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柔洒在凌乱的被褥上，钩勒出床上相拥而眠的身影。

    田曦微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周乐近在咫尺的睡颜。

    少了平日里的锐利和抽象所带来的矛盾，此刻的他显得格外沉静安稳。

    田曦微的心底瞬间被一种暖洋洋的、名为幸福的情绪填满。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我想和你一起睡觉是耍流氓，但换成我想和你一起起床就是浪漫满屋。

    她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周乐的下巴，气息轻轻拂过他的皮肤，像柳叶撩拨：

    “乐哥…新年快乐！”

    声音轻快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羞涩。

    周乐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虽然还残留着睡意，但在看到小田那亮晶晶的眸子时还是露出了笑容

    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声音温柔：

    “新年快乐。”

    他顿了顿，想起了昨晚的事。

    “这话昨天似乎是说过了.”

    田曦微的脸“腾”地又红了，把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闷闷地抗议：“乐哥！不许提！”

    因为昨天，他们互相打招呼的方式就是新年快乐。

    基本上除了新年快乐也没说别的了。

    两人又在温暖的被窝里腻歪了好一阵，享受着新年清晨独有的慵懒和甜蜜。

    窗外不时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提醒着人们新年的气氛。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周乐抚着她柔顺的长发问道。

    田曦微抬起头，眼神清澈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依赖：“没有呀，过年嘛，家里人都知道我工作忙，也理解我不回去，在BJ…我就跟着你呗。”她眨眨眼，语气带着点小俏皮，“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乐意给我乐哥当点跟屁虫。”

    周乐心头一软，捏了捏她的鼻尖：“行，那今天带你去拜个年。”

    上午十点，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驶入了京郊一处环境清幽的院落。

    这里是于千于大爷的家，也是圈内人过年常去走动的地方，气氛轻松自在，没什么繁文缛节。

    一下车，田曦微就好奇地打量着这处颇有生活气息的院子，角落里甚至还有个小型的鸽棚，几只鸽子咕咕叫着。

    她拉了拉周乐的衣角，小声惊叹：“哇，乐哥，于大爷家还有鸽子呢！”

    周乐笑着牵起她的手：“老爷子爱玩这个。”

    于千听到动静，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就迎了出来，标志性的笑容，透着股亲切的随和劲儿：“哟！周大导演！稀客稀客！小田也来了？来来来，快屋里坐！”

    他热情地招呼着，目光在周乐和田曦微牵着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笑容更深了，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屋里暖气很足，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点心的甜香。

    郭德纲不在，只有于千和几个亲近的徒弟、朋友在闲聊。

    气氛果然如周乐所说，轻松又热闹。

    田曦微起初还有点拘谨，但由于于千太会聊天，几句话就把她逗乐了，加上其他人都很随和，她很快就放松下来，好奇地听着他们聊相声圈的趣事，偶尔插一句嘴，众人也都很捧场。

    “小田这姑娘不错，性子好。”于千私下对周乐竖了个大拇指。

    午饭就在于千家吃的，地道的京味儿家常菜，量大实惠，透着股实在劲儿。

    饭桌上气氛更是热烈，周乐一边吃饭一边跟于千聊着圈里动态和新年的计划。

    吃过饭之后，周乐就来到了屋子里。

    于思阳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打游戏。

    很快就拿着周乐的手机开始玩了起来。

    田曦微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们关系这么好的吗？”

    “那当然，我们可是亲兄弟来的，虽然血脉上不是，但关系可比亲的还亲，当然，郭麒麟也一样。”

    下午，周乐又带着一身暖意和于千塞的大包小包年货点心，两人回到了市区的小窝。

    外面寒风凛冽，屋内却温暖如春。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流淌着周乐许久都没有感受过的的年味。

    他们哪儿也没去，就窝在家里。

    晚上周乐会找些经典的电影或者纪录片，两人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看，田曦微看到感人的地方会掉眼泪，周乐就默默递纸巾；看到搞笑的地方，她会毫无形象地大笑，滚进周乐怀里。

    而且做饭的时候田曦微对包饺子产生了浓厚兴趣，拉着周乐又尝试了几次，虽然成品依旧“抽象”，但破皮的几率大大降低。

    除此之外她还学着做了几道简单的家常菜，味道居然还不错，周乐每次都捧场地吃完。

    每次中午吃过饭，两人会挤在阳台的懒人沙发里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田曦微会说她拍广告时的趣事，吐槽某个难搞的客户；周乐会跟她聊聊电影的构思，听听她天马行空的想法。

