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小丑男，楚临风的声音透过破败的面具传出，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向楚禅最不愿触碰的旧疤。

    “楚禅，你杀死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

    “他还有没有机会回头！”小丑突然放声嘶吼。

    楚禅一怔，举起的拳头凝在半空，手臂肌肉贲张，却迟迟无法落下。

    整个人，轻微地颤抖着。

    那天，父亲病房里弥漫的消毒水味，仪器单调的滴答声，还有父亲最后那双浑浊，发狂却充满乞求的眼睛……以及自己，为了“秩序”与“大局”，亲手……

    “你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为了你那狗屁正义，连亲爸都能下手！”楚临风的笑声愈发癫狂，他似乎很享受楚禅此刻的表情，那种想发泄却又无处着力，想毁灭却又下不了手的挣扎。

    他甚至往前凑了凑，那张烂泥般的脸几乎要贴上楚禅的拳头：“来啊，哥，再杀我一次！就像当年杀爹一样！你不是很能耐吗？”

    “你多厉害啊，拿自己爸的命当业绩！”

    “说——！”楚禅猛地暴喝打断小丑男怪笑，他掐住小丑男的肩膀，指甲狠狠嵌入他的血肉，翻腾的情绪像失控的豹子。

    “你跑哪了.”

    “其他同伙，在哪？！”

    小丑男发出桀桀的怪笑：“同伙？哥，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

    “我们不过是最底层的蛆，哪挡得住你们的高科技。”

    “这不都被你们抓到了，真厉害，一网打尽，哈哈哈。”他摊了摊手，动作夸张，语气里的阴阳怪气要溢出来。

    楚禅眉头微拧，从交易线索和沿途监控来看，这个由十二人组成的“小丑”团伙，确实已经悉数落网，监控画面清晰地记录他们抱团作案，分工明确的行为模式。

    但，这是楚临风，他那个心思深沉、睚眦必报的弟弟。

    他绝不会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十二人是明面上的棋子，吸引火力的靶子，他一定还藏着一根真正的毒针，一只游离在外的独狼。

    念头急转，楚禅眼神陡然锐利，不再犹豫，积蓄的力量骤然爆发，一拳挟着风雷之势，狠狠砸在小丑男的面具上！

    “咔嚓——！”

    陶瓷与骨骼碎裂的闷响混杂在一起。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从小丑男口中爆发，与之前那种癫狂的、非人的嘶吼截然不同，这是一种纯粹的、源于肉体剧痛的哀嚎，尖锐而真实。

    面具彻底崩碎，眼球脱落，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脸庞，面具剥离，楚临风与这小丑男之间的精神链接也应声断裂。

    小丑男捂着脸，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抽搐，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咒骂和哀鸣，命度值在楚禅的视野中急速下跌，很快便跌破30%的警戒线。

    决斗场的屏障无声升起，楚禅在超算环轻按几下，将仍在哀嚎的小丑男传送至审讯室。

    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最后的独狼找出来。

    绝对不能让这人进入拘灵司！

    千里之外，一间昏暗房间里。

    “哦。”楚临风坐在屏幕前，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左脸颊，那里传来一阵隐隐的刺痛。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格外诡异。

    “我亲爱的大哥，呵呵呵，下手还是这么重啊……”

    “真痛啊……”

    他呢喃着，目光从面前小屏幕上楚禅冷硬的侧脸移开，投向边缘屏幕上丛林和海沟。

    地图上，倒计时正在不停闪烁，再过一分多钟，安全区就会缩向两岛间的海域。

    他的眼神陡然转冷，指尖在手腕上的超算环上飞快地敲击几下，联系上林尘。

    【胜者为】

    【蓝色方】

    【决斗结束】

    半分钟前，丛林决斗场。

    “拿下！”林尘一拳砸在空气中，脸色涨红，兴奋地高喝。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鬓发。

    他对面，三个狼狈的对手气急败坏地跳脚：“你怎么会下那种卡！神经病啊！”

    三打一被反杀了，被一些正常人不会下的卡疯狂偷鸡。

    【魔弹】这卡组，本家魔法陷阱大多针对对手，先攻可能会触发不了下级效果，所以要携带一些泛用魔法陷阱，至于携带什么泛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林尘也习惯了，他每赢下一场决斗，对手都会发出类似的叫喊。

