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片是个挺无聊的工作，谷明忙了一大圈，总算看中了几个还算可以的独立影片，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分钟的短片，不过做的也还可以，至少拿到电影节上放映的话不会太失望。

    “田中，给这几个人写一封邀请函，告知他们影片通过了，让他们今年十月份来东京参加首届东京国际电影节，包住不包吃。”

    田中应声正准备走，谷明又叫住他：“对了，北野武他们几个干嘛呢？不是说去拍短片了，怎么这么久不见人。”

    “呃，据我所知，我对目前的情况知之甚少，他们似乎在研究一种新的画面，从外面拉来一位动画导演叫庵野秀明，几个人租了一间仓库在进行拍摄，离这里不算远。”

    田中闻弦歌知雅意，立刻追问：“古谷哥要去看看吗？”

    “不是，怎么还把庵野秀明找来了……”

    谷明欲言又止。

    这老痞子在宫崎骏那干的不是挺好的嘛！

    田中解释：“不是找来，只是找他帮忙，具体付出了什么代价我不太清楚，但他似乎也乐在其中。”

    谷明点头：“我懂了，看来是北野武出卖钩子把庵野秀明找来的。”

    田中：？

    谷明摆手：“不重要。走吧，带我去看看他们搞什么呢！”

    ……

    ……

    北野武他们在搞什么呢？

    当然是在搞一种实验式短片！

    这种具有先锋性质的影片，往往会采用不同的形式进行拍摄，无论是摄影技巧还是画面声光，都和普通的院线电影乃至于录像电影截然不同，本质上是导演对于新技术和新想法的一种探索。

    越是先锋电影越容易二象性。

    好的是真好，烂的是真烂。

    此刻，真夏龙背着一台延长摄影机，摄影机从他头顶的视角打下来，一板一眼的拍摄着眼前的内容。

    他一身黑西服，手里举着一把橡胶手枪，跑来跑去，不时开枪，而一切画面都呈现在第一人称的视角当中。

    “不行了，太重了！我顶不住了！”

    真夏龙挥汗如雨，再也支撑不住：“就算你让我回去穿皮套我也不干这个了。”

    北野武二人帮他解下摄影机，真夏龙则一头瘫倒在垫子上。

    海绵垫一瞬间就被汗水所浸透。

    “加油哇，现在我们已经拍摄了三分之一，你再努努力，争取拍摄完后续的三分之二！”

    北野武鼓励他：“拍完能拿奖，没准你就是东京国际电影节第一届短片最佳男主角呢！”

    “你杀了我倒是轻松一些。”

    真夏龙拱了拱垫子，不想说话。

    太鸡儿累了！

    摄影机是很沉重的，当下也没有他需要的那种轻量化摄影机，更没有什么GOPRO之类的运动摄影机，这个伟大的想法现在即将夭折于真夏龙的体能上限。

    就在此时，仓库大门被人拉开，几人齐齐转脸，就见谷明和田中相继进来。

    “哦！古谷哥来了。”

    “我们在拍参加电影节的短片。”

    谷明倒是不意外。

    “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重视这件事情，先喝点水吧。”

    尤其是真夏龙，看样子再不喝点电解质饮料他能死这里。

    谷明一个一个看过去。

    北野武，二家本辰巳，真夏龙，还有隔壁的一脸纯真的年轻人。

    庵野秀明。

    现在还没呈现出后来的样子，样子很年轻，戴黑色边框眼镜，顶着一头卷毛，看起来十分不像好人，一看就是那种会偷偷把剧组钢筋拿出去卖的小混混。

    “古谷先生。”庵野秀明很拘谨，当场低下头，鞠了一躬。

    谷明故作不知，问众人：“这位是？”

    “我叫庵野秀明，山口县人！现在正在东京追随宫崎骏先生做动画工作，主要工作是原画师，前不久和认识的人合伙开了一家小公司，投身动画制作行业。”

    谷明倒是知道这些经历。

    庵野秀明长期负责给宫崎骏做原画师，后来升级为作画监督。

    再后来，他就跟朋友合伙自己开公司了，公司就是GAINAX，也就是后来制作新世纪福音战士的那家公司。

    不过目前，这家寂寂无名的小公司主要办公地点还在自己家里，主要负责绘制一些短片拿去参赛。

    很不幸，基本上都拿不到奖，反倒是展现出庵野秀明以及其同伴特有的御宅族属性。

    庵野秀明虽然考取了一所大阪大学，但因为后来沉迷于看电视和做动画，学分没修够，被开除了，所以是大学肄业。

    ——大学肄业的庵野秀明是现在这个房间里，除了田中之外，学历最高的影视从业者。

    谷明就装作模样的打量了一会庵野秀明，忽然开口：“我看过你们在东京放映的短片。你好像很喜欢特摄？”

    庵野秀明瞬间弹射起步。

    “没有！不是……有！有一些。”

    谷明说：“既然有兴趣当初为什么不去万谷？”

    “因为是宫崎骏先生先找到我的。”庵野秀明倒是不否认这件事情：“我曾经设想过将简历投给万谷，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毕业。后来被开除了，还没来得及找工作的时候又被宫崎骏先生看中，去那里做了原画师的工作，所以就没去万谷了。”

    谷明嗯了一声，故作沉吟片刻，忽然问庵野秀明。

    “如果让你去万谷你去不去？万谷现在是我的产业，我可以做主让进入万谷工作。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接触到你喜欢的东西，但可以让你从头开始，跟组学摄影技术，做导演，看到那些场面是如何拍摄的，你说你是原画师，或许你还可以试着拍摄一些动画作品。”

    万谷也是拍过动画的，各种作品数不胜数，而最知名的要说那部《乔尼亚斯奥特曼》了。

    宫内国郎在这部作品里贡献了最后的配乐，然后就因为长期肺病而死。

    当然，谷明不是说希望庵野秀明去拍乔尼亚斯，只是打听一下对方的意向。

    庵野秀明果然陷入深思。

    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庵野秀明曾经好几次跑去万谷，流传了一张照片，他穿上归曼的皮套服装，满脸笑容很是猥琐。

    只是庵野秀明真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直接开口邀请他去万谷。

    不去？他其实挺想去的。

    去？那又感觉对不起宫崎骏！他可是得到宫崎骏邀请成为原画师工作的！

    谷明随手拍了拍庵野秀明肩膀。

    “没关系，考虑清楚再回答我，这是事务所的名片，你也认识北野君和其他人，随时都可以联系。现在说说你们在拍什么吧。”

    说到这里北野武可就不困了。

    他当即对谷明解释：“这绝对是一个最伟大的想法。”

    谷明说：“第一人称摄影。”

    北野武：……？

    他还没说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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