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61.安瑟与众生·从今天起当一个好太阳

    当迪亚克姆回到至高天时，这光耀的天堂中的九十九个圣钟齐鸣，那是为至高天之主得胜归来的欢迎与歌颂，而高阶天堂的光辉也化作彩虹般的帷幕洒落，似是要为迪亚克姆洗去一路的风尘。

    夸张的仪式让警戒者一脸蛋疼。

    他真的是一个很低调的光之战士，如果可以选，他也不想在每次出行回家时都弄出这么夸张的场面。

    但没办法。

    生命阶位到这了，高悬于天穹之上的位格自然会让他的一举一动都带来这种原力的共鸣。

    以后想要“微服私访”就不能用神躯前往，只能用信仰化身这种遮遮掩掩的手段，好在，迪亚克姆目前也没有多少需要操心的事了。

    待燃烧军团在艾泽拉斯的败亡实现，待寰宇的太阳已被点燃后，迪亚克姆要在这片星海中完成的重任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件事。

    那让所有艾瑞达人魂牵梦绕的事。

    光复故乡！

    这是他的“主线任务”的最后一步啦，完成了这个，迪克在艾泽拉斯星海的旅程就宣告暂时结束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远行将至尽头，导致迪亚克姆觉醒了某些“奇怪的东西”。

    最近这几天，他在每一次冥想祈祷的时候，其意识都会感受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就好像有一群人在他身旁说话

    一群他看不到，但真实存在的家伙，甚至会对他的某些行为品头论足，就像一群苍蝇一样嗡嗡嗡的非常烦人。

    这足以证明对方人多，绝不只是一两个。

    但迪亚克姆对此并无太多反应，在反复检查了自己的心智没有因为压力过大而出现幻觉，自己的道义依然坚固，自己的意志依然纯粹而热忱之后，警戒者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说就说呗，苍蝇嗡嗡嗡就让他们叫去呗，就当是祈祷的时候顺便过一个“虔诚检定”。

    “我看到了逐影虫群在无光之海中所进行的恐怖战争，以它们的破坏力和繁衍速度，您是打算要毁灭这一季的虚空生命吗？”

    待迪亚克姆自那神圣的平台向自己日常所居的艾瑞达风格的神殿高塔前进时，正好看到格蕾丝迪亚拍打着翅膀落了下来。

    这位大天使长此时忧心忡忡，她说：

    “这会不会造成虚空力量的迅速孱弱，导致已经出现了平衡征兆的六原力再次失衡？”

    “我没打算毁灭，以及不会。”

    警戒者解释道：

    “日蚀派的余孽必须被尽数清理，这不只是我们的需求，即将承接虚空意志赋予重任的真理猎手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那些日蚀派的虚空大君的领地必须被‘净化’，以免再出现一些在无光之海中呼唤日蚀的极端分子，那枚被我们封印在虚空之中的污秽太阳可能会因此被引动，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至于在日蚀派的领地被清理干净之后，还会不会有其他虚空大君继续抵挡虫群的征服，我对此表示乐观。

    虚空势力在过去多年里在物质世界犯下的累累罪行必须有一个交代，原力平衡可不是它们的免死金牌。

    至于失衡

    不，不会的。

    因为虫群也是虚空生命，它们的存在亦是虚空力量的一环，理论上说，无光之海的这一季文明被虫群彻底灭绝，虚空阵营的力量也不会因此降低。

    这是‘内部消化’，只是力量从无能的深渊之子转移到了更有出息的虫群身上。

    别担心，虚空阵营的一盘散沙最终会在虫群的威胁下被迫转向真正意义上的团结，那意味着虚空原力的权能被‘无限细分’，导致虚空次级神又多又烂的错误时代将被彻底终止。

    这本就在虚空意志的自我渴望中。

    我们只是用虫群为祂实现了这种渴望，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得到允许发动这场远征的原因，哪怕我们代表着圣光的惩戒，但那毕竟是在虚空的地盘。

    若虚空意志不点头，这场烈阳远征根本不可能如此顺利。”

    格蕾丝蒂亚点了点头。

    她其实也不是真的关心那些深渊之民，要知道，当初无光之海主动入侵暗影国度时挑选的正是她的晋升堡垒。

    长女和虚空势力是有“私仇”的。

    她真正担心的就是她问出的问题，原力一旦再次失衡，绝对会引发更多波澜，这是如今“吃斋念佛”的格蕾丝蒂亚不愿意看到的灾祸。

    她说：

    “所以，这场由圣光原力发动的烈阳圣战，其实本质上是圣光与虚空联手推进的一次‘内部大清洗’。”

    “嗯，因为我身份的特殊性，这事才得以成行。”

    迪亚克姆笑了笑，说：

    “至于虚空意志对我的厌恶与抵触.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原力的意志并不如生灵的思维那么鲜活，能很快的转过弯，但它总会站在原力的角度去思考利益得失。

