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只盼大人喜乐
“颂夏。”
转头看着不远处贴着窗花的颂夏,沈寄欢轻轻叫了一声。
颂夏闻言立即走了过来,恭敬的问:“姑娘有何吩咐?”
沈寄欢手上贴着窗花,闲聊似地问:“大人说染冬擅调香,我怎么没见她调过?”
颂夏上前帮着沈寄欢一起贴窗花,思索片刻后道:“奴婢和染冬不算太熟,姑娘若是好奇,不妨自己去问问她,想必她很愿意为姑娘解答。”
沈寄欢摆了摆手,“我就是有些好奇,闲聊罢了,犯不着专门去问她。”
别她前脚问了染冬,赫连璟后脚就知道了,那多尴尬啊。
知道颂夏不好糊弄,套不出什么话来,沈寄欢又将目光对准了那群小太监们。
她这般没有架子,随和又有趣,小太监们也乐得跟她搭话,不知不觉间便被套了不少小道消息出去。
虽然只是星星点点的消息,可聚在一起慢慢整合,倒也能稍稍推测出点东西来。
或许说说笑笑,忙忙碌碌格外充实,幽篁馆内众人从天亮忙到天黑,依旧神采奕奕,干劲十足。
沈寄欢想知道的消息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至于更深些的东西,她问不出来,也不敢再问。
幽篁馆中除了赫连璟她最大,沈寄欢切实体会到了一次众星捧月的感觉,整个人发自内心的愉悦。
怪不得大家都爱听好听的话呢,听起来是真顺耳啊!
她也爱听。
——
入夜,繁星低垂。
赫连璟披着大氅,于风雪中大步前行,眸色沉沉,身上气压低的吓人。
正青小跑着跟赫连璟身后,知道赫连璟心情不愉,一句话都不敢乱说。
幽篁馆内外寂静无声,想到这些日子大家的小动作,正青在心里默默捏了把汗。
“怎么没掌灯?”走到门口时,赫连璟突然停下脚步,回身问道。
今日除夕,宫道两边皆掌着灯,唯有幽篁馆周围一片昏暗。
赫连璟见此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察觉到赫连璟语气中的不悦,正青心里更是没谱,面上还要搪塞道:“奴才这两日一直在督卫身边,倒是对幽篁馆疏忽了。”
赫连璟闻言眉心紧了紧,身上的气压更低了,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
正青心觉不妙,亲自上前推门。
随着幽篁馆大门缓缓推开,一盏盏宫灯随之亮起,赫连璟眼前瞬间一片明亮。
沈寄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恭祝大人新禧。”
随着沈寄欢话落,此起彼伏的声音从院中响起:“恭祝大人新禧。”
随着一声声恭贺,赫连璟面上冷硬渐渐瓦解,眉眼亦是疏展了些。
就连最初时候的低气压都回升了不少。
越过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赫连璟一步步走到沈寄欢面前,问:“你想出来的法子?”
沈寄欢自得点头,眉目骄傲。
“对,我想的!”
“你有什么愿望?”赫连璟又问。
准备的这般充足,足以见得为他花了心思,所以他愿意为她实现一个愿望。
沈寄欢站在连廊处,立于宫灯之下,在宫灯的映衬下更显温婉灼人。
莞尔一笑,露出两颊酒窝。
她道:“我只盼大人喜乐。”
霎时间,赫连璟大脑一片空白,失神的望着沈寄欢,久久不能言语。
“我只盼璟儿喜乐。”
记忆之中,仿佛也曾有人对他这般讲过。
只不过时间太久,记忆又太模糊,所以他记不清了。
努力压下涌上心头的酸涩,赫连璟看着沈寄欢,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个不算,换一个。”
谁料沈寄欢却是倔强的很,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仿佛他是她的整个世界一般。
“我今岁唯有这一个愿望。”
这句话算是沈寄欢的真心话,她要跟着赫连璟生存,赫连璟好她自然就好。
只要赫连璟喜乐,事情就不会太糟。
赫连璟久久的凝视着沈寄欢,像是想要将沈寄欢的容貌刻在脑中一般。
少倾,他移开目光,大步上前,越过沈寄欢朝书房走去。
沈寄欢站在原地有些傻眼。
刚才不是还温情脉脉吗?
怎么突然就走了?
这人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待走到书房门口,看到还傻站在原地的沈寄欢,赫连璟眉心紧紧皱起,眼中尽是无奈。
怎么这般没有眼色?
“过来。”他无奈的喊了一声,话语中的宠溺显而易见。
沈寄欢这才知自己理解错了,脸上重新挂了笑,朝着赫连璟飞奔而去,最后停在了与他一步之遥的位置。
“师傅叫我?”她歪了歪头,在宫灯的映衬下更显可爱稚嫩。
看着如此生动活泼的沈寄欢,赫连璟忽然就后悔了。
这样鲜活的人若是入了那高耸的宫墙,终其一生要当那笼中禽鸟,她能受得住吗?
这一瞬间,他甚至起了想将她改名换姓留在幽篁馆,护她一世周全的想法。
可一想到她那神似画中人的容颜,赫连璟又将涌上心头的悔意和不合时宜的想法深深压了下去。
长着这样一张脸,她注定逃脱不开。
“随我进来。”他说。
沈寄欢应了一声,脚步欢快的随着赫连璟一起进了书房,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书房内燃着烛光,一片静谧。
房门关上,满院的喧嚣亦被关在门外。
赫连璟常在书房处理公务,所以沈寄欢并不轻易踏足书房,上次来还是送亲手所做的金丝饼时。
屋内墨香弥漫,宽大的书案静静伫立,赫连璟行于书案之前,恰好挡住了烛光,逆着光让人看不清神色。
没来由的,沈寄欢感受到一阵压抑。
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小步上前走到赫连璟身旁,一如门口时那般仰头望着他,眼中尽是满满的信任。
赫连璟被这目光灼的心慌,手下动作亦是慌了几分,匆忙间竟失手打翻了茶盏。
沈寄欢手忙脚乱的上前帮忙收拾,原本压抑的气氛瞬间消失,变得有声有色起来。
刚被狠狠压下的念头再次浮现在赫连璟心间。
“寄欢。”赫连璟轻轻唤了一声。
察觉到赫连璟的语气有些不对,沈寄欢收拾茶盏的动作慢了下来,歪了歪脑袋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新年快乐。”赫连璟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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