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又上报纸了。”

    韩富田都快麻木了，不是说写文章挺耗脑子的嘛，咋这娃子三天两头的就能写出一篇文章来，最少都十几二十块钱，真正天天吃肉都够了。

    “俺们辛辛苦干上一个月，抵不上你小子写篇文章。”

    韩富田还当着这次跟着先前一样，十几二十块，最多三四十块钱毕竟以前多半都是这样。

    “还行吧。”

    李枫笑嘿嘿的。“这次人家稍微给的高点，一千字给了八块钱。”咋说算小有一些名气了，尤其是伤痕虽然没有出版可名头不小啊，只要提到伤痕文学完全绕不开李枫这个名字。

    “好小子，又涨行情了。”

    韩富田拍了拍李枫肩膀。“这次怕是三五十块钱了吧？”

    “稍微多点。”

    李枫满是谦虚不好意思的样子。

    “哎呦，还多啊，咋的，百八十块钱？”

    韩富田眼睛瞪着老大，行啊，这是越来越能耐了，先前三四十块钱，这家伙现在行情看涨了。

    “差不多，差不多。”

    李枫不在意摆摆手，尼玛，嘴角上扬，这家伙这次小说稿费干的挺高，开价也不错，这人出名就是好啊。

    “行啊。”

    韩富田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百八十块钱，韩家坝大多数家庭一年下来不欠饥荒就不错了，除却几个干部家里有点剩余，其他各家到过年能有个十块八块的买二斤肉那都是好的了。

    这小子，随便写写就是百八十块钱，这家伙别说韩家坝，马衙公社甚至放县里都是一说的上的好收入了。

    “富田叔，不说我了。”

    李枫掏出二十块钱拍到韩富田面前。“刚晓丽同志过来和我说要订一套咱们组合家具，这是二十块钱订金。”

    “组合家具，这又订出去一套？”

    韩富田一把拿过二十块钱。“好，好事啊，你小子行，这个宣传费没白给，这家伙，这两套组合家具下来，大队这下总算可以缓上一口气了。”

    “这算啥，富田叔，离着万元目标还差着远呢。”

    “别说一万块，五千，这宣传费就不亏了。”

    韩富田把钱装起来等会回队入账，至于李枫说的小目标，卖出个一万块钱，别说他，韩富国没敢想有个一半就些天些天了。

    “富田叔，你还别不信，年底之前，这目标我铁定给你实现了。”

    “好好好。”

    韩富田敷衍着。“那你可得努努力了，行，俺回去入账了。”

    李枫有些无语，不是，这一个个都当自己开玩笑呢，行，等着瞧吧。“真是，刚自己就该把稿费晾一晾，不过这会只是回信，还是算了，等过两天汇款单到了再说吧。”

    真是，一万块钱很多嘛，李枫心里合计，到目前为止卖出去家具总的销售额已经突破了“啊哟，是你小子啊。”

    李枫吓了一跳，一瞧是韩明亮这小子。“干啥呢，这一身泥。”

    “下水捞鱼呢。”

    “大河那边有个水洼快干了，俺去里捞了不少鱼。”

    韩明亮看向李枫。“叔，你要不，俺给你弄来？”

    “行啊，我瞅瞅。”

    李枫心说新鲜的野生鱼虾，味道还是不错，正好今天是个好日子，搞点鱼锅子吃吃。

    跟着韩明亮来到干涸小河沟，这小子怕是不敢回家这不把捉到鱼都给运到干涸小河沟这边藏着了。“咦，这么多？”好家伙，李枫一瞅，这鱼可不少。

    怕是四五斤呢，鲫鱼，肉条，沟爬子，黄辣丁好几种。

    “嘿嘿，水洼里鱼多。”

    “行，这些都给我吧，我给你五毛钱。”

    鱼现在不值钱，尤其是小鱼平常没人要的，捉着回家喂鸡喂猪的，毕竟这年月谁家没多余又来煎鱼，再说小鱼刺又多又有土腥味，一般人真不爱吃这一口。

    “叔，俺不要钱。”

    韩明亮压低声音。“叔，你给俺个月饼呗。”

    “月饼，也成，你把鱼兜着，跟我回去拿月饼。”

    李枫没曾想这小子还挺爱吃月饼的，行，多大点事情，家里月饼还有一些了，再说得空还能回去带一些，这玩意不值钱。

    “还要五仁的？”

    “嗯。”

    来到李枫家小院，韩明亮把鱼给放到木盆里顺带还洗了一把手，毕竟一会要拿月饼可不能弄脏了。

    “等着。”

    李枫拿了一块五仁又拿两块大钱大小的水果月饼。“尝尝这个大城市才有水果月饼。”

    “谢谢叔。”

    “这臭小子，还学会客气了。”

