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峰和皇后，以及一众党羽被压了下去。

温祁晏看着许阮被血染红的肩头，朝太医冷声喝道：“没看到贵妃受伤了吗？”

太医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连忙拎着药箱过来。

惠妃等嫔妃纷纷脱下潮湿的披风，方便太医给许阮医治。

许泠玥坐在椅上，静静看着温祁晏的背影。

眼底翻涌着复杂的神色。

女主果真是得天道庇佑。

虽然山匪是由温祁晏的暗卫假扮，但许阮不知情，实打实奋不顾身冲过来。

这份情谊，加上十年前的救命之恩。

就算是温祁晏知道了河堤是许阮故意砸坏的，真的会废了许阮吗？

太医详细给许阮检查过后，松了口气禀报，“陛下，贵妃娘娘没有伤到要害，只需回宫静养半月就能恢复。”

温祁晏眉眼间的寒意，消退些许。

暗卫头领松了口气。

他丝毫不怀疑刚才陛下想杀了他。

方霖紧紧盯着了无尘。

忽地，她拎着裙摆上前，跪在温祁晏面前，“陛下，嫔妾有冤屈！”

了无尘看到方霖，神色微微变了变。

方家遗女，竟然没死在冷宫。

皇后真的是个废物。

温祁晏面色极淡：“说。”

方霖眼中带着血丝，指向了无尘，“陛下，方家药铺是被冤枉的！”

“当年是他伪装成中毒百姓，带头污蔑方家药铺使用发霉的药草，残害百姓！”

“而这个案子，是柳峰查的！”

“了无尘当时就与柳峰合谋了！”

温祁晏面无表情：“证据。”

“他掌心中的梅花痣！”方霖眼中满是恨意。

方家一百多口人，全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惨死。

罪魁祸首，便是柳家和这老秃驴！

柳家已经伏诛，这老秃驴也必须付出代价！

了无尘闭眼道了声佛号，缓缓伸出手。

右手掌心，确实有一颗梅花痣。

他并未隐瞒：“陛下，老衲确实联合柳家污蔑方家。”

温祁晏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了无尘草菅人命，凌迟处死。”

了无尘眼底带着释然。

终于解脱了。

他对不起师父的教诲。

本该是护佑百姓，却因一己贪恋，害了无数性命。

死后应该下阿鼻地狱赎罪。

他朝方霖跪下，磕了一个头，“方施主，对不起。”

方霖恨不得撕碎他的骨肉：“对不起如果有用，要衙门何用！”

了无尘起身，走进大殿。

他脱下身上袈裟认真折叠整齐，与手中佛珠恭敬地放在佛台前。

随即，他走出来，朝侍卫伸出手，“行刑吧。”

侍卫拿出手铐，直接将他带走。

暗卫们速度极快地挖出寺中所有炸药。

看着只是引线被淋湿的炸药，所有人都无比庆幸下了雨。

温祁晏站在大殿外，看着殿内金光闪闪，面容慈悲的佛像，神情晦暗不明。

好一会儿，他沉声道：“传朕旨意，方家当年遭受陷害，朕允方家存活子弟今年内可随时参加太医院考试。”

“无须比试，直接由王太医面试。”

他看向方霖：“方嫔，朕允你离宫，重振方家。”

方霖苦涩地拒绝：“陛下，如今比方家更出色的大夫也有。”

“我会将当年父亲留下的药方公开，完成父亲救世济人的心愿。”

温祁晏点点头：“朕可给你一枚令牌，你可随意出宫。”

方霖流着泪应下：“陛下，嫔妾能去看柳峰和了无尘执行吗？”

“可以。”

“谢陛下。”方霖抬起头，一滴泪从下颌滴落，混入雨水中消失不见。

她又哭又笑地看向方家老宅方向——

爹！

娘！

霖儿终于为方家报仇了!

许泠玥上前，蹲下身子扶起方霖，“靠在我肩上哭出来吧。”

方霖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哭出声。

温祁晏看着许泠玥被抱住，眼底色泽极为幽深。

好一会儿，他沉声道：“菀妃还有身孕。”

方霖察觉到帝王寒凉的视线，立刻抹了抹面上的泪，拉过许泠玥的手腕探脉，“菀妃娘娘，对不起，嫔妾失礼了。”

许泠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恭喜你，大仇得报。”

方霖强忍着泪滴，低声道：“谢娘娘。”

她细细探了探脉，眼中闪着欣喜，“娘娘脉象平稳，龙嗣康健，回宫后嫔妾为娘娘调理身子，定能助娘娘平平安安生下龙嗣。”

温祁晏拉住许泠玥的手，将人拉到身边，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传朕旨意，待菀妃生下龙嗣，便封为菀贵妃。”

众臣张了张口。

想说贵妃只能有一位。

但被帝王寒凉的视线扫过，齐齐暂时性失忆，忘记了这条规矩。

许泠玥眸光轻闪，柔柔道：“陛下，这不合规矩。”

温祁晏声音很淡：“众爱卿觉得合规矩吗？”

“合。”众臣声音整齐划一。

温祁晏拉着许泠玥：“菀妃，这是朕的恩宠，不许拒绝。”

许泠玥美目满是缱绻深情：“臣妾谢陛下。”

曲裳宜盯着许泠玥，眼底闪着阴冷。

她保养得意的指甲，在掌心掐出红痕。

陛下只能是她的。

谁也不许抢走！

想当贵妃，那也得看她有没有命生下皇嗣！

眼看天色又阴沉下来，温祁晏看向盛婉柔，“重妃可能算出，这次下雨是否还会带来灾害？”

盛婉柔确实精通水利。

但她对耀月山河不熟，不敢妄下定论。

只是斟酌着回答：“回陛下，臣妾不熟悉耀月山河，无法妄下结论。”

温祁晏眸中看不出喜怒，忽地问了句，“若是河堤是人为破坏，众卿觉得朕该如何处罚？”

方尚书行礼道：“回陛下，依照律法，这般草菅人命之人，应五马分尸。”

刚醒过来的许阮听言，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惠妃察觉到她的不安，低声安慰，“太医说只要用最好的药膏，好好修养，不会留下疤痕，贵妃不必担心。”

许阮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后背完全被冷汗浸湿。

早知道就该弄死村长。

现在只希望他已经离开了村庄，别蠢得还呆在村子里。

温祁晏看了眼天空，眼底毫无情绪，“天灾也就罢了，若是让朕查到有人故意制造灾祸，朕决不轻饶。”

许阮下唇被她咬得青白交加。

她恍若热锅上的蚂蚁，极度不安。

许泠玥将她的神态看在眼中，眼底划过讥讽，轻轻拉了拉温祁晏的衣袖，“陛下，臣妾看贵妃好像极为害怕，您去安慰她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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