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宁没回答，脸颊却慢慢晕红－－－

他抓住她的手臂，正揉捏着。

“说话啊，我没让你当哑巴！”他不高兴的瞪住了她。

“我看你专注地批公文，没敢打扰你。”她细声说出口，呆呆地看着他温柔的揉捏动作。

“笨蛋！”他忍不住喃喃咒骂，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上回才拉脱了手，那座烛台那么重，为什么不说你不舒服？”

“十三爷－－－我没事了－－－”暮宁说道，心湖泛起了水波－－－他嘴里虽然骂着她，可手上的动作却轻柔无比，似乎怕弄伤了她－－－

“你先去睡吧！”他放开她，粗声说道。

暮宁急急地摇头，“不要－－－我还不困！”

“叫你睡就睡，啰嗦！”潇川皱起眉头。

“我真的不困，十三爷－－－”

“随便你！”潇川不耐烦地说道，径自批起来公文没再理会她。

暮宁见他开始工作，便蹲下身－－－

“你又做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暮宁慌忙站起身来，不知道怎么又冲犯了他的怒气。“我把地上收拾干净－－－”

“还收拾什么。”他瞪住她，终于叹了一口气。“去把外头的小凳子叫进来。让他收拾。”

他的口气不甚耐烦，暮宁虽然不愿意麻烦小凳子替她收拾残局，可这时候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要陪我就乖乖地坐在一旁别动，免得惹我心烦。”小凳子走后，他对暮宁说道。

“嗯。”暮宁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安安静静的陪着他，整晚僵着身子东野不敢动一下，免得如他所说的，惹他心烦－－－

－－－

直到天亮了，潇川低公文也批得差不多了，终于伸个赖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突然他想起了暮宁，抬起头才发现她两眼还睁得大大的，两手安安分分地搁在膝盖上，她竟然僵坐了一夜陪他。

“你没睡着？”他愣了愣。

整夜没听见她的声音，他以为她早就撑不住了，在椅子上睡着了。

暮宁缓慢地摇摇头，由于端坐了一夜，颈子僵硬得不像话。

“你要回房歇息吗？”暮宁问，见他走了过来，她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歇息？”他好笑地看着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要上早朝，你过来替我更衣！”他命令道。

暮宁走到了他的身边，“你的朝服－－－”

“在后头的小寝房里。”他一面说着，竟然就开始脱衣服。

暮宁睁大眼睛，然后想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慌慌张张地转身到后头的小寝房拿朝服，背后传来了潇川低沉的嗤笑声。

找到了衣裳，暮宁正要往出走，却听见了外头传来了暮婷的声音－－－

“十三爷，您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暮婷的语调略带幽怨，她痴痴凝睇着潇川，主动偎进了他的怀里。

他上身只着了一件内衫，强健的体魄叫她不住心悸！

“我很忙！”潇川皱起眉头推开她。

“我知道您忙，所以我主动来看您啊！”暮婷索性抱紧他的腰肢不放。

“我得上早朝去，你快放开。”潇川的语气开始不耐烦。

“那您的朝服呢？我替您穿上。”她对着他甜笑，毫不介意他的不耐烦。“我知道了，一定在后头的小房间里，我替您拿去。”

她打听过了，他时常在书房里过夜，后头有一间小寝房，他的朝服必定就放在那房间里！

“不必了－－－”

潇川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暮婷已经奔进来小房间内，同时目的地呆呆站在门后的暮宁－－－

暮婷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暮婷怒斥，然后倏地转头，看到了追进来只穿着内衫的潇川，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再回过头，她娇媚地眼睛霎时变了样，里头弥漫了妒火和利刃般能割伤人的歹毒怨意！

“我－－－”暮婷脸上惊人的转变吓住了暮宁，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暮婷，以至于在震撼中无法回神。

“原来十三爷房里有我姐姐了，难怪不要人家服侍了！”暮婷背对着潇川瞪住暮宁，脸上的表情凶狠，口气却是无比的柔－－－

暮宁睁大眼，说不出话来。

“既然有姐姐在这里，”暮婷回过头，脸上的神情变脸似的，霎时恢复娇柔，，她走向了潇川，嗲声嗲气地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呢喃，“你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可十三爷，晚上您要过来，别让我再空等了！”语气带了一点少妇的闺怨。

暮宁红了脸，她不敢相信暮婷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好了，你先走吧，我上早朝要迟了。”潇川推开她，走向了暮宁，“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替我更衣！”

“是－－－”

