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人死债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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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如丝,润湿了连绵的墨色群山,将蒙江笼罩在一片迷蒙的水汽中。
肖振业五人乘坐的小船无声地顺流而下,船头破开平静的江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阿梅紧张地抱咸菜坛子,生怕一个不小心,把手里的咸菜坛子丢在了水里。
周尚则在船尾不紧不慢地划着桨,看似随意,实则力道沉稳,让船速恰到好处。
赵清明半眯着眼坐在船中,似在养神,实则感知全开,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肖振业则背对着众人,独坐船头,李庆则是坐在船尾。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水波扰动从侧前方传来。
只见右侧一大片茂密的芦苇丛忽然左右分开,一支更低矮些的小船轻快地滑了出来,不偏不倚,堪堪拦在了肖振业他们这条船的上游方向,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恰恰能喊话又能防范的距离。
小船上站着一个老汉,长得慈眉善目,穿着本地常见的土布褂子。
朝着肖振业他们开口便是一长串带着浓浓乡音:
“哎——!江里行船无风浪?船头稳不稳当!”
声音洪亮,在寂静的雨雾江面上格外清晰。
周尚划桨的手微微一顿,非但没被惊住,反而咧开嘴,露出几分追忆往昔的笑意。
他侧过头,朝着船舱里老神在在的赵清明和探头观望的李庆,还有背对着的肖振业笑道:
“嘿,听听这动静!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赵清明嘴角微弯,哼都没哼一声。李庆却是嘿然轻笑出声。
就连背对着的肖振业,那斗笠也微不可察地上下点了点。
三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空气中弥漫开一种老友间才有的、历经沧桑后的调侃与感慨。
是啊,当年他们一群愣头青,跟着猫四王燊初次踏足这蒙江水面时,可不就被类似的明桩暗哨用几乎一模一套的黑话给盘问过?
那时的紧张、新奇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犹在眼前。
如今他们成了“老帮菜”故地重游,这江上的套路,反而是倒是一点没变。
倒是阿梅一脸茫然,她不解的看向身边的李庆。
李庆笑了笑,解释道:“这人就是负责探路的,刚才的话,是盘道的切口,意思是问你来这里的目的,正不正,你若是答的不对,嘿嘿。”
李庆指了指前方芦荟从后面若隐若现的渔船。
“那群渔民马上就会围过来,让你感受一下这里的待客之道。”
听到李庆的解释,阿梅才恍然大悟。
周尚清了清嗓子,双手一拱,用同样带着几分古韵、字正腔圆的江湖一首打油诗唱道:
“江里行船靠舵稳(自己人稳当)
爷娘四海点灶火(江湖四海飘零)
今日烧香不为财(不为惹事抢财)
只为寻亲拜山神(寻找故人)”
听到周尚这一首打油诗,对方便是慢慢把船靠拢了过来。
只见那老人笑盈盈的朝着周尚等人一拱手:“原来是江湖上的跑腿,失敬失敬。”
跑腿,在江湖上是尊称,意思是走得多,见得多,不是谁都能这样称呼。
“客气了,老大哥怎么称呼。”
既然确定彼此身份,接下来说话就没必要搞那一套虚头巴脑的,有话就直接说是最好的。
“唉,不敢当啊,老朽单名沐,兄弟里排行老八。”
“沐八哥啊,失敬失敬。”
一番寒暄,沐老八就上了周尚他们的小船,从周尚手里接过船桨:“山高路远,兄弟送几位一程。”
“那就谢谢老哥哥了。”
沐老八笑着点了点头,挥动着船桨,嘴里唱着一首山歌。
声音洪亮,回荡在水面上令人神往。
“几位,最近风大浪大,可要坐稳了。”
沐老八一边划船一边向几人提醒道,这当然不会是真的指面前水面上的风浪。
“哦!”李庆回头望过来:“老兄弟,最近这是起了什么风头?”
