”
说完,去到另一侧的小沙发上和衣躺下。
次日一早。
护士来查房,叫醒被噩梦困住的姜梨。
“除了心电监护,其他仪器暂时可以撤了,也可以吃点流质食物,忌口的东西我一会儿发你。”
姜梨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病床上,边澈醒着,不等护士离开,就哑声说:“我想吃你带的东西。”
他体格好,恢复得好像比平常人快,一夜过去,说话就有了力气。
姜梨看他一眼,没说话,过去提着保温桶出去了。
她去问过护士,确认汤能喝。
再回来,汤已经加热过。
既然已经留下陪护,姜梨没有吝啬一点照顾,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边澈喝汤。
边澈始终盯着她看,勺子碰到唇边就张嘴,没喝几口,连具体喝的是什么都没看,就开始夸:
“手艺比之前好,快超过我了。”
姜梨垂着眼睛,机械地把汤送到他嘴边,说:“不是我做的,是芳姨。”
边澈不怎么不在意地挑了下唇,又喝下去几口,才说:“是你送来的就够了。”
“你愿意来就足够了。”
姜梨抬起眼睛,喉咙莫名发堵。
他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脸上带着大大小小的擦伤,可能浑身上下都是大小不一的伤。
醒了之后,没有庆幸自己还活着。
而是先因为她的出现而感到开心。
他明知道汤不是她亲手做的,清楚她根本没对他用一点心。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姜梨忍不住问。
她原本以为他要她的真心,要她像从前一样爱他,关心他。
可这一刻,她不太确定了。
是她先入为主,把他想得太坏太贪心了吗?
边澈唇边的笑不变,语气却淡了,“我只是想每次睁眼,都能看到你。”
“我想你在我身边。”
“哪怕我像个人偶、傀儡?”姜梨追问。
笑容凝固,边澈避开了她的视线,“不,我希望你每天开心。”
姜梨皱眉,“可我在你身边,根本不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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