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令，全军转进，攻取西狄沮渠氏、须卜氏、休屠氏、赫连氏！”

    “骑兵先行，步卒迂回包抄，休走了沮渠氏，须卜氏、休屠氏、赫连氏可无视也！”

    “……”

    汉军夜间急行，朝着西狄沮渠氏大营袭去。

    沮渠氏大营，便是西狄大祭司所在的营帐，此番控弦三万骑而来，而赫连氏则是西狄的另一个部族，此番遣族人一万八千众辅西狄大祭司，而须卜氏便是先前驻扎在云中郡为非作歹的部族。

    须卜氏在发现汉军踪迹之后，留下一小部分奴隶人口殿后，大部已经逃亡，一部分往王庭挛鞮氏而去，另一部分则是赶到了沮渠氏这里，约四千余人。

    休屠氏，则是中原的老对手了，部族之中常有成员叛逃至中土，不过这也是因为休屠氏的驻地最靠近中原的缘故，每次南侵，休屠氏必为先头部队。

    此番南下，休屠氏共有四万控弦勇士。

    这西狄大祭司麾下，便是九万两千人。

    而西狄部，则是驻扎在云中郡西北角的长城一带，与东北角的西狄胡杨单于形成掎角之势，只待有人攻打云中，一起合围。

    西狄胡杨单于麾下，除却本部王庭精锐的挛鞮氏之外，自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兰氏，以及四贵之一的呼衍氏，其余部族如义渠氏、白羊氏、浑邪氏、贺赖氏等，皆是在其麾下。

    如此，胡杨单于麾下合兵约十五万之众。

    除此之外，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散落的各部的西狄军队，如鸣镝氏，东胡残部之类，此番西狄出动的军队不下三十万。

    可以说是西狄将所有能够动员的兵马全都动员了起来，除了在西域坐镇的五万骑呼衍氏，这一战，可以说是倾尽西狄全国之力了。

    对于西狄的这些情报，郑均可以说是清楚的了如指掌。

    毕竟汉军北伐已经有一年有余，而西狄南下也有半年之久，这段时间徐世茂屯兵于此同他们对峙，看起来什么进展都没有，但情报工作收集的很完善，至少能够比西狄抢先知道不少情报。

    西狄拥兵三十万之众，郑均此战唯有十三万人。

    至于徐世茂统御的二十万兵马，则是在郑均提兵北上的第一时间，换驻到了雁门附近，警惕武黎扬的动向。

    郑均居于先锋位置，率部前压。

    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时间，郑均分秒必争，片刻不敢耽搁，以最快的时间朝着沮渠氏大营方向追击而去，想要尽早将其剪除。

    如果他得到消息，后撤逃了怎么办？

    郑均策马疾驰，神识朝前外放，纵横而去。

    不多时，郑均便感觉到前方出现了一股异常的波动。

    “嗯？”

    郑均先是一怔，接着便嘴角便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这沮渠氏大祭司，非但不逃，反而向朕发动进攻？有趣，有趣。”

    既然如此，也别怪郑均下手没轻没重了。

    “全军列阵，准备冲杀！”

    郑均周身两件半法宝瞬间激荡而出，鎏金啸龙剑、鎏金盘龙戟、龙渊刀同时回荡在郑均周遭，气势浩荡。

    太虚凝玉篇、青帝长生功、帝经所修行的三股真元也同时激荡而出，分别灌输在这三件法宝之中，朝着前方激荡。

    郑均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沮渠氏大祭司？你那件权杖，似乎也是一件法宝，这法宝你留着没用，还是爆给朕吧！”

    ……

    沮渠氏统御的九万骑南下，大地震颤。

    狄大祭司立于青铜战车之上，枯瘦的手指紧握镶嵌骨符的权杖。

    阴山以北卷来的朔风掀起他灰白鬃毛般的须发，露出了有些不太协调的左手，这左手看起来很是年轻，与他苍老的身姿格格不入。

    这左手其实并非原装。

    原装的左手，则是在两年前西狄南下进犯，西狄大祭司偶遇了一个中土通窍四境小贼，与其战后追杀之时，遭遇了中原的赵王，被这赵王斩了下去。

    回到了西狄之后，这大祭司立马就寻了个契合度颇高的沮渠氏外罡武者，将其左手取来，以西狄邪道秘法，将这左手嫁接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样做，看起来违和，而对武道手段，也是一种下降。

