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野忠义跨步向前，厉声命令道：“你马上前往前线打探情况，二十分钟内必须给我传回消息！”

    把参谋官支开后，他走到土肥原贤二跟前。

    “将军，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依我看，兰封城里的守备军和第  71军，说不定已经做好了应战准备！”

    土肥原贤二心里一阵发寒，惊呼道：“他们怎么会反应得这么快！”

    “这简直不可能！”

    佐野忠义低下头，他也觉得这事不太可能。

    从命令下达至今，还不到半个小时。按常理来说，电报传递消息是有延迟的。

    之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中国人绝对来不及反应，结果转眼间就被狠狠打了脸。

    最后的物资都被炸毁了，就算把部队紧急调集到兰封城下，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攻进去。

    这场赌注，己方已经呈现出败绩。

    佐野忠义小心翼翼地提议：“将军，要不咱们……”

    土肥原贤二盯着墙上的大幅挂图，问道：“突围吗？”

    “从哪个方向突围呢？”

    佐野忠义一时语塞，吞吞吐吐地说：“这……”

    此时，包围圈慢慢缩小，豫东兵团的人数优势开始凸显出来。

    十几万中国军人把第十四师团围困在方圆十公里的狭小区域内。

    四周全是敌人。

    根本没有突围的机会。

    土肥原贤二面目狰狞地说：“我们还有机会！”

    “命令第  2、50联队加快行军速度。”

    佐野忠义焦急地说：“将军，如果再不突围，等中国军队完成合围，就更难出去了！”

    土肥原贤二内心十分纠结。

    打到现在，胜利的希望已经非常渺茫，寺内寿一已经放弃了第十四师团。

    除了常规的物资补给，不再提供任何支援。

    很明显，这是要把第十四师团当作诱饵，在兰封消耗中国军队的力量，为砀山方向从徐州赶来的日军争取时间。

    “撤吧！”

    “刚才的命令发出去了吗？”

    佐野忠义摇了摇头，说：“还没有。”

    土肥原贤二果断地说：“修改命令，通知各联队，自行寻找时机突围，师团指挥所会前往菏泽进行休整。”

    看到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佐野忠义松了一口气，连忙应道：“哈依！”

    ————————

    王奉从俯瞰状态回到现实，疑惑地说：“鬼子怎么不动了？”

    “前线有没有消息传来？”

    赵方远正在旁边整理情报，听到王奉的话后，立刻转过身回答：“目前还没有，张虎已经带人去阻击敌人了。”

    王奉摸着下巴，小声嘀咕道：“真是奇怪……”

    “给张虎发封电报，问问战场的情况！”

    “是！”赵方远答应了一声，接着疑惑地问，“长官，是前线出什么问题了吗？”

    王奉随口说道：“我怀疑日军改变了行军路线。”

    虽然嘴上说怀疑，但在俯瞰视角里，他清楚地看到原本应该迅速到达兰封的日军突然停了下来。

    赵方远低头看了看手表，说：“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兰封城不大，日军离得又近，而且是乘坐汽车，按理说应该已经遭遇上了才对……”

    “长官，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王奉把视角切回俯瞰界面，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去吧！”

    得到允许后，赵方远快步走到桌前，拿起话筒说：“喂！”

    “帮我接一纵指挥所！”

    短暂的忙音过后，电话里传来张虎的声音。

    赵方远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有没有和日军遭遇？”

    电话里，张虎回答：“没有！”

    “我们正在修筑阵地，等待日军进攻！”

    赵方远皱起眉头，刚说出“你部……”两个字，王奉就接过话筒问：“张虎，你们现在在哪里？”

    一听是王奉的声音，张虎立刻立正回答：“报告长官，我们五个步兵营，一个营作为总预备队，剩下的四个营已经分别部署在兰封城的东西两侧！”

    王奉说：“好！”

    “我现在告诉你，来犯的日军已经调转方向，有突围的迹象。”

    “你们立刻追上去！听清楚了吗！”

    张虎坚定地回答：“是！”

    挂断电话后，王奉看向墙上的大挂图。

    第十四师团要突围，肯定会找包围圈的薄弱之处。

    毫无疑问，他们会从豫东兵团的阵线上突围出去。

    赵方远着急地说：“长官，我们该怎么办？”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鬼子跑掉啊！”

    王奉在心里暗自思索：“第十四师团是机械化部队，物资和武器都很多，想要撤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日军的突围是临时决定的，别的不说，单是那十几门大口径重炮，短时间内就别想转移！”

    赵方远兴奋地说：“重炮？”

    “长官，要不要派人去把他们抢过来？”

    十几门大口径重炮，最小的都是  105毫米的，如果能抢过来装备部队，炮纵的实力肯定能大幅提升。

    王奉皱着眉头说：“抢过来？”

    “鬼子要是撤退的话，肯定会提前把它们炸毁！”

    现在的日军学聪明了，不像战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傻，炮兵阵地、后勤辎重等关键区域都部署了重兵把守。