    能赢下决斗的卡，就是好卡！

    他没再理会这几个输不起的家伙，几十万的额度到手，可以补一波物资了！

    他飞快地向着不远处的安全区光柱跑去，盘算着怎么花额度，还有一分多钟，毒圈就要再次收缩，时间紧迫。

    就在他手握几十万额度，满怀各种期盼希冀时。

    右耳内植入的通讯器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是直属上司，楚临风的加密直联。

    林尘眉头下意识一蹙，内心升起不安的预感，楚临风在这种时候联系上，绝对没好事。

    尽管心有不愿，他却不敢不接，抬手在耳后轻轻按了一下。

    通讯器那头，楚临风冰冷的声音清晰传来：【不管你现在在哪，我给你发去几个坐标，你找个最近的，找到我提前放好的东西】

    林尘看了一眼地图上不断倒计时的红色数字，下意识反驳：“大人，决赛圈就剩一分钟了，我这边……”

    “这是命令！”楚临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随即，他又像是川剧变脸一般，语气倏地缓和下来，带上一丝诱哄的意味：“放心，那东西能帮你跑毒。”

    “相信我，那可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

    “我……明白。”林尘咬了咬牙，不再争辩。

    命令就是命令，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迅速调转方向，朝着楚临风发来的坐标中最近的一个狂奔而去，直线距离，两百多米。

    很快，坐标点附近，一个身穿拘灵司制服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是监考员。

    “发现监考员。”林尘压低声音汇报。

    “对方姓名。”楚临风反问。

    林尘微微抬眼，通过D视镜的辅助功能，看清对方头上的字：“申五部二组，白术。”

    “白术……”黑屋中，楚临风指快速连接上暗网数据库，输入这个名字。

    屏幕上很快弹出资料。

    好消息是，确实有这个人，属于钟的一员。

    坏消息是，关于“白术”的资料，只有这两个字——

    “无视。”楚临风的声音传来。

    “无视？”林尘重复一遍，眉头锁得更紧。

    无视监考员？当着拘灵司监考员的面，找东西？

    时间紧急，他没有再问，严格按照坐标指引，在一处不起眼的断裂树桩下，找到一个半埋在泥土里的黑色金属箱。

    “报告，找到了。”

    他刚想伸手去开箱子。

    “嗡嗡嗡——”

    地面轻微震动，几根碗口粗的金属管道从他四周的地下缓缓升起，顶端的喷口开始喷涌出淡绿色的雾气，带着一股刺鼻的甜腥味，迅速朝着四周弥漫扩散。

    第四个毒圈，开始收缩了！

    林尘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汗毛倒竖。

    那绿雾所到之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空气中弥漫的甜腥味让他一阵反胃。

    他可没有防毒面罩！

    “别怕。”楚临风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打开箱子。”

    林尘依言，手指有些颤抖地扳开黑箱的锁扣。

    箱盖弹开，里面并没有预想中的防毒装备或者强力武器，只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一个纯白色的面具。

    没有任何花纹，没有任何装饰，就是纯粹到极致的白，面具的质地看起来异常光滑，透着一种诡异的柔嫩光泽，宛如初生婴儿的肌肤，又像是打磨到极致的美女脸庞。

    林尘盯着那面具，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戴上它。”楚临风声音带着蛊惑，像伊甸园毒蛇的低语，“戴上它，林尘。这世间的苦楚，悲伤，不公，都将与你无关。你将获得新生，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公平。”

    “新生.公平”林尘的目光死死锁在那张纯白面具上，呼吸变得粗重。

    绿色的毒雾已经蔓延到他的脚边，脚下的草叶正发出“滋滋”的轻响，迅速枯萎。

    他的命度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跌。

    没有防毒面罩，不到半分钟就会淘汰。

    “公平.”

    林尘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带着几分解脱，几分决绝，他缓缓伸出手，拿起那张冰凉滑腻的面具。

    “公平.”

