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

    李恩上前，抱住了银发少女。

    她从裂缝回来了，又在自己最关键的时刻，出手帮助了自己。

    苏菲简直就是自己的福星。

    只是，苏菲虽然很强，除了桃乐丝之外，她应该是魔女中最强的存在，但她的实力依旧无法达到索拉娅和觉醒后南茜的水平，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如此强大？

    对于李恩的困惑，苏菲给出了解释。

    在裂缝中，苏菲与艾丝莉在寻找莫利亚大公时，意外发现了古老魔女的遗迹，苏菲被古老魔女选中，获得了魔女之心。

    魔女之心能够在短时间内使用所有魔女集合的魔力，而不会遭到魔力反噬。

    苏菲刚刚使用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力量，而是这个世界所有魔女力量的总和，哪怕是邪神，恐怕在她的一击之下，也会溃败。

    而使用魔女之心的代价是每使用一次，就会失去一部分记忆。

    相比起失去部分记忆，对苏菲来说，能够帮助到李恩才是最重要的事，因为她知道，无论她是否记得自己是谁，李恩都会在她身边，帮助她找回自己。

    “苏菲，你忘记了什么？”

    李恩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不知道。”

    苏菲摇了摇头。

    “那你还记得我吗？记得绿荫领吗？”

    李恩追问。

    苏菲点头，“记得。”

    “呼~”

    李恩松了口气，看来关键的记忆没有丢。

    “李恩，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苏菲银色的睫毛微微颤动，淡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哀伤。

    李恩喉结滚动，吞咽了一口唾沫，意识到这个坏消息也许也与裂缝有关。

    “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使命，我带回了莫利亚大公，但他死了。”

    爷爷，死了？

    难道是被傀儡暗中杀死的吗？

    不，爷爷已经是八星战争骑士了，怎么会被杀死？

    李恩起初是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但在看到苏菲的表情后，这份没有依据的怀疑被彻底打破。

    苏菲是不可能在这种事上欺骗自己的。

    如果她说莫利亚大公死了，那他就是真的死了。

    “不是被傀儡杀死的，但他确实受了伤，应该是某种离开裂缝就即死的诅咒，我和艾丝莉把他带回了北境，他就死了。”

    苏菲缓缓说道，希望李恩可以慢慢消化这件事。

    “莫利亚大公的遗愿是希望你能成为帝国的主人。”

    “我…知道了。”

    李恩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像是秋风中的枯叶般无力。

    他缓缓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阴影，仿佛连目光都沉重得无法抬起。

    喉结上下滚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从紧抿的唇缝间漏出。

    他的肩膀像是被无形的重量压垮了，原本挺拔的脊背此刻弯成一道脆弱的弧线。

    莫利亚大公死了。

    那个曾经最有天赋的莫利亚家族家主，第一个成为八星战争骑士的男人死了。

    莫利亚家族的精神支柱死了，北境第一个王陨落了。

    但那些对李恩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

    在他看来，他的爷爷死了，这才是最令人无法接受的事。

    那个因为自己的死讯而毫不犹豫赶去苍龙之庭与霍尔伯爵展开战斗的爷爷，因为自己订婚而罕见露出笑容的爷爷，因为自己被送上最高审判庭而四处打点的爷爷，亚历克斯·莫利亚。

    他张开嘴想呼唤什么，却只呼出一团颤抖的白气。右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盖不过胸腔里翻涌的钝痛。

    南茜与索拉娅也来到了李恩身边。

    她们都听到了这个坏消息，相比起兰德尔死亡，整个亚龙城易主的好消息，似乎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南茜试图用海妖之歌来抚平李恩的忧伤，宛转悠扬的歌声如同天籁，这声音传得很远，就像是为整个亚龙城送葬。

