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像她,又不太像她
“两位姑娘,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叶筝脸上扬着笑朝青墨走去,目光在满地赏赐上打了一圈儿,最后落回青墨身上。
青墨和青黛面容严肃,同郑嬷嬷一般无二。
见叶筝想要上前,当即制止住了她的动作,规规矩矩的道:“花朝节在即,皇后娘娘今日于摘星楼宴请嫔妃,同时于六宫中降下赏赐,允六宫同乐,婢女今日前来送赏。”
沈寄欢闻言眼睛闪了闪,目光再次落在满地的赏赐之上,心中满是疑惑。
就算是阖宫都有的赏赐,可送到西偏殿的赏赐未免也太多了吧?
年前跟着赫连璟住了几个月,她也见了不世面,打眼一看就知道皇后娘娘这次的赏赐价值可不低。
目光看向一旁的周雪棉和如梦,二人的表情和她如出一辙,眼中皆有着思索之意。
沈寄欢心里的那一股怪异感更胜。
皇后今日的赏赐不太对劲。
叶筝亦想到了这一层,沉默半晌后依旧笑着谢了赏。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两位姑娘辛苦了。”
语罢,叶筝再次两步上前,不由分说的将怀中的荷包塞到了青墨和青黛手中。
沈寄欢有样学样,紧跟着叶筝的步伐,说了不少好话,塞了不少银子,连同着周雪棉和如梦一起,千恩万谢地将青墨和青黛送了出去。
送走了青墨和青黛,四人再次回到西偏殿,看着满地的赏赐继续面面相觑。
见大家都没有说话,周雪绵自觉年龄最大,悠悠叹了口气,缓缓道:“既然是皇后娘娘赏赐,那咱们几个分一分?”
依旧是叶筝最先应承,兴致缺缺的凑近了挑着,还不忘拉着沈寄欢一起,往她怀里塞了不少好东西。
周雪绵侍奉皇帝多年,眼界自然不缺,看起来闲庭信步,其实挑选的好东西也不少。
唯有如梦保持着那副清冷的姿态,无人邀请,她便安静立于远处,凑都不往这边凑。
沈寄欢抱着满怀的赏赐,看着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叶筝,想了想朝如梦发出邀请:“你要不要过来也挑挑?”
叶筝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伸手在如梦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拽了一把沈寄欢的衣袖,眼中带着恨铁不成钢。
这个傻子!
多一个人来挑,她们能挑到好的可能性就少了好几分,这个道理还需要她教吗?
可沈寄欢话已经说出去了,叶筝就算再不愿意,为了不撕破彼此脸面,也只能扬了笑招呼如梦。
口中调侃道:“妹妹快来,若是来的晚了,好东西说不准都被我与雪绵姐姐挑走了!”
得了两人的邀请,如梦这才舍了她的清高劲儿,也跟着过来挑了几样。
这时,殿外脚步声再起。
几人动作皆是一顿,下意识噤声,目光朝着殿外的方向望去。
赫连璟便是在这个时候逆着光走进来的。
他今日打扮的极为富贵,身着一席湛蓝色长袍,外头罩着纯黑的雪狼皮大氅,腕上镶着鹿皮护腕,眸如寒星,不可亵渎。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位穿着考究的姑姑,手中皆端的托盘,面容严肃,看起来古板又守礼。
同住幽篁馆几月余,沈寄欢自觉与赫连璟接触的不少,可除了初见那日的冷漠,她从未见过他这般不近人情的模样。
周围还有旁人在侧,沈寄欢下意识收敛了目光,随着叶筝等人一起见礼,姿态恭谨。
赫连璟目光扫过,不偏不倚的落在她们四个身上。
他先是同周雪绵闲聊几句,再是如梦和叶筝,最后才将目光看向了沈寄欢。
“你同我来。”
语罢,赫连璟目标明确的走向沈寄欢的房间。
沈寄欢忙不迭的小跑跟上,怀中还抱着叶筝刚刚塞给她的几样赏赐。
随着赫连璟的动作,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几位姑姑也四散开来,跟着周雪绵等人入了房间。
刚刚还热闹不已的西偏殿瞬时寂静无声。
赫连璟闲庭信步的入内,犹如在自己房中一般,姿态随意的坐到了上次坐过的位置上。
没了叶筝几人在侧,他身上的冷冽与生疏感渐消,可沈寄欢依旧没敢同他表现得太过熟络,只能规规矩矩的垂首立在不远处。
因为随着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姑姑。
赫连璟指着妆台处悠然开口:“过去,坐下。”
沈寄欢乖巧落座,目不斜视。
仿佛这里是他的房间,她只是偶入此地的客人。
“开始吧。”赫连璟又冲着那两位姑姑吩咐。
跟在沈寄欢身后的两位姑姑得了命令,瞬间将托盘放在一旁动了起来。
一个打水,一个净面。
紧接着在沈寄欢脸上涂涂抹抹,为她上起了妆。
沈寄欢让睁眼时睁眼,让闭眼时闭眼,乖巧的犹如提线木偶一般。
几息后,妆面完成,两位姑姑垂首退至一旁,等待赫连璟的指示。
赫连璟起身行至沈寄欢身旁,放肆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片刻,这才满意道:“出去吧。”
得了赫连璟的满意,两位姑姑如蒙大赦,不约而同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快步退了出去,走前还不忘将门关严。
赫连璟弯腰从刚刚皇后赏赐的首饰中挑选一番,最终选中一支海棠花金钗,斜斜的插在沈寄欢发髻中。
“沈寄欢,睁眼。”
赫连璟偏冷的声音猛然在耳边响起,沈寄欢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看着铜镜中倒映的面孔,沈寄欢瞳孔颤了颤,有些不太敢认。
铜镜里的人像她,又不太像她。
特别是那双眼睛。
她的眼睛算是杏眼,平日里看起来圆圆的很是精神。
可经过两位姑姑的手,她的眼尾被画长了些,眼角也开了些,看起来倒更偏向凤眼了。
沈寄欢眉头蹙了蹙,旋身抬头看向赫连璟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璟挑了挑眉,唇角勾出一抹笑,看沈寄欢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完美的作品。
沈寄欢被这种眼神看得莫名不安,衣袖下的手指悄悄紧了紧,心跳也莫名加快了许多。
无视沈寄欢的不安,赫连璟缓缓伸手,指腹顺着她的脸颊渐渐向下,最后又归于那双凤眼之上。
他声音轻轻,却又带着笃定。
“你期待已久的机会,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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