    然后，慢慢地，他将它覆向自己的脸。

    面具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迅速融入他的血肉！

    “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林尘的每一根神经！

    他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无数烧红的烙铁按住，骨骼在寸寸碎裂，血肉在被强行撕扯、重组！

    他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发出比之前小丑男更加凄厉、更加不似人声的嚎叫，在地上疯狂地打滚，双手胡乱地抓挠着自己的脸，指甲在脸上划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融合开始……】

    【融合完成度：30%】

    【融合完成度：45%】

    【融合完成度：62%】

    机械而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

    随着融合度的提升，绿色毒雾对他的影响，逐渐减弱，命度条下跌的速度明显放缓，仿佛他真的戴上一层无形的防毒面罩。

    林尘的嚎叫声仍在持续，但渐渐地，那纯粹的痛苦嘶吼中，开始夹杂起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癫狂的笑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最后几乎要盖过痛苦的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一生。

    林尘停止剧烈的抽搐，他跪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袋无力地垂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脸上滴落。

    耳麦中传来楚临风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撑下来了？我没骗你，感觉……很不错吧？”

    “嗯，很不错。”林尘喘着气，低声回道。

    楚临风轻声一笑，问：“最终融合度多少？”

    “百分之，四十五。”林尘低声回答，声音沙哑得厉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不错。”楚临风赞道，“比大部分的试验品都要好，我果然没看走眼。”

    45%的面具融合度，在整个“小丑”计划，足以排进前20%，即便是楚临风自己，目前的融合度也才不过60%。

    这是12时针-小丑用能力制做的面具。

    融合度越高，对佩戴者自身的抗性和防御力提升就越大，60%融合度意味着佩戴者受到攻击时，只会承受40%的伤害，其余60%的伤害会通过未知的链接方式，分摊给其他所有佩戴小丑面具的个体。同时，面具还会对佩戴者的进行基因重塑，大幅提升五官感知，体能和反应速度。

    时针【小丑】对面具的融合度为100%，受到伤害减免100%，由其他面具佩戴者代替承伤，只要还有配戴者，【小丑】就不会死。

    “我得进圈了。”林尘轻声说，语气依旧平淡，“决赛圈人员密集，我得断开通信避嫌。”

    楚临风闻言，微微有些诧异：“那，等你好消息。”

    挂断通讯，楚临风摸了摸下巴。

    这小子，情绪控制得还挺稳定。

    正常人初次戴上这种面具，在经历那种极致的痛苦与新生后，大多会陷入极度的亢奋，狂笑不止，或者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叫。

    但这林尘，倒是平静得出奇。

    平静得……就好像，这面具本就该是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

    【融合完成度：99%】

    【欢迎来到小丑网络】

    林尘听着脑海的机械声音，目光骤然一冷，迅速跑向安全区，额度留下一两万，其他拿来换【刻魔】和一张防毒面罩。

    必须得快点赶回去！

    他可以扛毒，但有个人还在海边等他，那个人扛不住。

    掌岛，毒雾如同无形巨兽，贪婪地吞噬着每一寸土地。

    民居楼三楼，十几多号人挤作一团，汗臭与恐惧发酵。

    “毒要漫过来了！这就是在等死！”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收起瞄准夏生等人的枪，胸膛剧烈起伏。

    “老彪你吼什么？现在去跑毒不也是死？”旁边的眼镜男子反驳道。

    “我不守了！老子是来考试的，不是来守坟的！”

    “喂！你现在说不守？我们都坚持这么久了，要功亏一篑了！”

    “再守一会儿，外面跑毒的肯定先撑不住的！”眼镜青年试图稳住军心，“淘汰他们，我们就能……”

    “醒醒吧，淘汰他们也不够数的！”

    “那是我们唯一的赢法了！你看这个圈，他妈的在海上！我们现在去跑，怎么跟得上港口那批人？我们跑不掉了！”

    “那也总好过在这里憋屈死！”

    几个人吵得面红耳赤。

    是冒死冲出去跑毒，博取一线生机，还是守在高处，猎杀跑毒的人，拼谁能扛到最后。

    终于，老彪一跺脚：“不等了！愿意跟我冲的，现在就走！”

    他身后，稀稀拉拉站起四个人，脸上交织着恐惧与坚定，转身就要离开作战房。

    其余坚持要架枪的十几人交换一下眼神，一种冰冷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无声蔓延。

    下一秒，枪声骤然炸响！

    “砰砰砰砰砰！”

