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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旧事秘闻


段融扫掉了那些尾巴后,便带着萧玉来到了一处民宅院落里。

    这处院落很是偏僻,而且空无一人,落满灰尘,显然有些时日没人居住了。

    两人在堂屋的桌椅前坐了。

    段融从院中的井里,打了些清水来,他们洗了洗脸上的风尘,稍微喘了喘气。

    段融在这家的厨房里,翻找了一通,发现还有些豆子。

    院子的角落处,有一菜畦,但藤秧都已经干枯,显然是许久无人浇水了。

    不过段融还是在那菜畦的土层里,翻出来两只地瓜来。

    段融用真气,将那些豆子磨成了粉,然后下了地瓜,煮出了两碗香甜的粥来。

    段融将两碗粥端到了堂屋的木桌上,但萧玉思虑焚心,根本无心吃东西。

    “多少吃些吧。”段融笑了一下,道:“我可是很少下厨的。”

    萧玉惨笑了一下,看着段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院里没人的?”

    段融咬了口甜糯的地瓜,指了指鼻子,开玩笑道:“我闻出来的。”

    萧玉微微一笑,道:“闻出来的?你狗鼻子啊?”

    段融面色认真地回答道:“是啊。我搁老远都闻出来了。这院子里,一点人味都没有。显然没人住。”

    萧玉白了他一眼,嗔道:“越说越离谱。那你说说,人味是什么味?”

    “就是一种怪难闻的味道。说了你也不懂。”

    萧玉冷哼了下,段融显然在胡扯。

    “你看,好好跟你说,你倒不信了。”段融道:“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段融自然是在和萧玉瞎说呢,他用神识笼罩之下,要找一处暂时藏身的废弃宅院,还是蛮容易的。

    他那样说,不过是跟萧玉聊一聊,缓解一下她内心的焦虑。

    经段融那么一打岔,萧玉的内心的确不像方才那般,烧得难受,她端起碗来,将那碗粥慢慢地吃完了。

    两人一路急行,后面这一二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只是用干粮垫一垫而已。

    本来想着,到家了好好吃一顿,没想到,一进门,就遭逢大变!

    这还是他们这几天来,吃得第一碗热乎东西,虽然只是一碗粘粥,但下肚后,胃里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段融之所以带萧玉来此处,一来是他见萧玉的情绪很不好,需要冷静一下。二来,杨震约的他们夜里子时见面,现在才刚黄昏呢。他们需要找个隐蔽的地方,等到深夜。

    这事几乎已经确定是和阮凤山有关,那接下来的行动,他们最好是转入地下,在暗中探查。

    两人吃过饭后,萧玉的情绪,显然好了一些,不过她的脑子里还在不停地转着白天的种种见闻。

    “段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我爹他们一定是出事了?”

    段融看着萧玉有些苍白的脸,不由地有些担心。

    “别想了。夜里子时见了杨震,应该能知道些隐情。”

    三年未回来,子夜时分的贤古县,似乎已经跟往常,有些不同了。

    虽然还是熟悉的街市,但巡逻的衙役,显然翻了一倍不止。黑魆魆的夜色深处,更夫的梆子声,隐隐传来。

    一队巡逻的衙役,刚打着哈欠,走过去没多大会儿,一条巷子的阴影里,便蹿出了两道身影。

    那身影极快,一晃而过,便蹿到了西大街对面的那片民宅巷道中去了。

    段融和萧玉,身形施展,近乎踏地无声,此时又是黑夜,两人轻而易举地就躲过了巡逻的衙役,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解雷的那座废弃的老宅前。

    不得不说,杨震选的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解雷此处,很是偏僻,而且他那案子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在很多人的心里,都已经忘了这座宅院了。

    段融目色一动,便和萧玉一起,身形一纵,便如落叶乘风一般,落在了院子里。

    萧玉的美目在黑夜中流转,耳朵仔细辨别着周遭的声音,但段融已经扭头,看向院落一角的一颗大榉树上。

    段融喝道:“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萧玉的美目扫过那大榉树,她没发现什么异常,她怀疑段融是在咋呼人时,但就在这时,却见一个黑影忽然从那大榉树的树冠枝叶中,跳了下来。

    那大榉树的枝叶,随着那人跳下,一阵晃动。

    杨震站在大榉树下,目色狐疑地看着段融,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黑魆魆的夜色中,段融咯咯咯一笑,道:“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骚味。”

    杨震眉头一蹙,骂道:“三年不见,胸口那一刀,老子还没报仇呢。”

    杨震说着,便滋溜一刀抽出,向段融斩来。

    黑夜中,寒光如水,萧玉站在那里未动。

    因为杨震一出手,萧玉已经看出,他不过是内息境第三重的境界而已。哪里伤得了段融呢?

    段融微微退了一步,便避开了杨震那一刀,冷道:“不就一处小伤口,至于记老子三年吗?”