    有时候聊着聊着，田曦微就靠在他肩上睡着了，呼吸清浅。

    周乐就保持着姿势，看着窗外冬日的暖阳，感受着怀里的温暖和宁静，想着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只是，年味儿在慵懒和甜蜜中一点点流逝。

    初五的清晨，空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离别的气息。

    田曦微默默帮周乐收拾着行李，动作慢腾腾的。

    “真要去那么久啊？”她声音闷闷的，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行李箱的拉链带子。

    周乐从背后环住她，：“嗯，《孤注一掷》筹备了这么久，云南那边场景都搭好了，演员也都到位了，不能再拖了。”

    他亲了亲她的耳垂，“拍完就回来，很快的。”

    田曦微转过身，把头埋进他胸口，用力吸了吸鼻子，闷声道：“那你要注意安全，按时吃饭，别太累，还有要记得想我！”

    “天天想，时时刻刻想。”周乐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你自己也要好好的，别老吃零食，注意健身，等下次见面我要检查。”

    “知道啦！”田曦微终于被他逗笑，踮起脚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快走吧，大导演！别误了飞机！”

    云南边境，空气带着热带雨林特有的潮湿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

    《孤注一掷》剧组的大本营就驻扎在这里一个精心搭建、力求还原的“电诈园区”外景地附近。

    当然，这里的景也是改自一个废弃的学校。

    周乐抵达时，剧组已经运转起来。

    巨大的摄影棚、逼仄的宿舍布景、阴森的“水牢”。

    整个场景透着一股压抑和残酷的气息。

    演员们大多已经提前到达，进行最后的剧本围读和状态调整。

    易烊千禧第一个看到周乐，立刻跑了过来。

    他比过年时又稍微胖了一些，皮肤也刻意晒养白不少，眼神却异常明亮锐利，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投入感。

    他穿着剧中潘生那身T恤牛仔裤套装，整个人气质已经完全沉入了那个角色。

    “周导！”他声音有些沙哑，是刻意模仿剧中人物长期处于恐惧和压抑状态下的声线。

    “千禧，状态不错！”周乐上下打量着他，很满意，“这股劲儿对了！绝望中带着点没被完全磨灭的光，挣扎感有了。”

    易烊千禧用力点头，眼神热切：“周导，剧本我快翻烂了，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点兴奋，“您之前不是说有打戏吗？我武术也练过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套招？我最近体能练得还行！”

    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跃跃欲试。

    作为一个有追求的年轻演员，他渴望挑战不同类型的戏份，动作戏显然是他想突破的一环。

    周乐看着他充满干劲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悠悠地说：“打戏？当然有啊。”

    易烊千禧眼睛更亮了：“太好了！是反抗戏还是逃跑时的冲突？对手是谁？我……”

    “是你被打的戏。”周乐平静地打断他，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大量的，真实的，被拳打脚踢、被棍棒殴打、被拖拽、被按进水里的戏。剧本里潘生经历的那些折磨，大部分需要你亲自上阵，用身体去感受，抗击打能力…练好了吗？”

    易烊千禧脸上的兴奋和期待瞬间凝固了。

    他眨了眨眼，仿佛没听清：“……啊？”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打戏？是…是我…被打？”

    他指了指自己，一脸懵圈。

    空气安静了几秒。

    易烊千禧看着周乐脸上那绝对不像开玩笑的表情，终于消化了这个信息。

    他脸上的茫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凶狠的决绝和兴奋！

    “演！”他斩钉截铁，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狗不演我演！我就爱演这种！周导，您放心！到时候让动作组老师别留手！怎么真实怎么来！怎么痛苦怎么打！我要的就是这种真实的痛感！我要在痛苦里成长！”

    他眼神灼灼，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画面，那里面燃烧着一种纯粹的对角色和表演的献祭感。

    周乐看着他这副“求虐”的模样，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牛逼！千禧，就冲你这话，这角色成了！行，等着挨揍吧！”

    周围几个先到的演员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

    周野扎着利落的马尾，素颜，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气质干练。

    她看着易烊千禧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千禧弟弟，你这觉悟我真佩服。”