    火舌喷吐，密集的子弹瞬间将那五个决意跑毒的人笼罩。

    老彪和另外两人连反应都来不及，身上骤然弹出一道屏障，整个人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操！”

    “妈的！”

    剩下的两人，一个叫阿刀，一个叫猴子，几乎是本能反应，狼狈地翻滚着躲到残破的墙壁后。

    开枪的人群中，一个领头模样的平头男，枪口还冒着烟波，声音低沉而冷酷：“淘汰圈外的人不够数，那只能淘汰你们了。”

    半空中，那三个被淘汰的人声嘶力竭地冲着掩体后的两人大喊：“阿刀！猴子！快跑！”

    然而，墙后的阿刀和猴子非但没跑，反而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

    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同时从掩体后暴起，手中的枪械调转方向，对准同楼层那群刚刚还是“队友”的人！

    二对十二！子弹如同泼墨般在狭窄的空间内交错！

    “噗噗！”

    阿刀和猴子身上同时飙出两道血箭，命度瞬间跌落。

    【-10%】

    【-10%】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免疫】

    【免疫】

    两个硕大的提示从他们头顶弹出。

    架枪派那十二人直接看傻，枪声都为之一顿。

    他们呆滞地看着身上冒着“免疫”字样的阿刀和猴子，平头男颤抖着手指着他们，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嘶吼：“你们……你们他妈的打的是决斗子弹？！”

    决斗子弹！

    一旦命中，双方都会被标记，免疫其他任何子弹伤害，并且也无法开枪，强制进入1V1的决斗模式！

    “我尼玛，在这时间点决斗？！”另一个中决斗弹的发出绝望的哀嚎。

    毒雾已经舔舐到窗沿，淘汰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这个时候，竟然要决斗？！

    阿刀和猴子扔掉手中的枪，那枪械在地上砸出沉闷的声响。两人脸上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痞气，同时展开决斗盘。

    “切，”猴子剃着板寸，耳垂上挂着个银环，他轻哼一声，歪着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考不上，下一届再来呗。”

    阿刀则是个皮肤黝黑，眼神锐利的青年，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可是今天，要是不把你们这群背后捅刀子的杂碎暴打一顿……”

    两人异口同声：“老子道心不稳！”

    半空中三个被淘汰的队友见状，激动得手舞足蹈，疯狂呐喊：

    “干死他们！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而被决斗子弹命中的平头男脸都绿了，他被迫扔掉枪，同样不情不愿地展开自己的决斗盘，咬牙切齿：“妈的，算你们狠！”

    “那爷只能秒杀你们了！”

    “秒杀我们？”阿刀和猴子相视一眼，笑了。

    “知道我们玩的什么卡组吗？”

    猴子伸出大拇指，下巴微扬：“听好了，孙贼！在下，边月泷，第一【雷王】！”

    阿刀则是一副冲浪短裤配花衬衫的打扮，脚下踩着人字拖，他搔了搔乱糟糟的头发：“鄙人，边月泷，首席【冲浪检查官】！”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尾音拖得老长，充满挑衅：“秒杀我们——？”

    “你们——”平头男绷不住了，龇牙咧嘴。

    “雷王？冲浪检查官？！”

    “玩这种阴间卡组的，你们生儿子没屁眼的！”

    “都得死！今天谁也别想活！”

    “决斗哒！”猴子中二地大喊一声，决斗盘上光芒大盛。

    一旦内讧爆发，整个大团队瞬间分崩离析，原本他们最大的优势是火力充足，可以集火用命度子弹迅速清理掉跑毒的散人，可现在，火力无法集中，这个战术彻底泡汤。

    “跑，跑——！”

    其余没被卷入决斗的人，哪还敢停留，一个个如同见了鬼般，尖叫着从窗口跃出，或者冲下楼梯，加入跑毒大军，只留下那四个被决斗子弹锁定的倒霉蛋。

    枪声渐歇，躲在不远处空投箱后的夏生三人，终于探出头，默契地朝海边跑去。

    夏生跑在最前方，转向于万刹和于晚音：“你们的命度，还能撑到海边吗？”