    段融的身形,如鬼魅一般,左忽右闪,看得杨震一阵阵心惊。

    他能料到,段融进入宗门三年,他们的差距,一定是越拉越大,但段融此时这样的身法,还是有点吓到杨震了。

    还有自己藏身在大榉树中,也被他一眼窥破,方才同样让杨震,心内大为震撼!

    杨震眼见段融双手倒背,只是随着他的刀锋忽闪而已,但他最厉害的三式杀招使出,却连段融的一根毛都没碰到。

    杨震忽然便回刀入鞘,道:“不打了!”

    段融笑了一下,道:“怎么?仇不报了?”

    杨震道:“老子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段融被杨震骂得嘴咧了一下。但他今天来是有求于杨震的,也不好再骂回去。

    杨震见段融挨骂没还口,心中原本残余的那点怒气,也就消尽了。其实,说到底,他还欠段融一条命呢。

    杨震叹了口气道:“走,跟我到那枯井的暗室里。我带你们见一个人。”

    萧玉却忽然发声问道:“杨震,我爹萧宗庭到底是死是活?”

    杨震身形微微一顿,却道:“见了暗室里的那人,你们自然知晓。”

    杨震说完,便走到了那枯井旁,跳了下去。

    萧玉有些担忧地看着段融。段融却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我们也下去。”

    萧玉虽然怀疑杨震,但她很信任段融,段融既然说没事,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随即,段融和萧玉也跳入了那枯井里了。

    而此时那枯井底下,杨震已经吹亮了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照见了枯井底部的一处洞口。

    杨震从那洞口钻了进去,段融看着黑魆魆的井底的萧玉的黑影,道:“你跟在我后面。”

    段融说着也钻了进去,萧玉最后也钻入了那洞口。

    钻入那洞口后,爬行了一段距离,便来到一方空间内。

    从此处,再往前走,就是一甬道的拐角处,用昏暗的灯光,从那拐角处射了过来。

    杨震打了打自己膝盖处的尘土,便向前走去了。

    萧玉神情紧张地走在最后面。

    拐过那甬道,走了不远一段,便是一间斗室。

    杨震已经走了进去,段融和萧玉站在了那斗室的门口处。

    昏黄黯淡的灯光照耀下,只见杨震的身侧,还站着一人。

    那人身量不高,大约只到杨震的肩膀那里,头上裹着头巾,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头巾的阴影遮住了脸,看不见样貌。

    萧玉站在那里,正在纳闷,那人是谁。

    但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娇美女声,带着哭腔,叫她道:“玉小姐!”

    那人叫着,已将向她奔来,扑进了她的怀里。

    萧玉毫无避闪,眼里已经有泪花闪现。

    虽然过了三年,但那声音,她永世也忘不了。那是朱小七的声音啊!

    朱小七扑在萧玉的怀里,一阵大哭。

    萧玉一边抹着朱小七脸上的泪,一边问道:“小七,你没事吧?”

    “小姐,我没事。”

    “小七,我爹呢?”萧玉声音急切地问道:“我爹他在哪?”

    萧玉见朱小七没事,心头压抑的情绪,顿时一缓,她料想既然朱小七没事,那她爹应该也没事。

    但没想到,萧玉一问,朱小七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说道:“小姐,老爷,他死了!”

    萧玉听到死了二字,顿时如五雷轰顶,压抑在心头的情绪,如排山倒海一般,瞬间冲倒了她。

    萧玉两眼一黑,就晕倒了过去。

    “小姐!”朱小七惊叫道。

    萧玉晕倒的瞬间,段融就搂住了她,段融单手扶住萧玉靠在自己的身上,左手一翻,一个瓷瓶就握在了手里。

    段融一手搂住萧玉,将手中的瓷瓶递向身旁的朱小七,道:“取一粒,喂你家小姐吃下。”

    朱小七立马接过段融手中的瓷瓶,将一粒药丸倒出,喂进了萧玉的嘴里。

    段融揉了揉萧玉的喉咙,让她将药丸吞了下去。

    朱小七注意到段融对萧玉的亲昵举动,目中闪过一抹异色。

    萧玉吞下药丸后,不过数息后,便悠悠转醒。

    萧玉一醒,就一把抓住朱小七,厉声问道:“小七,爹他是怎么死的?说!”

    暗黄灯光照耀下,萧玉的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内心情绪正激烈涌动着。

    “是阮凤山杀了老爷!”

    “阮凤山?!”萧玉和段融闻言,都是心头一冷。

    这答案,两人原本也猜得几分,但此时听到朱小七亲口说出,他们还是如遭雷击。

    萧玉怒不可遏,喝道:“爹他对镖局,忠心耿耿!阮凤山为何要杀他?!”