    不可逆的手段。

    这让原本就是元丹守门员、实力地板砖的西狄大祭司更加雪上加霜。

    不过好在，西狄大祭司手中拥有一件西狄祖传的法宝，欺负一些穷鬼元丹不成问题。

    这里的穷鬼元丹，自然不是指在中原那些传承千年的世家元丹，而是指着西域那些野路子元丹。

    西域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曾经也有绚烂的文明，只不过可惜的是处于两个庞然大物的中央位置，所以导致经常交战，有点底蕴都被抢走了，或入佛国、或入中土。

    以至于，后来西域所成的元丹……都有些贫穷，除了元丹修为之外，只有几件法器神兵傍身。

    如此，面对中土元丹或佛国罗汉，甚至是面对西狄，都不是对手，只能躲起来装死。

    想到这里，西狄大祭司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

    “嗯？”

    忽然，西狄大祭司感觉到了一抹不同寻常之色。

    他察觉到了前方，出现了一大片连绵的气息，这股气息强悍至极，令西狄大祭司有些头皮发麻。

    有一尊元丹武圣，迎面而来！

    汉政权中，有四尊元丹武圣。

    但其中有三尊，都各司其职。

    此番赶来的，只能有那么一位了。

    大汉皇帝，郑均！

    一念至此，西狄大祭司深吸一口气后，当即谓左右道：“准备应敌吧！”

    听闻此言，车周围各部首领纷纷闻言色变。赫连部首领甚至有些不可置信道：“不是说汉军正在清剿云中那慕容朗的残部吗？怎会……”

    “慌什么！”

    西狄大祭司权杖重重顿地，九颗骷髅的法宝权杖相互碰撞发出瘆人脆响，他阴鸷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东北方向：“汉军人数，与我等相当，也仅仅只有一尊元丹武圣坐镇罢了，何惧之有？传狼烟给挛鞮氏大单于，就说本座已咬住郑均。让他们速速南下合围。”

    对于西狄大祭司而言，虽然这大汉皇帝朝着自己杀来，但他也没有升起逃窜之意。

    毕竟他是元丹，我也是元丹。

    他有十多万人，我差不多也有十万人。

    何惧之有？

    更重要的是，西狄大单于就在附近，拖延时间，便能驰援。

    这也是西狄大祭司没有逃窜的原因所在。

    自从上次和赵王交手，自己被他斩断一臂之后，便已经对中土的这些元丹武圣产生畏惧。

    尤其是对面的大汉皇帝。

    已至，与赵王大战，赵王斩伤他一条手臂。

    而赵王前些日子，被这位大汉皇帝郑均单打独斗擒杀了。

    那么请问，

    自己打大汉皇帝郑均，胜算几成？

    反正不多吧。

    如果不是因为大单于在附近，大祭司他说什么都要跑了。

    但大单于在此，就让大祭司可以咬咬牙坚持一下了。

    只要大单于发起进攻，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而就在此时，地平线上已浮现青金色云霞。

    大祭司独眼微眯，看清那根本不是朝霞，而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真元洪流！

    紧接着，鎏金盘龙戟撕开晨雾的刹那，大祭司手中权杖爆发出刺目血光，低声道：“来了！”

    “结万灵噬魂阵！”

    大祭司一声令下，数百名萨满同时割破手腕，鲜血登时勾画出狰狞图腾。

    一瞬间，无数冤魂从地底爬出，在军阵上空结成遮天蔽日的黑雾。

    大祭司獠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权杖顶端：“请日和月，出！”

    大祭司的权杖顶端骤然迸发出刺目血光，九颗骷髅头骨同时发出凄厉尖啸，竟在虚空中凝成两轮妖异血月！

    血月交叠旋转间，无数冤魂如潮水般涌出，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鬼面，朝着青金色云霞扑去。

    而在这一刻，汉军骑兵已经卷旗而来。

    “老祭司，好久不见，怎么还是用的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鬼魅手段？血傀还有吗，上次斩杀了几头朕都忘了，”

