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乡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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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真的落在屋里了,我回去拿好钱过来给你。”贺知棠解释道。
这会儿火车站的小偷特别多,她来的时候,担心会被小偷划包,把钱都缝到了衣服里头。
现如今,根本拿不出来钱。
“不行!”对方死死地抓着贺知棠的手腕,就是不让走。
圆圆胖胖的指头指着贺知棠,一点一点的:“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手脚还不干净。针线能有几个钱?这你都拿不出来,你来我这店里干啥?”
“同志,我丈夫是程烨霆,我真的只是把钱不小心落屋里了。你等我十分钟就行。”贺知棠眉头微微拧起,态度诚恳。
对方这么不依不饶的,她也的确有些难受。
苏燕姿刚好过来买东西,瞧见这一幕,嘴巴都快笑歪了。
“这位同志,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位贺同志啊,是刚从乡下过来随军,估计可能不知道供销社里是要付钱的。您可得担待担待。”
贺知棠转头看向苏燕姿,眉眼间冒着火。
她对苏燕姿没什么意见,前提是苏燕姿不要上赶着犯贱。
“这位苏同志,我知道你看不惯我,正好我也看不惯你,希望你以后少往烨霆宿舍那里凑,免得我们相看两厌。”贺知棠语气冷淡。
“还有,我从哪里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的谁呢。”
她三言两语,苏燕姿的心思便几乎昭然若揭。
苏燕姿气得手都在颤抖,刚要回击,却看到程烨霆冷着脸出现在供销社里。
贺知棠咬紧嘴唇,面上闪过几分不安。
他来得这么凑巧,怕是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他不会以为她说的都是假的吧?
“烨霆,我……”贺知棠张嘴想要解释,却被程烨霆护在身后。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向他的侧脸。
程烨霆没觉察出贺知棠的那些小心思,转头看向售货员:“这位同志您好,这位是我的妻子。她的钱的确落在屋里了,我特地来送钱给你。但肆意指证别人偷东西,这是非常严重的行为,没有任何人该受到这样的污蔑。希望你以后注意。”
售货员白白胖胖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接钱的手都在发抖:“哎呀,你看我这不是不知道吗?军官同志,您可千万别生气。这样,我给您两个棒棒糖,当补偿您成不成。”
“不需要。”程烨霆断然拒绝。
身为军人,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种便宜,他也并不想占。
贺知棠没想到程烨霆会替她说话,眼圈顿时有些发红。
上辈子最后的日子里,她面对的都是无尽的殴打和折磨。
瘸腿张似乎把自己对于生活的不满和愤懑全都发泄到了她身上,每一拳都拼尽全力,好似恨不得把她彻底打死似得。
再加上她逃跑过一回,瘸腿张下手就更狠。
此刻被程烨霆维护,她一时间想到上辈子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一时间心酸不已。
但凡她上辈子多长点眼睛,也不会落到那个结局。
苏燕姿看到程烨霆维护贺知棠,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高兴,面上却装作一副亲切的模样:“诶呀,我都说……”
话刚出口,便被程烨霆打断。
“还有你。”程烨霆转头看向苏燕姿,眼底泛着几分怒火。
“你知道军营里有多少人都是从农村、从山沟沟里面走出来的吗?他们不远千里来这里当兵,就是要被你这么嫌弃的?我也是乡下来的,你要是觉得我们不好,就申请调走。这里不缺你一个大夫。”
苏燕姿的医术是不错,但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容忍苏燕姿如此居高临下地藐视别人。
“……”苏燕姿被怼得面色一白,还要再说什么,程烨霆已经拉着贺知棠转身走了。
她远远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指尖不由得狠狠掐入掌心。
这段时间,程烨霆对她的态度比起之前好了很多。
现在算是一下回到解放前了!
都怪这个该死的贺知棠!
程烨霆拉着贺知棠往回走,步子又快又急。
贺知棠跟不上他的步子,又不好讲。倒是程烨霆先一步发现了,放慢步子说道:“怎么回事?”
贺知棠性子不算太好,但干不出来小偷小摸的事情,这点他还是相信的。
“你衣服破了。”贺知棠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解释道,“我想着买点针线回来补一补,结果忘了带钱……”
她本来想着说,先买回来针线,再跟程烨霆说的。
没想到忘了带钱,售货员叫住她的时候,她都打算把针线放下来了。谁知道对方不依不饶的,怎么说都不愿意让她走。
程烨霆有些意外地挑眉。
他生得好,皮肤是非常健康的小麦色,一张脸也剑眉星目,格外英俊。
这个动作换个人做多少都带着点流里流气,偏偏程烨霆做得格外潇洒自如。
他是真没想到,贺知棠还会针线活呢。
回去之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贺知棠把衣服拿出去搭了,又让程烨霆把身上的作战服脱下来,替程烨霆缝补。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煤油灯下,昏黄的灯光照亮贺知棠一张脸。
燃烧的火焰落在她的眼底,使得她一双眼睛看起来格外明亮,像是落满了星星。
程烨霆瞧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张口说道:“要不然,你先睡吧,明天再补。”
训练经常要在地上摸爬滚打,身上的衣服破了是常事。很多时候,都是他们自己补的。
“没事,就差一点。”贺知棠把衣服补好,线尾打了个结,递给程烨霆。
第二天早晨出操,程烨霆穿着作战服出去,一路上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衣服背后被缝补的地方针脚歪歪扭扭的,对都对不齐。
衣服被针脚拉扯得皱皱巴巴的,看起来格外招笑。
等到集合的时候,队伍里的几个人更是笑得不行,忍不住调侃道:“哎哟,老班长。你这衣服是谁给你缝的啊?怎么都没对齐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后勤水平这么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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