    朱小七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来,递给萧玉,道:“这是那晚老爷出去前,写下的。特意嘱咐我,要交给你。”

    “爹给我的?……”萧玉拿过信去,打眼一看,却见信封面上空无一字。

    她立马轻轻将信封口撕开,抽出了一叠厚厚的信纸来。

    一见那字体,萧玉就心口一疼。虽然急切潦草,但显然就是她从小就熟悉的字体,她还是孩童时,萧宗庭就带她临摹字帖。

    此时,父女阴阳两隔,再见这字,萧玉顿时心如刀绞。

    “萧玉吾女,见字如晤……”

    虽然那信是写给萧玉的,但萧玉每看一页,都好不藏私地将那信纸递到了段融手里。

    十几页的密密麻麻的信纸,两人就着昏黄的灯光,神情专注地看着。萧玉一边看,一边抽着鼻子抹眼泪。

    没过多久,他们都看完了。

    两人看完后,都沉默了,目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那封信朱小七并未看过,里面的很多秘辛,她也不知。

    说起来,这事还得从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说起。

    这桩旧事,在当年,也是闹得人人皆知,只是多年过去,已经尘封在历史的风尘里,鲜有人记起了。

    但这桩事,萧宗庭他却永远不会忘记。

    因为他的腿就是在那一战中瘸的!

    他的武功也是在那一战废的!

    源顺镖局的老掌柜,也是在那一战中,死于一众高手的围攻之中!

    那夜,如同泣血!

    他如何能忘?他又如何敢忘?

    那夜一战之后,老掌柜身死,他逃出生天,却武功尽废,大病一场,差点也一命呼呜!

    也就是在他大病昏迷之时,他夫人因过于焦心,难产而亡,只留下了先天带病的萧白鲛。

    如此大仇,萧宗庭如同被削骨剜心一般,十多年来,他无一日不想报此仇?!

    他虽然武功尽失,但他混迹江湖多年,素性豪爽,交友广阔。

    大病一愈,他便立即开始调查此事。

    但如此之大手笔,竟组织了十多位高手围攻他源顺镖局的镖队,详查下去,竟然毫无线索。

    甚至于,那些人的武功路数,萧宗庭也毫不熟识。

    附近州县的许多高手,他都认识,那些人的手段,他也基本略知一二。

    他能确定,那些围攻镖队的好手,都不是附近州县的高手。

    但又是什么人?能够从外地,组织出这么一批高手,来围攻他们呢?到底谁人,能如此手眼通天?!又跟他们,有如此深仇大恨呢?!

    萧宗庭动用各种手段,询查多年,却还是了无头绪。

    但是,就在半个多月前,萧宗庭忽然在贤古县的牛肉汤的摊位前,看到了一个中年妇人。

    那妇人身材已经有些发福,而且头发里已经有了少许的白丝,更是满脸的凄霜苦色。

    但萧宗庭路过那里,却越看越觉得那妇人面熟。

    他一瘸一拐地走过了那妇人的摊位,虽然心头犯嘀咕,但也不准备深究。

    但就在他准备离去之时,却如同神照一般,脑子里忽然一亮,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妇人是谁了。

    萧宗庭立马扭头,走到了那妇人的侧面,忽然大喝道:“李曼!”

    李曼冷不丁被人一喊,立马扭头看向萧宗庭。

    两人眼神相望,瞬间就认出了对方。十多年过去,虽然两人的容貌都有些苍老,但是大相都还在。

    李曼立马就想逃走,却被萧宗庭一把抓住。

    说起来,当年也有一事,让萧宗庭心头犯嘀咕,那就是他大病初愈后,便听说老掌柜死后,老掌柜的夫人,因为过于悲切伤怀,也一病不起,追随老掌柜去了。

    萧宗庭之所以心头犯嘀咕,是因为他和老掌柜好得要穿一条裤子一般。老掌柜几乎家里家外,事无巨细,全都跟他唠过。

    他很清楚的知道,老掌柜和夫人的关系,很不好。两人经常吵架,甚至已经分房睡了。

    夫人是自小的大家闺秀,而老掌柜毕竟是崛起江湖的草莽,两人几乎没什么共同话题。

    而这李曼就是夫人的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从小跟着夫人一起长大的。

    夫人病逝后,没几天,这李曼就失踪了。

    因为不过只是个丫鬟而已,当时镖师上下,也没甚在意。只是阮凤山着人找了一通,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这十多年来,萧宗庭无时不在思索着,那桩旧事。

    无数的蹊跷疑点,不知在他心里过了多少回了。

    这李曼的失踪就是其一。

    此时,忽然在贤古街头偶遇,萧宗庭几乎把这当做上天的安排,立马将李曼扭到了城隍庙后面的野湖那里盘问去了。

    李曼离乡十多年,漂泊无依,她原想十多年过去,那桩旧事,应该无人再提,而且她也已经老了,她不想死在外面。

    但谁曾想,她刚回到家乡,只是吃了一口,多年不曾尝过的牛肉汤,就被萧宗庭一把抓住了。

    谁能说这不是天意呢?!

    萧宗庭一翻盘问,这时李曼早已经心如死灰!将她知道的事情,毫无藏掖,全部都说了出来!

    原来,阮凤山,根本就不是老掌柜的亲生儿子!而是夫人和他表哥私通,生下来的孽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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