    当然，对易烊千禧这种风格她也知道。

    毕竟以前少年的你里面，周野就演过恶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如何去欺负别人。

    当然，可惜的是在这部电影里她也整不到易烊千禧。

    饰演被高薪诱骗到园区、后来被迫成为荷官的梁安娜的孟子艺，则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她穿着剧中稍显艳俗但此刻还没上妆的裙子，拍了拍胸口：“妈呀，听着都疼！千禧，保重啊！”

    她转向周乐，眨巴着大眼睛，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周导，那我呢？我有没有被打戏？要是有的话…能不能…轻点？”她对自己的美貌可是相当在意的。

    周乐点点头。

    “放心有的，不少呢。”

    孟子艺叹了口气，但一想到激情戏，她还是又提起了精神。

    朱一珑这时走了过来。

    整体而言，朱一珑年纪大点，也更稳重些，他又看向周乐，“周导，需要我这边配合的，随时说。”

    周乐环视着眼前这群风格迥异却都极其优秀的演员，心中充满了干劲：“好！大家都到齐了就好！明天正式开机！今天大家再最后对对词，找找感觉。”

    接下来的日子，剧组高速运转起来。

    边境的天气湿热多变，拍摄环境艰苦压抑。为了塑造片中那个大腹便便、油腻贪婪、掌控着园区生死的头目“陆秉坤”，周乐开始了他的“自毁式增肥”之旅。

    当其他演员严格控制饮食，吃着寡淡无味的减脂餐，在健身房挥汗如雨时，周乐成了片场最拉仇恨的存在。

    早餐一大碗加足了油辣子和肉臊子的米线，配两个油炸粑粑。

    到了午餐，剧组盒饭？

    不！必须单独开小灶——红烧肉、梅菜扣肉、粉蒸肉、回锅肉…怎么油腻怎么来，米饭必须堆成小山。

    还美其名曰“找角色状态”。

    下午也得来点高热量的奶茶、炸鸡、或者蛋糕。

    晚餐继续大鱼大肉，夜宵有事还得来顿烧烤或者火锅。

    他每天挺着日益“丰满”的肚子在片场晃悠，指挥若定。

    易烊千禧啃着水煮菜叶子，看着周乐大口吃着油光锃亮的鸡腿，眼神幽怨得能滴出水来：“周导…你这…也太香了吧？”

    他咽了咽口水。

    周乐满足地嚼着肉，含糊道：“没办法啊千禧，角色需要！你看我这陆经理的肚子，是不是越来越有气势了？”

    他甚至还得意地拍了拍自己圆润的肚子。

    周野刚做完一组力量训练，擦着汗走过来，看着周乐的“幸福生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周导，您这是工伤，绝对是工伤！回头得让制片多给您报销伙食费！”

    孟子艺则捧着脸，一脸羡慕：“唉，我也想这么吃…可是安娜要保持身材啊.周导你要不慢点吃，让我多闻闻味儿也行啊！”

    朱一珑总是最淡定的那个，他通常安静地坐在角落看剧本，或者和饰演反派的演员讨论细节。

    片场的日常就在这种紧张、压抑的主旋律中，穿插着这些充满烟火气的插曲。

    易烊千禧拍完一场被殴打的戏，浑身青紫（，龇牙咧嘴地被助理扶着下场，周乐立刻递过去一杯热牛奶：“辛苦了！赶紧缓缓！”转头又对动作指导喊，“老张，下一场拖拽的戏，再狠点！要那种骨头都要散架的感觉！”

    看的一旁的周野心惊肉跳。

    “你还是没放过他啊，当初就该咱俩一块演恶人，联手霸凌他们。”

    孟子艺拍一场被迫跳舞取悦客户的戏，因为紧张和羞耻感NG了好几次，下来后眼圈红红的。

    周野默默递上纸巾和水，轻声安慰。

    周乐则走过去，没有说太多大道理，只是简单肯定了她某个镜头里眼神的绝望感很到位，让她瞬间又有了信心。

    朱一珑在拍摄一场关键的、需要大量复杂台词的对峙戏时直接一条过。

    现场响起自发的掌声。

    周乐也跟着竖起了大拇指。

    该说不说，朱一珑确实演技不错，至少是让人愿意合作的。

    不像鹿涵，如果要拍正经戏，就算关系再好也不能一块来，亲兄弟明算账，一码归一码。(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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