    兰德尔死了，神圣帝国最后抵抗李恩的力量也不存在了。

    那些平时总是为王室出谋划策的智者们并没有出现，神秘的智者院消失了。

    当第二天破晓的阳光照在亚龙城的高塔建筑上时，神圣帝国迎来了成立以来最重要的一次审判会。

    所有的王城居民都来到了街道上，他们听见了古老的教堂钟声以及庄严的歌声从最高审判庭传出。

    在咖啡馆与小酒馆里，大家都在谈论着神之子李恩·莫利亚将信条家族送上审判庭的事，亦如当初李恩·莫利亚被送上最高审判庭时一样。

    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那座高耸入云的建筑，最高审判庭，那是平民无法踏足的地方，除非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行，但今天，却对所有人开放了。

    任何人都可以进入其中，任何人都可以围观审判。

    透过精雕细琢的大理石拱门，能感受到历史的沉淀与法律的严肃。

    墙壁上，一幅幅壁画描绘着帝国的辉煌与荣耀，色彩斑斓却不失肃穆。

    高高的穹顶上，金色的装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宛如众神的宫殿，一排排严整有序的雕花木椅上坐满了魔女、革命军干部、骑士与平民。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因为这一次审判的竟是弗兰克家族、爱德华家族、博克家族与莱恩家族四大信条家族，智者院长老科森特，以及——帝国的皇帝奥古拉斯。

    至于为什么帝国皇帝奥古拉斯明明已经自杀，竟然又活了过来，那就要得益于智者院长老科森特了。

    智者院长老科森特悄悄救活了奥古拉斯，并企图将奥古拉斯带走。

    这位智者院长老同时也是弗兰克家族的长老，他是智者院中少有的对家族带有执念的人，他不允许家族就此落败，所以才救活了皇帝奥古拉斯，企图带着他离开这里，在帝国东境卷土重来，但他不知道塞斯·弗兰克的迷宫之力被李恩占有，亚龙城发生的所有事，都无法逃出李恩的眼睛，所以在两人潜逃时，被科布带来的革命军抓个现行，又送了回来。

    原本不需要上最高审判庭的奥古拉斯皇帝，现在必须接受公开审判。

    奥古拉斯站在被审判席上，抬起头，看着高坐在最高审判位上的李恩·莫利亚，豁然想起了当初自己审判李恩时的场景。

    那时候穿着红黑相间法袍的年轻国王奥古拉斯·弗兰克单手托腮，轻敲手指，用一双碧绿色的深邃眼眸凝视着李恩，就像李恩现在凝视自己一样。

    这真是一个讽刺的轮回。

    “祖父，您不该救活我，这样我就不需要承受这份耻辱。”

    奥古拉斯看向身边的科森特。

    科森特长长地叹息一声，“皇帝啊，这就是命运。我们败了，彻底败了。”

    这场审判的主审是李恩，另外两位副审判官分别是霍尔伯爵与达米尔教皇。

    “奥古拉斯·弗兰克，你可知自己为何被公开审判？”

    李恩缓缓问道。

    黑发褐瞳的少年奥古拉斯抬起头，淡淡地扫了李恩一眼，冷笑道，“因为我输了。”

    “看来你还不明白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罪行。”

    达米尔教皇摇头叹息，在李恩进入王都之后，他就带领教廷立即投靠了李恩。

    在达米尔看来，李恩是他最有天赋的学生，本就是他未来想要培养的教皇继承人，虽然中途他受到各方压力，站在了王室这边，但看到李恩带着人打入了亚龙城，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这也是他现在能够高高坐在审判席上的原因。

    奥古拉斯不愿意看达米尔一眼，虽然他曾经也是自己的老师，但达米尔的背叛让他心寒。

    “奥古拉斯·弗兰克，神圣帝国第十一任皇帝，你在任职期间犯下了十三条罪行。”

    “第一、为了一己私欲阴谋发动战争，企图用所有骑士和士兵的生命来换苍龙之鞭的使用权，发动了两次远征苍龙之庭，劳民伤财。”

    “第二、无视神谕，亵渎神明，在天使索拉娅的认可下加冕称帝，却污蔑神之子李恩·莫利亚为异端，散播流言。”

    “第三、放任皇后怀上邪神子嗣，危害整个帝国安危。”

    “第四、与异端兰德尔勾结……”