    郑均的嗓音如惊雷乍破，清越激荡，字字裹挟着飞扬的笑意。

    而听到了这道声音之后，那西狄大祭司先是一愣，接着瞳孔骤然紧缩如针。

    是他？

    是他？？

    竟然是他！！！

    这个声音，他化成灰都会认得！

    这就是当初在肃州，戏耍自己，斩杀了自己数具血傀的中土小畜生！

    没成想，他竟然就是大汉皇帝郑均！！！

    一念至此，大祭司怒道：“小畜生，你去死……”

    “大祭司雕虫小技尔。”

    郑均手持鎏金盘龙戟，骤然分裂成九道金龙虚影，龙吟震彻草原的刹那，戟刃已撕开鬼面，青金色真元如天河倾泻，将血月绞得粉碎！

    “噗！”

    大祭司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权杖上的骷髅头骨竟同时裂开！

    他惊骇抬头，却见郑均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穿透军阵，沿途西狄骑兵连人带马被无形气劲撕成血雾，在草原上犁出一道三丈宽的鎏金沟壑！

    郑均身侧，鎏金啸龙剑凌空游走，龙吟般的剑鸣清越不绝。

    一时之间，无可阻挡！

    无数的西狄骑兵前来阻拦郑均，但却并无任何作用，直接被撕成两半！

    当发现了这西狄大祭司的方向之后，郑均一时之间自信至极。

    西狄大祭司？元丹境？

    在郑均看来，不过是顶配半步元丹武圣罢了，杀他还用动脑筋？闹麻了！

    所以郑均毫不犹豫，直接游龙过去，打算万军取首！

    大祭司见郑均势如破竹般杀至近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权杖上，那九颗裂开的骷髅头骨竟再度亮起血光，彼此碰撞间发出刺耳尖啸！

    “郑均小儿，真当老夫是泥捏的不成？！”

    大祭司怒吼一声，权杖顶端骤然迸发出刺目血芒。

    他自然知道郑均的想法，因此才尤为恼怒。

    就这么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吗？！

    竟然都不想结阵！

    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一声怒吼，大祭司残缺的左臂突然膨胀变形，化作一条布满鳞片的狰狞鬼手，五指如钩，直接化为鬼爪，抓向郑均面门。

    与此同时，权杖上的九颗骷髅头骨脱离杖身，在空中结成九宫阵势，喷吐出腥臭的血雾！

    郑均冷笑一声，鎏金盘龙戟横扫而出，戟刃上缠绕的青金真元如怒龙翻腾，瞬间绞碎血雾。

    但剩余六颗骷髅头骨却突然自爆，产生的冲击波将方圆百丈内的西狄骑兵都震成血沫！

    “大祭司又杀起自己人了？”

    郑均袖袍翻卷，龙渊刀骤然出鞘。

    “锵！”

    刀锋划过之处，血雾如雪遇烈阳般消融。

    而大祭司的鬼手刚触及郑均三尺之内，就被刀气斩断三指，黑血喷溅而出！

    祭司痛吼一声，权杖猛地插进地面。

    “困住！”

    刹那间，整片草原轰然塌陷，无数森然白骨破土而出，如潮水般交织成密不透风的骸骨囚笼，将郑均死死禁锢。

    这些白骨上还缠绕着幽蓝鬼火，竟是西狄沮渠氏秘传的‘黄泉骨狱’！

    “给老夫死吧！”

    大祭司独眼充血，剩余六颗骷髅头骨突然融合，化作一尊三丈高的赤焰血骷髅。

    那骷髅巨口怒张，裹挟着滔天煞气向郑均噬咬而下！

    这一击凝聚了他百年苦修的幽冥邪功，便是元丹武圣，若被正面击中，也定要骨碎经断，元气大伤！

    然而骨牢中的郑均见此，不由得轻笑一声：“就这点本事？”

    话音未落，郑均周身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帝经修成的天子气轰然爆发，夹杂着‘熠日流光’，那些白骨瞬间如烈日下的冰雪般消融！

    而同一时间，龙渊刀化作百丈刀芒，自下而上劈开血骷髅。

    “咔嚓！”

    郑均身形如烟，自破碎的骨隙间倏然穿出，鎏金盘龙戟化作一道夺命金虹，直刺大祭司咽喉！

    见此，大祭司瞳孔一缩，慌忙横杖相迎，却闻一声裂帛般的脆响，那柄传承十二代的骷髅权杖竟直接碎裂，被戟锋生生斩作两截！

    他瞳孔骤缩，尚未来得及后撤，郑均的左掌已如泰山压顶，重重按在他天灵盖上。

    “老东西，还记得两年前怎么追朕的？用爪功是吧？”