    终有一天，它会意识到我将逐影虫群带回无光之海对于它而言意味着什么，到那时，我这个‘逆子’的头衔也终会被洗刷。

    但我已投身于圣光，化作黎明的晨曦，因此，虚空对我的钟爱也只是锦上添花。

    不过，结一份缘法总是好的。

    光暗除了对立也有更深刻的关联。

    没有影的光不叫光，没有光的影也只是一团混沌。”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至高天的天穹之上，那宏伟而神圣的金色光脉环绕而成的圣阳高悬，说：

    “安瑟已经回归到了正确的星座，对吗？”

    “是的，在我们的注视与月光的护持下，太阳已经归于天父星云中了。”

    格蕾丝蒂亚汇报道：

    “泽拉与其他纳鲁们停留在那太阳之座下，护卫着它们的‘太阳之父’，不过，安瑟神的烈阳意志却脱离了祂的躯体去了神秘的地方。

    泽拉说，待安瑟神的意识回归之后，祂会主动前来拜访您。

    另外，泽拉还说.”

    大天使长犹豫了一下，小声说：

    “安瑟神似乎并不打算回归圣光祂亲口对泽拉解释说，天无二日，圣光中已有了您的主持，祂已没必要再与您争夺圣光的权能，安瑟神似乎打算以一种更宏大更无私的姿态在这个时代履行祂的职责。”

    迪亚克姆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但安瑟的主动回应还是避免了很多可能会因为两位真神的权能不同而引发的潜在隐患。

    人家如此高风亮节，迪亚克姆觉得自己或许也应该表示一下。

    但该如何展现自己的态度呢？

    带着这样的思索，迪克告别了格蕾丝蒂亚，叮嘱对方要尽快将在圣战中陨落的光之民接引到至高天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黎明圣殿中完成今日份的祈祷。

    待他进入冥想的那一刻，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这也太菜啦，怎么还能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呢？”

    “就是就是，安瑟都说了天无二日，这不就意味着祂肯定会在未来悄咪咪的干死你，或者在某一次冲突中被你干掉。曜阳和日蚀的象征如此完美的契合，根本不必给祂面子。

    直接干掉！

    把烈阳的权能也夺取过来，成为艾泽拉斯星海唯一的太阳！

    忠！诚！”

    “带我们再冲一次吧，迪克卡卡！”

    “滚一边去！”

    迪亚克姆挥了挥手，驱赶那些声音。

    说实话，这么娴熟的玩这些这片星海里只有他能听懂的“梗”，这些家伙的身份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但警戒者知道，在自己抵达终点前，还不是揭露这些奥秘的时候。

    ——————

    安瑟以意识的形态躺在手术台上。

    不远处，首席造物师利许威姆正在准备这场意识剥离的手术。

    那位初诞者麾下的首席造物师心情相当不错，它甚至用自己的共鸣腔，以万物和弦的韵律，哼唱着一首不知道来自哪个世界的奇特民谣。

    当安瑟扭头看向这实验室的另一侧时，在那原本摆放着初诞者造物的博物馆中，已经被放置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些都是来自这片物质星河的凡尘之物。

    有一些很有收藏价值，但也有一些让安瑟完全看不懂的东西，比如几块涂抹着小孩涂鸦的普通石头，一个银色的内部藏着某个奇怪元素的“神灯”。

    再比如一面破旧的镜子！

    当安瑟的目光落在那镜子上时，能看到一个披着破烂斗篷，身形高大的大光头旅者，正拄着一根木杖，在徒步赤脚穿越一片荒凉的沙漠，身旁还有个喋喋不休的地精向导。

    那是谁？

    安瑟忍不住想道，而随着祂的意识转动，艾泽拉斯星系的恒星便亮起一抹太阳火，让安瑟的目光可以更近距离的查看那片名为“闪光平原”的沙漠，以及那个正在旅行的大光头。

    祂甚至听到了那骑着骆驼的地精向导，狡猾的诱骗那个大光头去参加一个叫“赛车大赛”的奇怪项目，还宣称一定能赚大钱。

    就在安瑟的意志化作太阳下的热风偷听地精向导的“语言艺术”的时候，那名沉默的大光头突然抬起头。

    他“看了一眼”安瑟。

    在那兜帽之下，那面容粗犷但很有哲学的平和气息，给头上和脸上都纹满了奇特符咒的大光头露出了笑容，似乎是在打招呼。

    嘶.