    李枫揉了揉韩明亮脑袋瓜子。“去玩吧，对了，回头好好身上洗洗，别给你妈见着，要不小心你屁股开花。”

    “俺晓得。”

    “嘻嘻，叔俺走了，回头俺给你再捉条大灰梢送来。”说话，喜孜孜跑出院子，李枫笑笑，这小子，真当灰梢好捉的。

    “不过这鱼还真不错。”

    搞杂鱼锅子正好，调料家里都油，油也带了些，先煎一煎加水加着调料，再打些玉米饼子，好菜饭，不用出锅都满院子鱼香味。

    “好香啊，表哥做啥好吃的呢？”

    吴桐和秦悦结伴回来，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鱼香味。

    “杂鱼锅子，玉米饼。“

    “地锅鱼？”

    “差不多。”

    “难怪这么香呢。”

    吴桐和秦悦砸吧砸吧嘴，一到这边没两天，这家伙就馋的很，这会闻着香味更是难受了。

    “我去喊着爷爷奶奶。”

    没一会，吴振华和王音，还有高家兄弟，李家兄弟全回来了，大丫二丫几个也跟着进来了。“快把门关了，开饭。”

    “好嘞。”

    吴桐屁颠屁颠去关上院子大门，这家伙李枫把杂鱼给装到瓷盆里端上桌，一盆杂鱼，一盆玉米饼子，一碟酸笋咸菜，一碟清炒小青菜齐活。

    “来来来，大家别客气，趁热。”

    吃鱼趁热，李枫边招呼大家伙手里却没闲着抓起来一大玉米饼子搞到碗里顺手夹了一大鲫鱼。“香。”

    年轻人吃鱼，上年纪吴振华和王音一人搞了半碗鱼汤，泡着鱼饼子别提香的很。

    “吴伯，王姨，吃鱼啊，这鱼新鲜。”

    “吃着呢。”

    招呼吴振华两口子转头，李枫又给大丫，二丫两个孩子一人搞了半碗鱼，当然少不了来家里的小丫头。“吃啊，多吃点，长个子。”

    “嗯嗯。”

    “小心些鱼刺。”

    “王姨，没事，这几个孩子不用嘱咐，懂事的很呢。”李枫说话功夫就干掉了一个玉米饼子，顺手抓了一个，别说搞点鱼汤泡着鱼饼子吃着小杂鱼那家伙真是一享受。

    “等水库水再少点，咱们多搞点小杂鱼回去。”

    江南第一鲜，最近好些天没对外开单了，没法子，鱼虾少了，刀鳅倒是最近收了一些，马衙公社四周的村寨现在也晓得李枫这边收购刀鳅。

    一天总有三五个人送刀鳅过来，最近收着不少，倒是小杂鱼不太好养，李枫倒是想收，可养不了半天多半就死翘翘了。

    “到时候咱们去下网子。”

    “要不赶明就去吧。”

    吴桐吃的肚子鼓鼓，好家伙，三个玉米饼子，一大碗杂鱼。

    “等这批家具打好送了，咱们就去水库下网。”

    李枫合计一下，还是紧着正经事。

    “桌椅都差不多了，还有组合柜和双人床还差点。”

    高就掏出手绢擦擦嘴，他今天没少吃，味道确实好的很。

    “今天又定出去一套组合家具。”

    “啊，那怕还有两天。”

    高就没想到今天又定出去一套，不过好在木料一直都要再烤制，木料不缺。

    “明天我去一趟公社，测量下。”

    “李老……不，表哥，我能和你一起过去嘛？”李沐霄还没去过公社呢，别说他还挺好奇的。

    “行，明早点起来，咱们一起过去。”

    “正好，我手里还有一点肉票。”

    李枫笑说道。“明天搞点肉，最近大家都挺辛苦的，补一补。”

    第二天一早，李枫就起来了，收拾收拾骑着助力车载着李沐霄，一路颠簸，李沐霄差点没把胃酸颠出来。

    “李老板，这路太差了。”

    李沐霄屁股颠的疼不说，还满头满脸的灰尘，一甩头全是尘土。

    “这还算好的了，虽然灰尘大点，总归能走，这要是下大雨坑坑洼洼的，倒是一身泥浆是少不了的。”李枫解下头上的毛巾。“来，甩甩。”

    “早知道，我也裹过毛巾了。”

    李沐霄有点后悔没听李枫，头上裹个毛巾，本来觉着裹着毛巾挺丑，再说这路还能全都是尘土，谁知道，比想的还要多。

    “回头洗个头吧。”

    “只能这样了。”

    用毛巾甩了半天，可尘土实在太多，只能放弃了。

    “走吧。”

    来到邮电所，黄晓丽和吴小凤都在，这倒是省事了。

    “晓丽同志。”

    “李枫同志你来了，快坐。”

    黄晓丽忙出来招呼。

    “不坐了，先把该测量测量下，尽快把家具打出来。”

