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恩望着休斯师长送过来的布防图，边看边说道：

    “休斯·迪安是锡兰边境军团表达投诚意思的军官中级别最高的了吧。”

    温莎德勒翻看了一下军统送来的名单，说道：

    “是，另外还有几个团长和参谋，干涉不了大局，让下面的人去接触了。”

    柯恩把手上的情报递给温莎德勒：

    “告诉亚丝娜，休斯的一个步兵师、三个独立旅和那一个法师团让她接收。

    其余的按照计划进行。

    就定在十天后的晚上，正式发起总攻。”

    ……

    边境军团作战室，马库斯·阿德勒司令官如一座雕塑一般，站在繁杂的作战地图前。

    眼神盯着地图上一条触目惊心的红色曲线，曲线周围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符号，代表锡兰的西北边境防线和沿途的各种防御工事。

    情报处的军官进进出出，把一张张纸条递给旁边的参谋。

    参谋看完上面的内容，在地图上开始写写画画。

    时不时抹去一个红色符号，换上令人心悸的黑色雄鹰符号。

    每抹去一个，作战室内都会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每个红色符号的消失都代表着又一个据点的失陷，随着时间的推移，据点失陷的速度越来越快。

    刚开始每天还只是零星丢失一两个据点和要塞，到最近两天，每天都以两位数的速度在丢失、撤退。

    太快了，快得连一向稳重的马库斯司令官都有些坐不住了，照这个速度下去，别说坚守半年等待贵族武斗祭召开，哪怕是三个月都够呛。

    沉闷压抑的作战室内，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沉重的制式军靴踢踏在地板上，就像是一记记重锤敲在锡兰边境军团一众高官的心弦上。

    这样的脚步声他们过去几天已经听过太多遍了。

    他们甚至能从脚步声的节奏和力度中听出这是情报处处长尼古劳斯的脚步声。

    意识到来人的身份后，众人的脸色多了几分凝重，尼古劳斯处长的每次出现，都代表着一个糟糕的情报传来，同样也意味着一个据点或者要塞的失陷。

    不管心里再怎么不愿意，尼古劳斯处长还是走进了作战室，而且脸上还带着令人心惊的慌乱。

    马库斯司令官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心中一沉，问道：

    “出什么事情了？”

    尼古劳斯处长虽然已经尽力压低了声音，但依旧难掩言语中的惊惶：

    “司令官，黑荆棘要塞……丢了！”

    听到这句话，整个作战室瞬间发出一阵哗然之声。

    黑荆棘要塞是位于锡兰王国西北边境的「黑荆棘荒地」与「低语森林」的过渡地带，是连接王国中部平原与北方荒野的咽喉要道。

    其核心据点「荆棘囚笼」占据荒地主干道的制高点，依托天然形成的险峻地形，将宽达数千米的魔法荆棘墙延伸至两侧悬崖，形成长达50公里的连续屏障。

    是整个西北地区抵御入侵者最为坚固的一道防线，马库斯也在这里囤积了重兵。

    整个边境军团三分之一的兵力都放在了黑荆棘要塞，并且由边境军团副司令官俄巴底亚·佐克将军亲自统领。

    在马库斯的估计中，黑荆棘要塞起码要阻挡艾菲因军团一个月的进攻。

    可现在这才几天？

    从收到艾菲因军团开始南下入侵的消息，到黑荆棘要塞陷落，一共也不超过五天时间。

    马库斯实在无法想象，俄巴底亚究竟在干什么，难道他直接弃城投降了？

    对方可只有五万名军队啊，难不成这五万人都是“精锐级”军队？

    真要是那样，他们还不如直接投降算了。

    听到这个噩耗，马库斯向来挺拔的身躯也不由得晃了晃，伸手扶住桌子，惊怒的视线望着尼古劳斯处长，声音因过度震惊都变得扭曲了：

    “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丢的？

    俄巴底亚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你们情报处究竟在干什么！”

    马库斯司令官暴怒的声音压下了众人的低声议论。

    尼古劳斯处长深深埋着脑袋，等马库斯发泄完怒火后，这才把详细情报递了过去，低声回道：

    “情报上显示，艾菲因策反了副司令阁下身旁的副官和传令兵。

    他们向副司令官传递了假情报，误导了副司令官。

    把艾菲因的军队当成锡兰的援军……”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用说了，马库斯接过情报，神色紧绷，感觉胸膛在燃烧。