    “第五、与泽诺比娅·弗兰克斯通……”

    “第六、迫害魔女……”

    达米尔教皇洋洋洒洒列举了奥古拉斯的十三条罪状。

    平民们的眼睛盯着达米尔教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他们心中涌起了悲痛和愤怒的情绪，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他们的耳朵听着达米尔教皇述说着奥古拉斯的罪状，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他们心头敲击。他们的心在颤抖，仿佛被悲伤和愤怒的波涛所淹没，无法自拔。他们的呼吸急促，声音带着哭泣的颤音，如同泪水般滴落在地面上。

    整个空间充斥着各种声音，喃喃细语、哭泣声、叹息声，甚至是愤怒的咆哮。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崇拜信任的皇帝奥古拉斯竟然犯下了如此多的罪行，简直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奥古拉斯·弗兰克，你可认罪？”

    霍尔伯爵问道。

    奥古拉斯·弗兰克看见霍尔伯爵，忽然想要在人群中寻找到桃乐丝的身影，但他环视一圈，除了看到那些围观者扭曲的脸之外，没有找到任何熟悉的面孔。

    桃乐丝·霍尔不会来了。

    那个曾经令他魂牵梦萦，后来又让他恨到骨子里的女人不会出现了。

    他看着李恩，淡淡地说道，

    “审判吧，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沟通了。”

    哀莫大于心死，说的恐怕就是奥古拉斯·弗兰克现在的状态。

    李恩曾经给过他最体面的死法，但他的家族又再次把他拉入了深渊，他的悲剧从一开始就和弗兰克家族脱不了关系。

    原生家庭真的很重要，哪怕是王族，如果是一个扭曲的家族，那么注定要培养出扭曲的孩子，例如玛丽·弗兰克，例如泽诺比娅·弗兰克，例如奥古拉斯·弗兰克。

    “依据神圣帝国法律，奥古拉斯·弗兰克应被免除帝位，判处斩首。”

    李恩话音刚落，就有神职人员上前，亲自取下了奥古拉斯·弗兰克头顶的王冠。

    奥古拉斯·弗兰克黑发凌乱地垂落，遮住了俊朗的五官，他低着头，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任由旁人取走王冠。

    “依据神圣帝国法律，科森特·弗兰克判处斩首。”

    “依据神圣帝国法律，洛尔·杰克森被判处斩首。”

    “依据神圣帝国法律，弗兰克家族被贬为平民，没收家族所有领地、领民，废除特权，所有犯罪人员皆需要接受制裁。”

    “依据神圣帝国法律，爱德华家族被贬为平民，没收家族所有领地、领民，废除特权，所有犯罪人员皆需要接受制裁。”

    “依据神圣帝国法律，博克家族被贬为平民，没收家族所有领地、领民，废除特权，所有犯罪人员皆需要接受制裁。”

    “依据神圣帝国法律，莱茵家族被贬为平民，没收家族所有领地、领民，废除特权，所有犯罪人员皆需要接受制裁。”

    霍尔与达米尔随后宣布了所有被审人员的罪行与审判结果，围观的革命军、魔女、骑士与平民们爆发出了热烈的呼声。

    平民们已经从绝望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他们明白神之子李恩才是帝国未来的希望，而奥古拉斯不过是帝国的黑暗面。

    审判日结束的第三天，奥古拉斯、洛尔、科森特等人被送上了断头台。

    随着他们脑袋咕噜噜掉在地上，信条家族就此宣布崩解，除了早早投降的西蒙斯家族，其他四大家族的落寞给这段历史划上了句号，帝国从此开启了新篇章。

    审判日结束的第四天，帝国召开了最高会议。

    教皇达米尔与霍尔伯爵、利安姆·莫利亚等人展开了激烈讨论。

    达米尔不希望李恩成为神圣帝国的皇帝，因为他希望李恩能够遵从神的指引，成为下一届教皇。

    利安姆·莫利亚等人则希望李恩能够遵从亚历克斯·莫利亚的遗愿，成为帝国新皇帝。

    两边人马吵的不可开交，恨不得再战一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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