    和以前相比，兵力至少增加了两到三倍。

    比如大口径火炮，大多分散布置，很少会出现十几门火炮集中在一起的情况。

    而且一旦发现战况不妙，炮兵会优先选择炸毁火炮。

    想要缴获这些火炮，简直难如登天。

    “轰——！”

    两人正在说话，一声闷响传来。

    木桌上的茶杯里泛起了层层涟漪。

    天花板剧烈地晃动着，细小的沙石和碎石簌簌地掉落下来。

    赵方远立刻上前护住王奉。

    “是日军的炮击！”

    “快来人！”

    “保护长官！”

    王奉咳嗽了几声，不顾身边卫兵的呼喊，切换到俯瞰界面。

    根据兵牌的指示，他很快就找到了开火的日军重炮兵阵地。

    在视野里，日军升起了一个巨大的观测气球。

    地面上还有一门九一式榴弹炮。

    “他娘的，鬼子是怎么发现这里的？”王奉皱紧眉头，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这太反常了！

    那处日军重炮兵阵地距离自己所在的指挥所，直线距离至少有五公里。

    在俯瞰视角里，附近并没有代表敌人的“红点”。

    按理说，指挥所的坐标不应该暴露。

    赵方远在一旁焦急地说：“长官，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您快撤吧！”

    王奉点了点头，说：“立刻转移指挥所。”

    他向门口走了两步，又转过身说：“把电话带上！”

    赵方远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

    卫兵捡起铺在地上的电话线，一行人匆匆向外走去。

    在俯瞰视角里，鬼子炮兵正在准备第二轮射击。

    拉近镜头仔细看，鬼子炮兵个个神情激动，装填动作比平时麻利了不少。

    卫兵牵来一匹白马，说：“长官，快上马！”

    周边的道路泥泞不堪，虽然乘坐吉普车比较舒服，但速度远远比不上骑马。

    王奉勒紧马缰，低头对赵方远说：“这事太奇怪了，你让内务部去查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赵方远点了点头，说：“是！”

    “轰——！”

    两人说话的时候，日军的炮击还在继续，这一发炮弹打偏了，落在了指挥所以东  200米的地方。

    强烈的冲击波扑面而来，王奉清醒了不少。

    为了保证安全，通讯部队、参谋部和野战医院距离指挥所至少有三百米。

    这样布置虽然安全，但也有很大的弊端。

    用电报传递消息本来就有一定的延迟，参谋官又需要来回奔波，这就更增加了延迟，导致指挥官对战场变化的把控有很大的滞后。

    反观日军和其他国军部队，都是把通讯和指挥合在一起。

    指挥所里经常能听到电报机“滴滴答答”的声音。

    但王奉并不在意这些。

    只要他愿意，他对战场形势的把控可以做到零延迟。

    赵方远和卫兵骑上马，工兵拿着电话线，一行人策马疾驰，立刻向炮兵阵地转移。

    他们刚向前走了一两百米，第三枚榴弹就飞了过来。

    经过前两次的试射，这次炮弹精准地落在了指挥所的墙壁上。王奉坐在马背上，回头望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原本的民房被烟雾笼罩。

    ——————

    炮纵的一处高地上，郑振中拿着望远镜俯瞰着下方的战场。

    传令兵匆匆跑来，报告说：“长官！”

    “司令和赵参谋长来了！”

    郑振中扭过头，疑惑地问：“司令？”

    “你确定没看错吗？”

    传令兵摇了摇头。

    郑振中立刻放下望远镜，问：“他们在哪里？”

    传令兵急忙回答：“他们到达阵地后，直接去了一营！”

    郑振中说：“快带我去！”

    ————————

    第一重炮营里，王奉一到就接管了指挥权，生气地说：“东北方向……仰角……”

    打了这么久的仗，一直都是他炸鬼子，还从来没有被鬼子炸过。

    营长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像个受训的新兵。

    “一轮齐射，都给我装上高爆弹！”王奉双手叉腰，现在他不想管坐标泄露的事，只想把那处日军重炮阵地摧毁。

    炮兵们接到命令后，立刻调整射击参数。

    “三！”

    “二！”

    “一！”

    “高爆弹一发！”

    “预备！”

    “放！”

    远处传来发令兵响亮的喊声。

    “砰——！”

    四门九一式  105毫米榴弹炮同时开火，赵方远站在旁边，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王奉切换到俯瞰视角，亲眼看着炮弹划过天空。

    炮弹重重地落在那处日军炮兵阵地上。

    “轰——！”

    四枚  105毫米高爆榴弹爆炸，烟雾和尘埃瞬间笼罩了日军炮兵阵地。

    硝烟散去后，原本矗立在地面上的重炮已经被炸成了一堆零件。

    扭曲的炮架倒在地上，炮管还算完好，但上面的喷漆已经被弹片刮得斑驳不堪。

    至于那些鬼子兵，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些残缺不全的肢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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