    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警惕地扫视了一圈。

    连俄巴底亚副司令官身边最亲近的副官都能被策反，难保这个房间中没有艾菲因的密探。

    马库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对着众位军官说道：

    “诸位，从今天开始，自我以下，所有军官的一切行动，每隔两小时要向宪兵队汇报一次。

    无特殊情况，任何人不准离开要塞一步。

    所有人的通讯石都要上交，有远距离通讯的需要，统一使用电讯处的专用通讯石。”

    作战室的军官们在听到黑荆棘要塞陷落的原因是副司令官身边出现叛徒后，就已经对马库斯的应对有所估计。

    可真当这个命令下来，众人还是打心底感到不满。

    隔两个小时汇报行踪，通讯石全部上交？

    这不是把他们当作犯人对待吗？

    可面对马库斯阴冷寒峻的面孔，没有人敢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来。

    发布完新的军令后，马库斯的声音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我也不是不信任大家，大家都是跟着我摸爬滚打多年的战友、兄弟、家人。

    可为了全军的安危，为了锡兰的荣耀，我不得不做出这个艰难的抉择，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一切为了锡兰！”

    马库斯的声音也变得高昂许多：

    “诸位，黑荆棘要塞的陷落虽然对我们的防御体系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可这并不是绝境！

    我们身后还有坚固的边境要塞，有充足的魔力弩炮，有精锐的法师团，有悍不畏死的王国士兵！

    更为重要的是——”

    马库斯故意拉长了声音，短暂的停顿后，沉声说道：

    “我们并不是在孤军战斗，锡兰并不是在孤军战斗！

    国王陛下已经跟我透过风了，我们即将迎来一位强力可靠的盟友！

    只要我们能再坚持三个月。

    坚持到万国贵族武斗祭召开，大陆进入停战状态，胜利就会属于我们！”

    马库斯本来是不想跟下属们透露有关瑟雷恩王国援助锡兰的消息，可黑荆棘要塞的意外失陷让他不得不提前公布这个消息，振奋军心。

    不然照这个局势下去，产生叛逃、投降、媾和念头的军官只会越来越多。

    事实上，司令部最近几天已经收到了好几份有关逃兵的报告。

    不出意外，最先响应的还是第三步兵师师长，休斯·迪安。

    而在听到还有援军后，原本沉重压抑的氛围也缓和了许多。

    马库斯暗暗松了口气，对着众人说道：

    “防御计划要重新更改，艾菲因的进攻速度远远超过我们之前的估计。

    按照时间推算，最多再有七天时间，艾菲因的兵锋就会抵达边境要塞之下。

    休斯将军，你的任务要提前了，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先一步前往永霜隘口准备。”

    休斯师长满脸刚毅之色，高声回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马库斯走上前拍了拍休斯的肩膀，望着颇有些视死如归的休斯，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任谁都知道，离开坚固的边境要塞直面艾菲因南境大公的兵锋，要比缩在要塞里面防御危险得多。

    不管之前对休斯师长有什么偏见，此刻对方表现出来的勇气倒是让不少人微微侧目。

    马库斯跟边境军团的高级军官们商量完对策，前者朝宪兵队的长官使了个眼色。

    后者故意放慢脚步，等没人之后，马库斯冷声说道：

    “所有团一级以上军官的家属全部控制监视起来，明白吗？”

    宪兵队长官瞪大了眼睛，喉结剧烈滚动，嗬嗬好半天才从喉咙中挤出一丝颤音：

    “司令官，您……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锡兰边境军团是常驻军，团一级以上的军官已经有资格让家属随军。

    不过毕竟军中条件艰苦，一般情况下，这些军官们都会在边境附近的城市安家落户。

    马库斯的眼神变得十分可怕和陌生，定定地望着自己的心腹，宪兵队长官莫泽，又重复了一遍：

    “服从命令！”

    莫泽眼睛瞪得很大，两人就这么互相望着，过了一会儿，莫泽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司令官阁下！”

    马库斯拍了拍莫泽的肩膀，说道：

    “按照级别，从低到高开始，越是下层军官，背叛的可能性越大！”

    ……

    黑荆棘要塞，作战指挥室。

    沉重的铁门在巨力的撞击下轰然倒下，扬起的尘埃中，一道身影如骄阳般耀眼夺目，出现在作战室中还在销毁资料的几个留守军官的视线中。

    纵然知道场合不对，几人还是被红龙女公爵的绝美容颜给晃了一下心神。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根本无法相信，率领穷凶极恶的半兽人军团攻占他们经营多年的黑荆棘要塞的将军居然是这么一位绝世美人。