    于万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不中枪的话，应该可以。”

    “那行。”夏生语气平淡，“你们跟紧我的步伐，我帮你们挡枪。”

    他用一种近乎陈述的语气，说出一句豪情万天的话。

    “挡枪.兄弟…”于万刹喉结滚动一下，怔怔地看着夏生，这个浑身充满谜团的少年，“冒昧问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真的很难理解这个夏生。

    笔试299分，这种成绩跟鬼一样离谱，偏偏又能一本正经地问出“食堂的饭菜能打包带走吗？”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对他们兄妹俩这么好，现在还一脸平静地说出“我帮你们挡枪”这种话。

    于万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妹妹，于晚音脸颊微红，有些羞涩地别过头，不敢直视夏生。

    图我妹？

    不像啊。

    他和他妹妹逃亡这么多年，什么龌龊不堪的眼神没见过，夏生的眼神清澈坦荡，绝对不是那种人。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到这种地步？

    “砰！”

    就在于万刹胡思乱想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

    夏生的反应快得惊人，在枪声响起的瞬间，他已经猛地抬起手臂，挡在于晚音身前。

    “噗！”一颗子弹打在他的手臂上，溅起一道微弱的能量涟漪，命度条象掉了一小格。

    夏生放下手，脸上的表情依旧古井无波，默默地继续领跑，脚步沉稳而坚定。

    “我是——”

    半晌后，他缓缓开口道。

    “一个哥哥。”

    于万刹和于晚音猛地瞪大双眼，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不是什么人，他说他是一个哥哥。

    “加快脚步！”夏生低喝一声，脚下步伐陡然加快，“船应该快开了！”

    掌岛和指岛各有一个码头，每个码头都停靠着三艘船，需要庞大的乙呐能量才能驱动，大约需要五六十个人齐心协力进行感气，才能勉强发动。

    “八——哥！”

    与此同时，指岛的海岸边上，唐馨正焦急地坐在快艇的驾驶位上，冲着李观棋大喊：“他们船要开了！”

    “心不要乱。”李观棋按住她放在感应器上微微颤抖的手背，双目依旧紧闭，在全力进行感气。

    数秒后，快艇的操作台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几盏指示灯接连亮起，柔和的蓝光充满整个驾驶舱。

    两人引擎能量注入完毕，感气完成。

    唐馨双眼一亮：“好了！”

    李观棋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过，他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半自动驾驶模式，启动！”

    唐馨立刻紧紧抓住身旁的扶手，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快艇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智能播报声随之响起：

    【收到指令】

    【半自动驾驶模式启动……航线规划中……目标，安全区中心。】

    “唰——！”

    快艇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猛地冲了出去，将身后不断蔓延的毒雾远远甩开。

    唐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狂风，夹杂着海水的咸湿气息，她兴奋地睁开双眼，忍不住张开双臂，发出一声畅快的呼喊：“芜湖——！”

    然而，她的欢呼声还未落下，快艇的速度却骤然降了下来。

    唐馨一个趔趄，差点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不解地看向李观棋：“八哥？怎么突然降速了？这样我们追不上那艘大船了。”

    李观棋操控着快艇，与前方那艘已经缓缓开动的大型货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表情带着一丝凝重。

    “离它们远点好。”

    “离他们远点？”唐馨更加困惑了。

    李观棋的视线扫过海面上星星点点的其他小型快艇，以及远处掌岛码头同样准备离港的船只，声音压得很低：“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安全区正好缩小在海域正中央，我们所在的指岛和对面的掌岛，刚好各有一个码头，每个码头又刚好都有三艘船，一大两小。”

    “最关键的是，这些船，竟然不用一点额度就能直接用。”

    唐馨听着李观棋的分析，脸上的兴奋慢慢褪去，一丝寒意从心底升起：“嘶——八哥，你的意思是说……”

    “这些船，有诈？！”

    李观棋控制着快艇，在波涛间灵巧地避开一些暗礁，目光深邃地注视着那艘越来越远的大船。

    “免费的，往往才是最昂贵的。”

    “按对我主办方的了解，他们恨不得把考生架在火上烤，会给免费的船？”

    “血别溅身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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