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杜姆！”洛山达将艾维的名字高声重复了一遍，就好像第一次听到那样，“多么响亮的一个名字！我有预感，你一定会成为新的传奇，成为人们口中传唱的对象，甚至是成为一个新的神明！”

    艾维确信自己暂时没有登神的打算，他谦虚道：“我不过是个凡人，非说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应该就是会魔法这一点吧。”

    “不不不。千万别妄自菲薄，艾维。”洛山达用力摇了摇头，“在见到你本人，听闻你名字的那一刻，一副崭新的未来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一定会完成凡人登神的壮举，让自己的名字响彻天堂山！”洛山达脸上的表情是如此信誓旦旦，以至于艾维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初衷来。

    难不成他真的打算在费伦登神？

    不不不，他可是要成为能纵横多元宇宙大法师的男人，怎么能困居小小的托瑞尔世界呢？

    “我的眼睛已经看到了那辉煌的未来，看到了你跻身众神行列的日子。”洛山达闭上了双眼，一副陶醉在美梦中的表情，“为此，我打算轻轻拨弄命运的齿轮，让这个日子提前到来。”

    “等等！洛山达！”魔法女神试图阻止，“艾欧严禁我们亲自干涉凡人的命运！”

    “难道你看不到吗？密斯特拉？你面前的艾维·杜姆可不是什么凡人，他是神祇的预备役，注定加入我们的行列。”洛山达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似乎是在为自己那超越魔法女神的视野而感到自豪。

    “你原本可以借助至上真神的力量成为独霸费伦的新神，但你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用一个儿戏般荒唐的办法耗尽了至上真神的力量，并且没有对我们的世界造成任何损伤！”洛山达的指尖亮起一丝金光，那光比他的皮肤还要耀眼，还要纯净，就像正午的阳光，不可直视，不容拒绝。

    “所以，我要赐予你一缕神性作为补偿，来自太阳的神性。”艾维那源于【剑圣】的高绝反应力都没能起效，洛山达那根闪着纯净金光的手指头，就已经戳在了他脑门上。

    好像被一根烧得通红的烙铁戳进了脑袋，艾维捂着脑门后退了一步，那痛苦转瞬即逝，还没等他仔细品味，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做了什么？”艾维又惊又怒，他还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公认善良的神祇偷袭。

    “只不过是一点礼物罢了。你一定会喜欢的！”洛山达洋洋得意地抬起了下巴，就像一只开屏等待惊呼的孔雀。

    “太阳的神性？”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目睹了全过程的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属于阿曼纳塔的神性？你不打算获得太阳的神职了？”

    阿曼纳塔，艾维知道这个名字，而且是从《卡尔萨斯年鉴》中得知的。祂大约是一个被耐色瑞尔人普遍信仰的神祇，因为在卡尔萨斯的手稿中，阿曼纳塔的名字只出现过寥寥几次，而且都是以感叹的形式，且后面跟着的几乎都是卡尔萨斯的自吹自擂。

    艾维认为这个阿曼纳塔对于耐色瑞尔的大奥术师们来说，或许跟梅林在巫师社会中的地位差不多。

    毕竟霍格沃茨的教授们也会用“梅林的臭袜子”来表示吃惊和感叹。

    在密斯特拉口中，这位阿曼纳塔似乎还是耐色瑞尔信仰中司掌太阳的神明，既然如今已经几乎听不到祂的神名在凡人社会中流传，那就说明祂很有可能已经随着耐色瑞尔帝国的陨落而消失了。

    而洛山达通过阿曼纳塔神性来谋取太阳神职位的行为，其实在神祇中还挺常见的。

    卓尔精灵们信仰的蛛后罗丝，还有黑夜女士莎尔，都是擅长吞噬弱小神灵神职的神祇。

    前者把非卓尔幽暗地域的神祇全部视为死敌，而后者已经通过各种阴谋手段吞并了好几位神职和祂有所关联的神祇。

    如果洛山达谋取的是一名死去很久的神祇的神职，那听起来还挺合理的。他的意图应当是将黎明之主的神职扩大为太阳神，从而全面增强自己的神职。

    可如此重要的东西为何会如此突兀地塞给艾维？

    艾维可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王霸之气，连洛山达这种强大神力的善良神祇都会纳头便拜。太阳神和黎明之神可是有某种从属联系的。