    亚丝娜束起的金色长发随着步伐跃动，身穿红白相间的骑士风轻甲，甲胄上镶嵌着拳头大小的蓝宝石，在昏暗的室内散发着冷冽的光芒。

    皎月般冷冽的双眸泛着琥珀色光泽，红唇紧抿，线条冷硬而决绝。

    亚丝娜的视线扫过已经俯首跪地的参谋官，冷声问道：

    “你们的副司令官俄巴底亚在哪儿？”

    参谋官本来还心存侥幸，可在撞上那双冷冽如霜的目光以及周身散发出的直抵灵魂的龙威后，在无任何顽抗心思，低声回道：

    “司令官收拢残军，撤向「低语森林」了。”

    亚丝娜转身，身后跟随的将官们微微垂头，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我命令，派出一千人去追击俄巴底亚的残部，其余人休整一小时后，立刻朝锡兰边境线进军。”

    “是！”

    亚丝娜望着锡兰边境的方向，眼中的柔色一闪而逝。

    分开这么久，伊利亚特大公早就开始怀念国王陛下的怀抱了。

    ……

    深夜，锡兰边境要塞。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整个边境线被一道刺目的光芒照射的宛如白昼。

    禁咒级别的法术！

    魔导师？

    传奇级别的魔导师？

    还没等值夜的守卫反应过来，五道传奇阶气息便从远方飞速接近。

    哨塔的警钟声在此时才开始疯狂鸣响。

    马库斯司令官从睡梦中惊醒，感受着四面八方出现的强悍气息，内心一片震惊。

    这是哪里发起的进攻？

    根据休斯的情报，艾菲因南下入侵的军团距离要塞至少还有三天的路程，难道是归冕城那边主动进攻了？

    马库斯来不及深思，立刻召集各级参谋军官议事。

    很快，详细的情报就传了回来。

    果然是归冕城一方的主动进攻。

    马库斯更是不解了，沉声问道：

    “据我所知，归冕城只有艾菲因那一万半兽人军团有战斗力。

    难道艾菲因国王就指望这一万人攻下我们的要塞？

    南境大公的军团不是还没到吗？”

    作战室的一众军官们也都差不多跟马库斯一个想法。

    马库斯望着远处如黑色潮水般漫过边境丘陵的半兽人军团，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以艾菲因国王的行事作风，不可能做这种毫无意义的进攻。

    他望向身旁的情报处处长，问道：

    “休斯师长那边怎么说？

    永霜隘口是艾菲因南下军团的必经之路，他有没有发现大规模军团调动的迹象？”

    情报处处长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晚上我还跟休斯师长确定过，对方说艾菲因的南下军团距离要塞还有三天的路程。”

    马库斯这才放下心，开始对着众人发号施令。

    仅仅拥有一万名半兽人的艾菲因国王，根本无法攻破边境要塞。

    唯一让马库斯感到压力的便是那五位传奇阶超凡者，不过对这个情况马库斯早有准备。

    要塞中一直隐藏着三名传奇阶。

    虽然人数上有劣势，但僵持下来，柯恩的一万人肯定坚持不了太久。

    就在马库斯一切设想的十分完美的时候，南方天际忽然传来震颤大地的轰鸣声。

    马库斯心中咯噔一声，朝远方望去，隐隐看见一道赤色巨影出现在地平线上。

    巨影越来越近，直到完整的轮廓出现在马库斯的视野之中——

    一头遮天蔽日的红色巨龙！

    马库斯脊背发凉，整个西北大陆，拥有红色巨龙的只有一个人——艾菲因南境大公亚丝娜·伊利亚特！

    那个二十岁就被她的情人国王册封为实地公爵的驭龙勇士！

    马库斯怒吼一声：

    “为什么！

    为什么红龙女公爵会出现在这儿！

    休斯·迪安呢！

    他的情报是怎么回事儿？”

    宪兵队长官莫泽略带惊恐的声音传来：

    “司令官，休斯一定是叛变了，白天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

    莫泽长官的声音传入马库斯的耳中不啻于一道惊雷。

    休斯叛变？

    这怎么可能？

    他是自己的亲戚、心腹、最赖以信任的人啊！

    马库斯的目光瘆人，死死地盯着莫泽。

    莫泽咽了口吐沫，极力压低声音，说道：

    “司令官，您让我对团一级以上军官的家属进行监视和秘密控制。

    我今天得到消息，休斯师长的家属三个月前就已经搬离了边境城市，不知去向。”

    马库斯仿佛被人迎头敲了一记闷棍，呆愣在原地，随后气急败坏地踹了莫泽一脚：

    “混蛋，为什么现在才说？”

