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周遭的万族圣位无不神魂剧震。

    太一刚才那一击，虽未动用全力，可那也是足以崩灭一方大千世界的皇者之威，寻常圣位在其面前，连余波都承受不住。

    然而，那幕后黑手竟只凭一道气机便将其化解，举重若轻得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这等匪夷所思的手段，已然超出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

    “呵……”

    太一面色狰狞，那声冷笑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被触怒的暴虐。

    他一步踏出，身形已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竟已立于这方仙境世界的九天之上。

    他背靠着缓缓浮现的东皇钟虚影，双臂猛然张开。

    刹那间，无穷无尽、璀璨到极致的光点在他双掌之间汇聚、凝结，化作了亿万枚细碎的时间晶体。

    每一枚晶体之内，都仿佛封存着一段凝固的时光。

    太一的双掌，就这么包裹在时间晶体的光辉之中，毫无征兆地向下一插！

    他的手，竟直接穿透了物质的表象，悍然插入了那片由概率与弦构成的极微观之海——狄拉克之海。

    “给——我——破！”

    伴随着一声撕裂神魂的咆哮，他双手猛地用力一撕！

    嗡——！

    整个世界的根基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极微观与宏观物质层之间的界限，那道隔绝了真实与虚幻的绝对壁垒，竟被他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一霎那间，整个世界都变得怪诞起来。

    巍峨的仙山开始闪烁，流淌的飞瀑凝固成画，飞翔的仙鹤时而化作一道光痕，时而清晰地悬停在空中。

    所有存在都开始在“确定方位”与“确定速度”这两种状态之间疯狂跃迁，存在本身变得模糊而不确定。

    太一正是借此机会，裹挟着东皇钟的无上神威，如一颗陨灭万界的星辰，悍然砸下！

    咚——！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轰鸣巨响，东皇钟重重落入此方世界的中心。

    那先前出现过的阴阳二气所化的手指，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再也无法抵挡，瞬间崩碎。

    紧接着，是以撞击点为核心，无量光迸发而出，瞬间吞噬了一切。

    太一立于这无穷能量的核心，狰狞狂笑着，在那片白茫茫的光海中又是用力一撕！

    这一次，他撕扯开的，是构成世界的地、风、水、火！

    东皇钟随之往那混沌的“卵”心一砸，将时间、空间、能量、物质这四大基础属性彻底砸烂、砸乱！

    底层规则于此刻彻底崩塌，一切物质与能量，所有时间与空间，都错落着化为最原始的混沌。

    这片毁灭的浪潮，以撞击点为中心，向着周边疯狂扩散。

    弹指之间，太一已是对这方世界重炼了地风水火。

    “真实顽劣。”

    那个无法分辨男女老少的声音再度出现，语气中带着一丝近乎宠溺的无奈，仿佛在看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黑白二色交杂的气机从无尽虚无中垂落。

    这一次，这气机比先前更为广大，它流转之间，竟化为了一只轮廓分明的手掌，对着这个正在连锁崩坏、重归混沌的世界，轻轻一握。

    那手掌明明看起来并不巨大，可是在所有圣位的感知中，却产生了一种荒谬绝伦的错觉。

    仿佛不是那手掌出现在世界里，而是这整个世界，连同他们自己，都在那手手掌之中。

    他们那不朽的圣躯，那浩瀚的圣道，在那手掌的掌纹面前，渺小得甚至不如一粒尘埃。

    随着那手掌缓缓合拢，整个世界都开始了时光倒流。

    那被撕裂的界限重新弥合，那被搅乱的规则重归秩序，那本已被炼化为混沌的地风水火，竟也倒果为因般地被重新编织。

    短短眨眼之间，所有的一切再次恢复了原样。

    巍峨依旧的高山，飘渺如初的仙霞，悬于天际的宫殿……方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切，就如同从未发生过的幻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圣位个个脸色惨白如纸，便是那几位先天级的存在，也感到了发自神魂深处的战栗。

    太一已是极强，动则灭世，一击就重炼地风水火，这等威势是他们远远不及的。

    但是那手掌的主人却更是可怕，一握之间就时光倒流，颠倒乾坤，这等伟力，已远超皇级，几乎拥有了造化天地之大能！

    这是只有证得不朽金性的终极强者才拥有的伟力！

    太一的身影也重新落回到了帝俊身边，他脸上狰狞的狂气尽数敛去，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幕后之人……果真有终极之能。

    帝俊与太一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决绝。

    两人深吸了一口气，再无任何保留，同时催动了自身最本源的力量。

    太一缓缓浮空而起，在他的身体周边，有一条浩浩荡荡的长河若隐若现。

    那长河中，翻涌的不是水流，而是过去、现在、未来的无数光影，正是那贯穿多元宇宙的时空长河。

    这便是太一的金性之道，与时同存，不腐不朽，虽还未曾证得完整，但此刻与他的大罗之道合二为一，顿时有无穷威能自他身上弥漫开来。

    帝俊也同样浮空而起，【河图洛书】在他周身急速旋转，衍化出无穷无尽、代表着天地至理的自然符文。

    而他自身的气息，则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超然，仿佛从这方世界中被剥离了出去，独立于一切之外，俯瞰着一切之物。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

    他化为了一个绝对的超外观察者，这便是帝俊的金性，同样是永恒不朽的根基。

    两位皇者将自身之道催发到了极致，其威势之盛，让这片被强行恢复过来的仙境世界都开始微微震颤。

    其余众圣见到这般景象，皆是心头一惊，眼神中不由自主地闪烁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按下了心中纷乱的念头，没有出手，而是准备静观其变，看看那神秘的幕后黑手，究竟要如何应对两位皇者的全力一击。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从那只巨手倒映的阴影之下，竟有两道身影缓缓跨步走出。

    一道身影，与太一别无二致。

    另一道身影，则与帝俊一模一样。

    虽然他们身上并无东皇钟与【河图洛书】这两件至宝，但其中一个身后同样有浩荡的时空长河奔流不息，另一个也同样处在那种超然物外的观察者境界。

    甚至，论及气息的强度，竟比真正的太一与帝俊还要强上一分。

    唯一不同的是，这两道身影的神情都有些呆滞。

    “我于万族，乃是生养之恩德。”

    那淡漠的声音第三次响起，这一次，却是直接在所有存在的灵魂深处回荡。

    “虽有最古之约，但你们的存在，却也全赖我之存在。”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宣告着什么。

    “此为灭世态太一，灭世态帝俊……你们若要谈，我还予你们一次机会。

    你们若不谈……”

    “那也罢，这万族……”

    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我就再覆灭一回，重塑过往，又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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