    难不成洛山达是想要搞一出借鸡生蛋，趁艾维登神的时候吞并他，或者把他变成自己的一个面相？

    于是心思如电转揣测洛山达动机的艾维，就到了洛山达对此的解释：“阿曼纳塔拥有一些不错的信徒，借着我同化祂神职的空档，他们在我的教会内组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要是放任这些异端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定故去已久的阿曼纳塔还真的有机会复苏呢。”

    “正如我之前所说，艾维有能力成为费伦的一位新神。而在他登临神座，成为真正的太阳神之前，是可以在凡世走动的。仅仅两个月时间他就在剑湾树立了一座新城的地基，我相信那些梦想使阿曼纳塔复苏的异端，一定会在他的感召下皈依正道，共同见证新的太阳神从费伦升起。”洛山达的表情简直算得上是洋洋得意了。

    “难道你就没想过，就算那些藏身于你教会中的异端邪说成为了他的追随者，对你的教会来说也是一种打击吗？”魔法女神对洛山达的想当然表达了深深的不认同，“你的做法太激进了……”

    流传在费伦的绝大多数信仰都免不了能划分出不尽相似的教派和分系，那些被洛山达本人驳斥为异端的主张，就连魔法女神也有所耳闻。

    其中明确将黎明之主洛山达和耐色瑞尔太阳神阿曼纳塔联系在一起的异端主张主要有两个，分别是升阳异端和三面之阳异端。

    前者宣扬洛山达是阿曼纳塔的转世，即耐瑟瑞尔的太阳神在新时代的全新面相。随着自身势力在荣光烈日兄弟会的努力下逐渐增长，他们已经开始宣扬洛山达的转变时刻即将到来，阿曼纳塔即将在不久的未来回归费伦。

    如果升阳异端的说法导致大面积的信徒发生偏转，不但有可能真的唤醒死去已久的阿曼纳塔，甚至还有可能将洛山达从独立的强大神明，转而变成阿曼纳塔的附庸或面相。

    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被洛山达允许，因此就算是将势力不小的升阳异端整体从教会中切割，祂也不打算失去作为黎明之主的独立性。

    而三面之阳异端则显得更加离经叛道。他们宣称太阳神是一个由“黎明”、“正午”、“黄昏”三个面相构成的至高神灵，而在任何一个时间段内，只能看到其中两个面相。

    洛山达和阿曼纳塔分别被三面之阳异端认为是黎明和正午，而在耐色瑞尔时期与阿曼纳塔一同显现的是代表“黄昏”面相的死神耶各。

    当耐色瑞尔帝国陨落，耶各也将自身的神职分给了死亡三神后，新生的黎明面相洛山达和继承了耶各黄昏面相的米尔寇，就成了三面之阳中能被看到的两个神祇。

    如今三面之阳的信徒同样正在宣称阿曼纳塔即将崛起，而洛山达则有可能从黎明面相转变至正午面相。

    虽然看起来三面之阳异端比升阳异端更加温和，至少还给洛山达留了个正午太阳神的位置，但实际上这也是在掘洛山达的根。因为洛山达从来都不是什么太阳神，而是黎明之神，让祂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那岂不是要祂落到阿曼纳塔之前的窘境里去吗？

    只是一番简单的思考，魔法女神密斯特拉便明白了洛山达的诉求，祂希望在得到太阳神性后，以凡人之躯在费伦大陆活动的艾维，能将洛山达教会中的异端尽数吸收，使其不要在威胁洛山达作为黎明之主的独立性。

    这种做法看似割肉，但实则清创，而那些割下来的腐肉，还能滋养一位潜力无限的新盟友，何乐而不为呢？

    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并不怀疑一个凡人有没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在诸神被神上神艾欧赶下凡间的动荡之年，许多无法收回自身信仰的神祇不得不憋屈地与其他神祇合流，倒霉一点的则被实力更强的神祇吞并，再倒霉一点的，则完全被凡人窃取了神位。

    除了传承还算有序的魔法女神和死亡之神外，班恩的暴政、巴尔的谋杀，甚至都一度被凡人染指。要不是窃据死亡三神神职的人类在登神后日渐疯狂，死亡三神能不能找回力量在博德之门搞事都还在两说呢。