“最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股子西北风,风大的厉害,难办啊。”
西北风是土匪,东风是水贼,南风是官军,北风是强盗。
沐老八是在提醒他们,最近这段时间闹起了土匪,让他们小心点。毕竟土匪有的时候,可不讲道义的,管你是不是江湖人,只要遇到,非杀即抢。
说话间,小船已经驶出了芦苇丛,沐老八将他们送到岸边后,一拱手:“诸位,江湖路远,保重!”
“风水轮流转,告辞!”
几人向沐老八一拱手,沐老八便是晃着船桨迅速离去。
直到这个时候,阿梅才回过神来,她看向周尚:“周爷爷,那船……”
“这是规矩。”周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塞进嘴里。
人家是水匪,看你是江湖人,人家不抢你,但你这船,就要留给人家,这是便是江湖道义。
“可……”
阿梅闻言还想说什么,不等她开口,一旁李庆就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是外来人,人家要讲规矩,咱们也要守规矩。”
阿梅苦笑着说道:“可爷爷们,那是一条纸船啊。”
原来他们到达上游涟江的时候,发现没船,于是周尚就搞了一条纸船出来。
这船,若是周尚他们在还好,但没了周尚他们……
“噗通!!”
只见远远的湖面上荡起了一片水花,紧跟着就听到沐老八的叫骂声。
四兄弟不以为意,见状,立刻拉着懵阿梅,脚不沾地地窜进岸边茂密的林子里。
几人身形极快,踩着雨后湿滑的泥泞,沿着蒙江支流一路向南疾行。
李庆随手掐了个小法诀,五人身影在林中变得影影绰绰,让人看不真切。
不过半个时辰,雨势渐歇,水汽氤氲中,前方河道拐弯处出现了一个依山傍水、由吊脚楼组成的寨子。
【平安寨】
寨口歪歪扭扭立着个半旧的木牌坊,正是当年肖振业记忆中的地方。
“就是这里。”肖振业站在林边阴影里,指了指寨子;“当年我找了一大圈,才在这里找到了一个擅长开山钻洞的高手,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先进去看看吧。”
五人走进寨口。
雨后的寨子显得格外安静,道路泥泞,不见几个人影,只有偶尔几声犬吠和江水流淌的声音。
找到寨子深处一座相对宽敞的吊脚楼前。
刚走到门口的木阶下,还没敲门,那扇破旧的门板忽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皮肤黝黑、眼神闪烁、裹着头巾的壮年汉子。
对方显然是要出门的,冷不丁一开门,就看到面前五人,一时也是神色呆滞了几秒。
但很快,壮汉就回过神来,神色警觉的往后退后两步,一只手放在腰间的柴刀上:“找谁?”
肖振业几人没回答,只管往里面走。
见状那壮汉脸色一变,举起柴刀迎头就砍。
可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在这四个老家伙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刀才举过头顶,下一秒听“砰!”的一声,壮汉顿感手掌发麻,竟是攥不住手上的大刀,大刀直接飞了出去。
这下壮汉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一伙人究竟是哪来的。
等回过神来,他们居然已经进屋了。
这搞的他一脸懵逼,索性把门给关上,跟着走进屋。
“你们究竟是谁,要做什么?”
只见李庆他们一个个自来熟似的坐下来,周尚更是拿起桌上的点心往嘴里塞,一点也没客气的样子。
肖振业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后问道:“王闯子你认识么?”
壮汉一怔,眼神变得古怪起来:“你们认识我爹?”
肖振业也不废话,拿出黑驴蹄子丢给壮汉。
壮汉接住黑驴蹄子,顿时脸色微变,随后手指在上面仔细摸索,黑驴蹄子下面刻着一个名字,用的是阴刻的手法,眼睛看不见,但手指一抹就能摸出来。
确定那确实是自己父亲的名字后,壮汉顿时就明白了。
“原来,是你们!”