    郑均五指如钩，太虚凝玉篇、青帝长生功两种功法的真元透体而入，厉声道：“今日朕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砰！”

    一声巨响，头骨掀飞，大祭司发出凄厉惨叫，周身毛孔都渗出黑血。

    大祭司拼命挣扎，残缺的左臂突然炸开，化作血箭射向郑均双目！

    郑均见此，眉心骤然绽开一道璀璨金纹，天目破障神通发动，煌煌金光如大日初升，那支噬魂血箭尚未近身，便在这神圣光辉中化作一缕腥臭青烟！

    与此同时，郑均右臂青筋暴起，掌劲猛然一吐，大祭司仅存的头颅顿时如熟透的浆果般炸裂开来，红白之物四溅飞散！

    “砰！”

    黄的、红的、白的。

    散落一地。

    而战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西狄骑兵都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幕，他们心中神明般的大祭司，竟被人如杀鸡般取了首级！

    郑均提着滴血的头颅，青金色真元如烈焰般席卷战场，而紧接着，在大祭司的那一团烂肉似的尸体之中，一枚元丹猛然飞出，赫然是裹挟着西狄大祭司的精魄，打算逃离。

    西狄大祭司，或许有什么别的手段能够逃离后夺舍重生。

    郑均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那枚企图逃遁的元丹。

    冷笑一声，郑均袖袍翻卷，鎏金啸龙剑已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破空而去，剑身龙纹大盛，发出震彻天地的清越龙吟！

    “老东西，还想借元丹遁逃？今日便让你形神俱灭！”

    剑锋未至，郑均的真元已如藤蔓般缠绕而上，将元丹牢牢禁锢！

    那元丹中的大祭司精魄发出凄厉尖啸，表面血光暴涨，竟幻化出无数狰狞鬼面试图撕咬真元锁链！

    “垂死挣扎！”

    郑均双指并拢，熠日流光的金色光辉如天河倒灌，顺着啸龙剑灌入元丹内部！

    霎时间，丹内传来瓷器碎裂般的脆响，大祭司以邪法熔炼在元丹中的七道替命血傀，被这至纯金光接连碾爆！

    元丹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大祭司扭曲的面容：“郑均！你若灭我精魄，挛鞮氏大单于必与你不死不休！”

    “聒噪。”

    郑均眉心天目金纹骤亮，熠日流光如烈日坠世，将元丹照得通透如琉璃。

    丹中精魄被这煌煌天威灼烧，顿时发出非人惨叫，黑烟自丹内滚滚涌出！

    龙渊刀此刻凌空斩落，刀锋未触元丹，凛冽刀意已将其一分为二。

    丹碎刹那，郑均左掌猛然压下，帝经修成的天子气化作九条五爪金龙，将逸散的精魄碎片尽数吞没。

    金龙咆哮间，隐约可见大祭司残魂被龙牙撕扯成缕缕青烟，最终在龙腹中燃起纯阳真火，彻底焚为虚无！

    刹那间，整片战场上空风云变色，浓稠的血色阴云如怒涛般翻涌汇聚，将天光尽数遮蔽。

    豆大的血珠自云层中倾泻而下，砸在焦土上发出一阵腐蚀声。

    这血雨腥风间，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怨灵在云中哀嚎，正是大祭司这名元丹武圣陨落时，毕生精血与天地灵气交感所化的‘泣血天悲’异象。

    血雨所及之处，草木尽枯，连砂石都被染成暗红色。

    郑均负手立于血雨之中，见此不由摇头：“这是朕见过最无用的陨落元丹，其余元丹陨落，左右也是给这方天地做了贡献，怎么轮到大祭司来，便是这般恶心？”

    而整个草原一片寂静。

    西狄骑兵们沐浴在这血雨之中，一个个呆若木鸡。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同样是身为元丹境的大祭司。

    竟然如此轻松简单的就被大汉的皇帝杀入阵中，在万军丛中取人首级。

    甚至于，他们的大阵都没有任何作用！

    此时此刻他们才明白一个至真道理。

    元丹武圣，亦有差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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