    莫泽几乎要哭出来，辩解道：

    “司令官，那可是步兵师的师长，又是您的亲戚，我刚开始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以为是对方有什么事情暂时离开……”

    马库斯粗暴地打断了莫泽的解释，怒吼一声：

    “好了，别说了，立刻给我召集你手下的宪兵队，全部上城墙组成督战队，盯着前线的士兵，谁敢后退一步，立刻杀了！

    还有那些军官们，你亲自监视，谁敢流露出一点投降的心思，不用汇报，直接处决！”

    “是！”

    ……

    奎撒昂，王宫，盖乌斯·克伦威尔握着手上的情报，出神地望着远方的方向。

    情报上的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可就是这短短一行字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西北边境线于29日凌晨3时遭遇伪公主和艾菲因南境军团两方夹击，抵抗五小时后无果。

    边境军团全军覆没，司令官马库斯·阿德勒殉职，副司令官俄巴底亚被俘。

    边境要塞全部陷落！”

    在今天凌晨感受到西北方向传奇阶陨落的异象时，盖乌斯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当亲眼看到情报后，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盖乌斯国王的手几乎要攥出了血，整个人陷入极深的愤怒和震惊之中。

    直到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克伦威尔陛下，这不是早就已经预料到的吗？

    连中央帝国和东域帝国的军队都败在那个年轻的国王手上，您该不会真指望边境军团能够抵抗艾菲因的进攻吧。”

    三墓主的学生，传奇阶魔导师，跟玫兰莎通讯过的纳克托斯·沃伦出现在盖乌斯的身旁。

    盖乌斯国王敛去脸上的情绪，冷硬说道：

    “太快了，从发起进攻到要塞陷落，总共还不到半个月时间。

    边境军团就算再无能，柯恩的半兽人就算再厉害，也不该是这个结果。”

    纳克托斯淡淡说道：

    “根据我们的情报，似乎是你们的军队中出现了叛徒，被人从内部攻破了堡垒。

    就像……”

    纳克托斯回过神，止住话音。

    盖乌斯国王却接过他的话说道：

    “就像当初在西北地区交流会上，黑墓的圣者加西亚·兰斯和第三议员玛门背叛你们一样，是吗？”

    纳克托斯的脸色立刻阴沉下去。

    盖乌斯国王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你和你的老师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这个艾菲因国王似乎拥有一种未知的力量，能够轻而易举的策反对手，在关键时刻给予对方最沉重的打击。”

    纳克托斯冷冷说道：

    “不过是运气好，加西亚那个情种是特殊情况。

    至于玛门，魔鬼从来没有什么信誉可言，他根本就不能算是我们黑墓的正式成员。”

    盖乌斯国王有些惊异地望着纳克托斯，那眼神似乎在问，你这种级别的智商是怎么修炼到传奇阶的黑暗系魔导师的？

    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他不明白，“黑墓”已经在这个年轻的国王手上失败很多次了，为什么还对他不够重视。

    还把对方的胜利归结为运气、偶然、特殊。

    在“黑墓”三墓主找上盖乌斯谈合作的时候，盖乌斯就提出了自己唯一的要求：

    派出圣者阶杀手直接对柯恩·柯里昂进行斩首。

    不出意外，这个提议得到了三墓主的反对，甚至还有一丝嘲笑。

    且不说“黑墓”跟钴魂学院之间的约定就意味着三墓主不能这么做。

    就三墓主本人的想法来说，杀一个只有白银阶的超凡者实在是太过小题大做。

    盖乌斯压下心中情绪，对纳克托斯说道：

    “艾菲因的进攻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

    本来我以为边境线能抵挡三个月，坚持到休战期。

    可现在的事实是，以艾菲因的行军速度，我要是不调集重型军团阻拦，三个月之内足够他们打到奎撒昂了！

    因此阻击风息王国的计划必须暂时搁置，先让他在东南地区磨着吧，反正一时半刻也攻不进来。”

    纳克托斯忍不住嗤笑说道：

    “克伦威尔陛下，您是不是太夸张了。

    您可是人类最强王国，锡兰的国王。

    艾菲因从崛起到现在才几年时间，锡兰数千年的积累难道还要怕一个小小的艾菲因吗？

    凭什么？”

    盖乌斯国王脸上没有任何玩笑之色，淡淡回了一句：

    “凭他的王后是大陆最年轻传奇，凭他短短三年时间就拥有堪比一个王国的精锐级军队，凭他叫柯恩·柯里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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