    “那行，小凤你帮我看着点。”

    “行，晓丽你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了。”

    李枫和李沐霄跟着黄晓丽去了家里，这房子是今年新建的，还挺好，三间大瓦房，还有个小院子。“真不错，这屋。”

    “还好。”

    黄霞丽满心高兴，自己家是挺好，不说十里八乡独一份吧，至少马衙算的顶尖了。

    进了屋子，李枫问了这家具摆放那屋。

    “东头屋。”

    “成。”

    皮尺子来了几下，李沐霄记下尺寸。“晓丽同志，这双人床摆放在那一块？”

    “靠后墙。”

    “这里啊，那行。“

    李枫大概画了一个样子。“你瞅瞅，是不是这样？”

    “对对对，大概就是这样。”

    “那好，测量差不多，那我们先回去了，大概二三天功夫就能好。”

    “咋这么快？”

    黄晓丽吓了一跳，这太快了，她还以为要个把月呢，最少十天半月的。

    “这不人手足够嘛，再有咱们都是老木匠，打家具快的很。”

    “那太好了。”

    黄晓丽肯定希望早点家具进屋。

    “到时候是和小凤同志家的家具一并送过来，还是你和杨明同志说一声，选个黄道吉时？”李枫小声问了一声。

    “跟着小凤家一起送过来就好。”

    “那成。”

    说话，李枫和李沐霄就出了院子，两人溜溜达达逛了逛马衙公社。

    “咋样？”

    “挺小的。”

    李沐霄刚转了一圈，整个公社就一条街，几家门店，其他没啥了。

    “这年月的公社都差不多，没几家店铺，再说马衙还是山里贫困公社，比不了人家大公社。”李枫笑说道。“走，去逛逛供销社。”

    肉买好了，挂在车子上一甩一甩，别说挺惹眼的，街上来往人都下意识看上一眼。

    “买瓶酒。”

    “再拿两包烟。”

    补助下来，李枫票还是挺充足的，还买了点豆干，鸡蛋。

    “你看有啥要买的不？”

    “没什么。”

    “那咱们就回去了？”

    “走吧。”

    “等下。”

    正准备走呢，吴小凤小跑撵了过来。“还好，你还没走呢，唉，可累死我了。”

    “咋了，小凤同志？”

    李枫还当家具的事呢，没曾想吴小凤说道。“李枫你可真厉害，快，跟我回邮电所，县里咱们刘局长亲自来给你送汇款单了。”

    “刘局长？”

    邮电局的刘局长，李枫嘀咕，这家伙有这么夸张嘛，真是的，不过一千多点稿费，一个县邮电局局长亲自跑一趟。李枫是不知道自己一千多块汇款单多吓人。

    尼玛，一千多块，县里一年都遇不到几次这种私人汇款达到千元的，人家能不过来，甚至还联系公安呢。好在吴胜男和李枫认识，要不真开车来了，怕是还有怀疑李枫是不是啥特务份子。

    “这也太大惊小怪了。”

    李枫嘀咕，回到邮电所，这家伙还开了车子，这太夸张了。

    “回来了。”

    黄晓丽等在门口，见着李枫和吴小凤回来赶紧迎着上来。

    “再不来，我可都要去找你们了。”

    黄晓丽小声说道。“刘局长都催促几次了。”

    “急啥，这不刚找到嘛。”

    吴小凤小声嘀咕，不过进了屋立马切换成笑脸。“刘局长，人给你找来了。”

    “这就是李枫同志吧。”

    “刘局长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刘胜刚和黄胜男聊天，大概明白这汇款单大概率是稿费。得到确认，刘胜更加热情了，吴小凤，吴胜男，黄晓丽几人惊讶同时好奇不已，李枫写了啥文章得了这么多稿费。

    “写了篇长篇小说，下月在红岩刊登。”

    李枫接过汇款单签了字，一千多块钱到手别说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了不起啊。”

    长篇小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些的，还能在红岩刊登，刘胜觉着这小子以后肯定了不得，不定还能被调去首都呢。这年月知名作家地位可不比一般的地县领导差。

    甚至一些厉害作家还能当个文化部干部，甚至部长，这不是没有的，老郭，还有后来王蒙。

    “没啥，瞎写。”

    “谦虚了。”

    李枫那啥在陌生人面前不好太过骄傲，本想谦虚几句的，可没想到刘局长越聊越热乎。本想时间不早了，那啥先这样，刘胜得知李枫骑自行车来的说啥都要送一送。

    无奈，只能把车子折叠了提着上了帆布jeep。

    “啥，来轿车了？”

    “咋回事，是哪个干部下来了？”

    “爹，好像去枫叔家的。”

    “这小子干啥了，走走走，你去喊一声富田爹。”

    韩富国扔下木桶，小跑从山坡地里下来，直奔着李枫家去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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