    “仅用两个月的时间，你就确认眼前之人值得你托付太阳神性？”虽然搞清楚了洛山达算盘，魔法女神的忧虑却依旧没有消失，“凡人在得到不属于他们的力量之后，最有可能发生的就是改变初衷。我们都见证过那个时代，你我都清楚死亡三神是如何陨落又复起的。你又怎么能保证，你今天的行为不会促使阿曼纳塔在未来完成复苏呢？”

    “我这双眼睛看到了命运的召唤，这是一个值得被世人传颂的起始！”洛山达摆正了表情，热情洋溢地宣讲着，“新生的太阳神不但会将光明播撒在费伦，还会彻底驱逐那阴魂不散的黑暗，我们将组成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光明万神殿，彻底终结托瑞尔的一切黑暗！”

    “你果然还是没有放弃这个打算！”密斯特拉皱起了眉毛，纯净的紫色光芒从祂的面容中流淌而出，“你上次的尝试导致帝国陨落，善神噤声，难道你还没有从中吸取教训吗？一味的冲动和激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有可能导致一系列的灾难。”

    “我当然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忏悔，所以这次我选择让一个足够明智的人来完成这个计划，这个愿景！别告诉我你看不出他的潜力，至上真神的阴谋里有太多神祇间的角力，他不但解决了我们的麻烦，还顺便完成了自己的愿望。我坚信光明的未来会从太阳中绽放！就从此刻开始！”金色皮肤的青年更显慷慨，灼灼神光在祂的每一寸身体上闪烁，“塞伦涅、淑妮、海姆……甚至还有你，我们将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之下，将黑暗永久逐出这个世界！”

    “但是……”密斯特拉知道自己无法单凭语言就改变一个真神下定的决心，但洛山达的冲动还是让她感觉到了深深的忧虑。

    “你们讨论完了吗？”艾维略显焦急的声音从一边传来，“谁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最早艾维出现在这片星界空间中时，身上闪烁着淡蓝色的纯净奥术光辉，如今淡淡的金色薄雾正在他体表升腾，仿佛有虚无的光焰正在不断燃烧。

    这种情况并不受艾维的控制，但他也确实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只能出言询问身边的两位真神。

    魔法女神只看了一眼就给出警告：“快停下来！你在调动不属于你的魔网！无论你打算发动什么魔法，我都只会给你一次接受警告的机会！”

    “你真的是魔法女神吗？我根本没有发动任何魔法！”艾维十分不满地说，有没有消耗法术位他还是能分清楚的。

    “如果不是现在，那就是过去……你正在试图将一个真神放逐出这个世界！”魔法女神本身就是魔网的具现，她不但能够追踪所有借魔网释放的魔法，还能凭借自己的权限停止它们，但面对艾维身上正在发生的情况，她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你究竟用至上真神做了什么？如果我试图阻止这个魔法，将会彻底否定一整段历史……这不是凡人能够涉足的领域！”

    “我就知道自己没看走眼！”洛山达就像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阳光大男孩，竟然拍手叫起了好。

    “那个法术已经结束了……”注意到密斯特拉的失态，艾维还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魔法实验思路，“我探索了一下平行时空中自己的可能性，并试图把它们集合在一起……”

    “你的法术不仅包含了对时空的横向干涉，同时也有纵向的操纵……你正在把自己放逐出这个世界。”作为连接着托瑞尔魔法根源的女神，密斯特拉已经明白艾维的法术正在造成何等后果了，“它早就已经成功了，只是如今才开始支付代价……诸神会在你身上看到不同的未来，想来正是因为它吧……我会帮你加速完成这个魔法，永远别再回来了！”

    “等等！”艾维一时还不能明白密斯特拉的意思，但有一点他能肯定，魔法女神一定是不希望自己再祸祸托瑞尔的魔网了，这说明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能再返回托瑞尔，“怎么说我也是帮你消灭了卡尔萨斯留下的所有造物之人，给我一点时间向同伴们告别并不过分！”

    身后显现出魔法八学派之星的密斯特拉停下了动作，冷淡地挥了挥手：“去吧。但你要时刻记住，密斯特拉正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艾维舒了口气，被洛山达赋予了太阳神性的他如果留在托瑞尔，势必要和耐色瑞尔的太阳神崇拜者对上，艾维可不喜欢被人当枪使，更别说他本来就没有留在托瑞尔成神的打算了。

    离开这个世界避避风头当然也好，但他留在这里的城市和爱人，也必须得到妥善安置再说。至少他们都需要知晓，艾维接下来为何会在城市建设中缺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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