暮宁手忙脚乱的帮潇川穿上朝服，潇川临走时怨毒的眼神穿射过来，刺痛了暮宁的心－－－

－－－

送走了潇川，暮宁刚走出书房，就听见有人叫她－－－

“暮宁！”暮婷等在书房外，一见暮宁出来就喊住了她！

暮婷向来娇甜的模样不变，她美丽的脸上仍然挂着甜美，暮宁对她却有了一份提防。

暮宁停下脚步站在一株蔷薇旁，带着浓重的不安望着唤住自己的暮婷。

“你做什么一副紧张地样子。”暮婷撇起嘴笑，慢慢地走近暮宁的身边，她笑着问道：“你进宫来多久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妹，为什么瞒着我？”

“我不是刻意瞒着你的，我住在后进的小阁楼里，很少出门，所以－－－”

暮婷挑起眉，随即眯起眼笑，“原来十三爷把你当个宝藏在小阁楼里，难怪我半点都不知道呢进了宫！”

暮宁摇头想解释。“不是这样的，我进宫是因为－－－”

“管它因为什么。”暮婷突然伸出手拉住暮宁。“咱们姐妹许久没有聊天了，到园子来吧，正巧有这个机会，咱们聊聊。”

暮宁轻轻蹙眉不解。从前在府里那许多年，暮婷从来也没有要同她聊天的意愿，可她还是任暮婷拉着到花园，在亭子里的石椅上坐下。

毕竟如暮婷说的，她们是姐妹。

况且暮婷对她有心结不难理解，早在暮婷第一次进宫时，她就看出暮婷爱慕潇川低眼神，当时她占了暮婷的位子，现下潇川只当她是一名侍女，也许趁此机会解释开了，暮婷便不会再视她为情敌。

“暮宁，我还不知道呢是怎么进宫来的？”

暮婷难得和颜悦色，暮宁回她一笑。“我原本是来见你的，可是那天－－－”

暮宁把她手骨被潇川拉脱的事说了一遍，却隐瞒了和潇川的‘交易’没说。

“十三爷答应要帮爹爹，所以你自愿留下来当一个月的侍女？”暮婷轻轻挑起眉问道。

“嗯。”暮宁点点头。

暮婷突然哼笑一声，“暮宁，你该不是自个儿想留下来，正好找了这个借口当理由吧？”她似假还真的揶揄。

“当然不是。”暮宁蹙起眉头，正经地说道。

“开玩笑的，这么认真做什么！”暮婷眼珠一转，又问道：“对了，那富尔硕呢？他一离开就没有消息了？”

“我也担心他，不知道他是否平安到了西北。”暮宁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

“我听说这几日有阿日猷，葛加泰几名黄袍子弟被圣上从西北调回来了，或者能透过兴妃，从阿日猷他们那里打听到富尔硕的消息。”暮婷说道。

“阿日猷？葛加泰？他们也回京了？”暮宁问。

“可不是嘛！”暮婷讪讪地说道。“说是西北的战事吃紧，却把人全都召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圣上有他的考量。”暮宁道。“黄袍子弟不同于一般，多事担任将职，有些事圣上钦点赴任的，来来回回京城之间传递密函，也是常情。”

暮婷撇撇嘴，眼神一瞟。“我不管这些，总之你要知道富尔硕的消息，就去问阿日猷吧！”

暮宁心底思量着，或者可以托兴妃打听富尔硕的消息。

“你在这里要住多久？”暮婷突然冒出问话。

“大概－－－还要十五日左右。”暮宁回答。

她和潇川订了一个月之约，时间未到，她不能离开。

“你住在后进的小阁楼里？”暮婷挑起眉问。

“是－－－”

“那儿啊！”暮婷哼笑一声。“挺偏僻的，比柴房好不了多少。”她嗤笑。

她从小住惯了，用惯了，享受惯了最好的，在她的眼中，小阁楼确实比柴房好不了多少。

“不会的，那儿很干净，东西一样也不少－－－”

“也难怪，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下人，难过住小阁楼那种地方已经很好了，而我呢，我可是十三爷的贵客，你自然不能同我比了！”她撇嘴道。

暮宁别开眼，没说话，这才是她认识的暮婷，她早已习惯了暮婷的刻薄。

“对了，你今早怎么会在十三爷的书房里？”

“我是去侍候他的，他忙了一夜，你别多想。”暮宁忙道。

“我多想什么？”暮婷笑，站了起来。“你才别疑心！你留在这儿侍候十三爷也没什么不好的，爹原来的意思就是如此，现下你留在这里，而我也住进来，正好顺了爹爹原意！话说回来，咱们姐妹一块侍候十三爷，说不定还能传为佳话！”

暮婷毫无羞耻地说出这话，暮宁揪着心口，拧紧眉头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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