他大吃一惊,这件事子父亲和自己交代过,如果有一天有人拿着信物来找他,就让自己给这些人帮忙,还他这个人情。
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自己早就给忘的一干二净,今天要不是黑驴蹄子,他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件事。
一时男人脸色微变,摸着黑驴蹄子想了一阵后,顿时露出笑脸,把东西放在桌上:“原来是几位爷爷,这件事我知道,我父亲的手艺我都会,几位要我做什么?”
“不急,怎么称呼。”
肖振业反问道。
“王郎山。”
“哦。”肖振业脸色微变,叹了口气:“你爹故去了多久了?”
“十二年,脑淤血,突然就过去了,没受罪。”
王朗山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晃了晃,随即站起来,走向旁边的厨房,开始给茶壶里添水。
“几位老爷子,我爹一直都念记着你们呢,但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晚,不过我爹能做的,我也能,您几位对我手艺放心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说着王朗山端着茶壶走过来,挨个给几人倒上茶水。
“你刚才说,你叫郎山,那你可知道,罗甸有一座山,叫崀山么?”
肖振业问道。
崀山,郎山。
其实就是一个谐音,他们要去的地方,恰恰就是崀山。
看起来王闯那家伙,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呢,才会给自己儿子取名王朗山。
王朗山闻言顿时一惊,脱口而出:“原来在崀山!”
此话一出,肖振业四人彼此目光交汇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当做没有听见的样子。
“来来来,几位老爷子,还有这位妹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这雨后的山里头,湿气重得很呐。”
王朗山脸上堆着笑,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尤其在那两个被阿梅紧紧抱着的咸菜坛子上多停留了一瞬。
肖振业端起粗陶碗,吹了吹热气,眼角余光掠过王朗山微微紧绷的手腕。
赵清明仿佛真的有些疲累,闭着眼端起碗,鼻翼却不易察觉地翕动了一下。
李庆拿起碗,手指在碗沿摩挲了一圈
周尚倒是最干脆,拿起碗咕咚就是一大口。
阿梅把茶杯端起来,提了一下鼻子,疑惑的看向身边的李庆,但李庆正笑眯眯的端起茶杯,做出敬酒的手势,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
见状阿梅心里闪过片刻狐疑后,就把茶水喝了下去。
“味道有点寡淡啊,郎山。”李庆咂咂嘴,放下茶杯,“这儿没啥零嘴了?肚子有点空了。”
王朗山眼神一闪,笑道:“有有有,瞧我这记性!几位稍等,我这就去灶房拿点腌菜和饼子来,就着茶水垫垫!”
他站起身,快步走向后屋,
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有窗外雨滴从屋檐落下的滴答声。阿梅觉得眼皮有点沉,以为是坐船累了,用手揉了揉眼,就趴在桌上开始睡起来。
周尚打了个哈欠,嘟囔着:“哎哟,这茶……喝得有点……有点迷糊……”话没说完,脑袋一歪,趴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噗通、噗通”几声闷响。
肖振业、赵清明、李庆三人也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身体软倒,手中茶碗滚落在地。
屋内一片死寂。
片刻,王朗山便从厨房探头进来,脸上早已换上一副贪婪凶狠的表情,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恭敬憨厚?
他走上前,假意做关心的神态,轻轻推了推李庆,确定这老头已经昏睡了过去后,才站了起来。
“哼,人情?人都死了,还讲什么人情,既然你们要人情,那待会送你们去见我爹,你们找他要去。”
说完,王朗山转身快步走出门院,探出头来,对着村子里用力吹了一声口哨。
不一会,陆陆续续的八九个人从四周走出来,迅速走进王朗山的家里。
“老三,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为首的汉子脸上顶着两道刀疤,一左一右,手上握着一把大砍刀,一进门就盯着王朗山问道。
他们本来约好今晚去打劫村里的商户,王朗山作为内应,却迟迟不见动静,难免有些恼火。
“大哥!好事啊,天大的好事。”
王朗山点头哈腰,指着地上几人,“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咱们这里有大墓么,那地方其实就在崀山,这些人就是我爹口中当年提到的那一伙人,没想到十多年了,他们居然真的找上门来了。”
“大墓!”