    这家伙居然能感受到祂？

    “唔，那是佐瓦尔，一个被放逐者，一个已经死去但尚未死去的求知者。”

    利许威姆那很有特点的声音将安瑟从遥远的注视中唤回。

    在手术台旁，这位首席造物师一边准备手术，一边解释道：

    “迪亚克姆给了祂一个寻求真理的机会，警戒者认为佐瓦尔有伟大的道义却不理解众生的疾苦，他希望佐瓦尔能通过自己的眼睛发现祂曾经的错误。

    在那之后，佐瓦尔才能回到祂诞生的地方坦然赴死。

    这是一种惩戒，或者叫仲裁。

    我一直在关注佐瓦尔，祂的旅行很有意思，尤其是在前几天在那个正在重建的地精城市里，被骗走了所有行李导致祂破防的事，让我足足笑了十分钟。

    要不是另一个地精财主雇佣祂当抢地盘的打手，这曾经是一名真神的家伙，在那个物欲横流的城市里估计连吃饭都困难了。

    哎呀，这个时代的星海真是太有意思啦，比初诞者设计的蓝图有意思多了，奇妙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呢。”

    “是啊，哪怕我才刚刚苏醒不久，我就已经看到了一个让我着迷的，色彩斑斓的星海，它闹哄哄的，充满了混乱的味道却又生机勃勃。”

    安瑟感慨道：

    “我当初不就是为了这样一个星海才去对抗原初黑暗的吗？这些孩子们做的太好了，他们的努力存活比我想象中更坚定，也更有乐趣。”

    “所以呢？”

    利许威姆拿起反物质手术刀，用万物和弦将安瑟的灵魂轻轻束缚，随后向下划了一刀。

    它以一种让病人很担心的一心二用的姿态做着手术，又很好奇的问道：

    “所以你之后要以何种方式履行你的职责？如太阳般光照万物，还是将自己的祝福赋予每一个歌颂太阳的生灵？

    迪亚克姆知道你很重要，但警戒者限于出身其实并没有真正理解你这个‘初诞者造物’所具备的恐怖潜能，只要你愿意，星海一样会绕着你旋转。

    艾露恩做不到是因为她并非穆莎，穆莎选择了放弃，但你依然是你！

    初诞者留在你这里的‘某些东西’还在呢。

    实际上，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初诞者的宏伟蓝图的另一种延伸和体现，你可以选择是否要.”

    “不，我不打算那么做。”

    安瑟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体内与自己纠缠无数年的黑暗气息被一点一点的剥离。

    在利许威姆的手术推进时，祂说：

    “迪亚克姆告诉我，我不应该剥夺凡人们用双手塑造伟业的机会，我不能以‘为他们好’的名义就随意介入他们的命运。

    在他们可以自行完成的事业中，我赋予的只有关注与祝福。

    在他们面临无力对抗的绝境时，才会有挽救的阳光洒下。

    我的存在和我不在将不会有太多差别。

    唯一的区别在于，当生者走投无路时，只要他愿意拥抱太阳，都会有新的希望浮现。

    我不会成为圣光的象征，我不会那么狭隘，我要成为所有生灵的太阳，公平的照耀在每一个生命身上。

    原力

    将与我再无关系！”

    “哦？你确定？”

    利许威姆诧异的说：

    “六大原力组成了寰宇星海的根基，如果你选择不再接触原力，就意味着你会失去直接介入星海演变的能力。

    这可不妙。

    你的妹妹唔，应该是你的侄女艾露恩就很聪明，祂遵循穆莎的叮嘱，让自己成为了生命原力的真神。

    或许你也应该”

    “不，那是艾露恩的选择，不是我的。”

    安瑟摇头说：

    “我不希望再介入纷争了，那些我该打的仗我早已打完，我已不再想将这温暖的阳光置于战火之中。

    而且您说错了，阁下。

    您似乎也忽略了这片因初诞者而诞生的宇宙群星也有自己的反抗.有那么一种力量并非来自于初诞者的设计，它独立于六原力之外，却又在物质星海中不断的塑造出新的世界，通过它们的碰撞引来生命的起源。

    元素！

    您也没有注意到这种弱小但真实存在的力量，所具备的真正潜能。”

    “嘶你这么一说，我似乎真的没有注意到那些奇妙之物呢。”

    首席造物师摩挲着下巴，说：

    “看来我的眼界还是太高了。

    唉，老毛病了，总是无法静下心去观察那些底层之物，确实，元素力量的出现并不在初诞者的蓝图之中，但元素却又能和六原力实现奇妙的共鸣，而且每一名星魂都可以完美驾驭元素的力量。

    那是祂们最初始的力量。

    所以，如果六原力来自初诞者的设计，那么元素力量就是这片群星真正的‘自我本相’。

    它们拥有潜能却不够强大，现在有了你的介入，元素力量也会很快登堂入室。

    妙啊！

    那些不被六原力接纳者也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全新道途啦。”

    “呃，我倒是没想那么多。”

    安瑟老老实实的说：

    “我只是不想再介入六原力纷争又保留自己观察并介入世界的能力而已，我只想要护持众生，保卫星河。

    是的。

    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让我再多看一会吧，让我继续欣赏这些能让我开心的凡尘景致吧，让我成为一个好太阳，而不是一个强大又冷漠的无情太阳。”

    “如果你希望的话好吧，那就如你所愿，既然你已不需要‘这些东西’了，那我就割掉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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