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医院的全力抢救，石原惠最终脱离了生命危险。

    洁白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当搜查一课指认她杀害市川的罪行时，这位干练的秘书小姐虚弱地靠在枕头上，没有丝毫辩解，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没错，是我做的，是我杀了市川。”

    “杀人的理由呢？”

    鲛崎警部站在病床前，眉头紧锁，审视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

    “理由？”石原惠发出一声冷笑。

    她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神中交织着忿怒与痛苦：“市川那个混蛋……他不仅玩弄我的感情，还像对待玩具一样欺骗折磨我……”

    石原惠的声音颤抖，手指不自觉地抓着被角，

    “要不是公司那些人因为打赌说漏嘴，我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原来……原来求婚对市川来说，也只是玩弄哄骗女人的一个手段。”

    窗外的树影在微风中摇曳，投在墙上的影子如同扭曲的鬼魅，石原惠盯着那些晃动的影子，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声音越来越冷，

    “那个混蛋……用结婚的承诺哄骗我，让我用各种羞耻的姿势取悦他……”

    “昨天，当我得知手上这枚戒指……”

    秘书小姐伸出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只是他戏耍女人的惯用道具时，我一开始还不相信。直到……”

    石原惠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直到我亲自撬开他上锁的抽屉，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的五六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病房里的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让女人阴郁的表情显得更加骇人，

    “就在那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市川，他说自己身体不适，让我去接他。”

    “我立刻赶了过去，在河岸边找到了他，那个混蛋不知怎么被车撞了，正躺在堤岸下痛苦地喘息……”

    石原惠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看到我，市川立刻命令我去叫救护车。我原本是要去的……可刚走了两步，我就想起了公司同事的嘲笑，想起了抽屉里的那些戒指……”

    “那个混蛋，平时最喜欢按着我的头……”

    秘书小姐脸上露出一丝狰狞，

    “于是昨晚，我也按着他的头，让他在河水里……好好的泄了泄火。”

    她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市川一开始还拼命挣扎，水花溅得我满身都是……但很快，他就没了动静。”

    “那时我才感到害怕，手忙脚乱地爬上堤岸，逃回了家。”

    “今天，我特意请了假没去上班。我不知道公司的人得知市川的死讯后会有什么反应……”

    “直到下午，一个和我关系好的同事突然打来电话，说警察在找我……”

    石原惠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那时我就知道，自己杀人的事瞒不住了。于是我打开了天然气想要一死了之。”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们救回来了……”

    由于身体的原因，石原惠还需要在医院静养，但搜查一课可不会等她痊愈。

    鲛崎警部很快就整理好了案件报告，准备递交给检察官。

    就在报告即将提交前，鲛崎警部收到了林秀一的请求，希望能在报告中，将村上结衣故意撞人的行为改为意外交通事故。

    鲛崎警部站在办公室窗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报告文件，他并没有犹豫太久：

    一来，林秀一多次协助搜查一课破案，这还是他第一次向搜查一课提出请求。

    二来，鲛崎警部也算是目睹了村上结衣为林秀一挡下剪刀。

    要不是当时石原惠因天然气中毒浑身无力，那一剪刀很可能就会要了村上结衣的命。

    市川的死是罪有应得，而村上结衣也并非导致他直接死亡的凶手。

    想到这里，鲛崎警部拿起笔，在报告上做了相应修改。

    他愿意给这位女教师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

    知道村上结衣是为了报仇，故意撞人的并不多。

    警视厅内部只有鲛崎警部和目暮警官知晓，此外就是林秀一和竹下松文。

    关于竹下松文下毒的部分，鲛崎警部没有做任何隐瞒，全部如实记录在报告中。

    考虑到竹下松文年事已高，而且他准备的氰化物早已过期失效，最多只会让人腹泻，法官的判决肯定不会太重。

    当竹下松文得知警视厅隐瞒了村上结衣故意撞人的事实时，这位老人先是冷笑两声，嘲讽了几句“警视厅所谓的正义”，随后便默认了这个决定。

    毕竟，他也不希望村上结衣把大好年华浪费在为女儿报仇上。

    在这件事上，四人中只有目暮警官始终无法释怀。他甚至为此专门找鲛崎警部争论过一次。

    ……

    这天傍晚，平时这个时间都在加班的目暮警官独自来到居酒屋，坐下后就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等到居酒屋准备打烊时，目暮警官已经喝得满脸通红，却仍固执地不肯离开。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林秀一对其他人摆摆手，“这里交给我。”

    等妃英理、有希子她们都离开后，林秀一拿起桌上的啤酒瓶正要给自己倒一杯，却被目暮警官一把夺了过去。

    “不到二十岁，不能喝酒，“目暮警官虽然醉醺醺的，但这句话却说得异常清晰。

    林秀一无奈地笑了笑，转而问道：“还在纠结那件事？”

    “嗯。”

    目暮警官没有否认，他醉眼朦胧地抬起头，

    “市川那个混蛋确实该死……但村上结衣开车故意撞人也是事实。”

    “就因为你的一句话，鲛崎警部便把“故意”改成了“无意”，故意杀人一下就变成了普通的交通事故！”

    他重重地放下酒杯，酒液顿时溅了不少在桌面上。

    “警察的职责是维护正义！怎么能这样袒护犯人！鲛崎警部这么做是不对的！”

    “维护正义？”林秀一嗤笑一声，“十几年前的东大事件你应该也知道吧？当时警察冲进校园殴打逮捕学生时，也是在维护正义吗？”

    “如果当年市川不是因为上级命令急着去东大抓人，就不会造成那场车祸，竹下直子也不会死……现在的这些事也都不会发生。”(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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