为首的刀疤脸思索了几秒,然后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崀山!”
他眼睛瞬间亮了,低笑道,“哈哈哈!老天开眼!这么多年,原来就在老子眼皮底下!崀山大墓!好好好,太好了,兄弟,咱们这次要发财了。”
一伙土匪兴奋得嗷嗷直叫,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有人开始动手翻动几个老人身上的包裹。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喽啰,目光落在了趴在桌边的阿梅身上。
不禁坏笑的说道:“兄弟们,这儿还有个娘们呢。”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嘘声。
刀疤脸更是不屑的撇撇嘴骂道:“妈的,这都四十的老太婆了,你也能看得上,呸,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兄弟,我丢不起这个人。”
“哈哈哈哈。”
众人一通哄笑,但下面的兄弟的手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心道:“去你妈的,有年轻漂亮的,你让老子们碰过么,用完了也没见你给我们使唤使唤。”
就在他手指放在了阿梅的肩线刹那,
“嗖!”
一道金线,从阿梅领子里钻出来,闪电般的爬上对方的手。
“嘶!”男人只觉手背猛地一痛,低头一看,一只仅有指甲盖大小、通体碧绿、头泛金芒的狰狞小虫,死死地咬在他的虎口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啊!什么鬼东西!”
男人惊恐惨叫,发疯似地甩着手,想将那毒虫甩掉,却不想下一刻,趴在桌上憨睡的四个老头就齐刷刷的睁开了眼。
李庆,矮小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般从椅子上弹射出去!
“嗖嗖嗖!!!”
几点微不可查的寒星从他袖口激射而出!
“噗!噗!噗!”
一瞬间靠近桌前的那几个人脑袋上顿时多出一个窟窿。
周尚,赵清明、肖振业三人甚至都不需要出手,李庆手中的弹丸就像是子弹一样打的这些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妈的!点子扎手!”刀疤脸惊骇欲绝,下意识地从腰间拔出一把火铳。
可不等他出手,肖振业手指微微敲了敲桌子,下一秒一根根铁索从地面钻出,瞬间把刀疤脸束缚成了粽子一样。
跟着李庆反手一记弹丸射过去,直接贯穿了刀疤脸的头颅。
片刻间木屋内彻底变成了血腥的炼狱。
短几个呼吸间,冲进来的八九个土匪连同刚才还一脸得意的王朗山,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精准又狠辣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
王朗山在最初的偷袭时就被人狠狠踩了一脚,正捂着胸口痛哼,刚想趁乱摸刀反抗,一只手就拍在了王朗山的肩膀上。
顿时王朗山一下身子就僵硬在了原地。
“孩子啊,都说千金不抵人情债,如果都和你说的那样,那你就太小看这人情本分了,你不还我人情,那就拿命来还。”
肖振业的话让王朗山浑身发抖,尖叫着说道:“不,我还,我还,您放开我,我保证听您的。”
然而话音落下,王朗山突然感觉脖子下一阵刺疼袭来。
“咔吧!”一声轻响。
王朗山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了下去。
肖振业把尸体丢在了地上,叹了口气:“晚了!”
从这家伙给他们下药的时候,在肖振业他们心里,就已经将其视为一个死人。
他们不可能带着这样一个人出发。
不过……
只见,肖振业的手抓在王朗山的尸体里,用力摸索了几下后,竟是直接把王朗山的魂魄从尸体里抓了出来。
王朗山一脸呆滞,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在回过神来后,立刻就要开口告饶。
这次肖振业没有拒绝,只是一只手搭在王朗山的肩膀上,拉着王朗山往后走:
“这就对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情债,哪怕是做鬼,也要先把债给还清了。”
“是,是!”
王朗山连连点头,根本没有留意到身后自己的尸体正躺在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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