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巷子又长又臭，原本大楼和大楼之间有缝隙，但都被垃圾和铁门堵死。那些垃圾都不知放了多少年，堆积如山，苍蝇像乌云一样盘旋在上面。

    他一脚低一脚高的不知走了多久，开始怀疑还在不在东卢瑟福市。

    林克不像别人，投资圈儿的人没有头铁的，不撞南墙不回头那种早就亏死了。他正犹豫要不要回头，或者忍着点儿脏，再报废一套几万块的西装，从垃圾山翻出去……前方出现亮光了。

    车水马龙之声隐约从前面传来，仿佛天籁。

    “老麦的上帝啊，总算是出来了。”林克狠狠松了口气。

    在雪地走一个小时都没这么累过，光亮来自拐角外，透过来的路灯光被地面分割成一块块光斑。林克走在上面，像踏上台阶，从地狱一步步重返天堂。

    他整理一下身上西装，迫不及待的朝出口走去。

    不知道现在打车回酒吧，那边的人走没走？

    就在距离街口只剩几米的时候，右侧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让开！都特么给我让开！”

    林克一转头，恰好跟冲来的老黑对上眼，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沃特法克！”他往后一退，老黑嗷嗷叫着从他面前冲过去，Duang的一下撞在墙上！

    林克咧嘴，噫，听着就疼！

    “他，他在这儿，别让他跑了！”第二个老黑终于刹住车，把他堵住。

    这时候，撞墙的那个终于缓过来，满脸是血、表情狰狞的堵住林克的后路。林克很惊讶，因为他认出来，这竟然是酒吧守着后门的那个老黑，脸上纹着JJ的狠人！

    挡在前面的这个不好说，长的挺像……肥胖版的篮球明星保罗·皮尔斯？

    同样敞着怀儿，露出肥肚腩，身上的金属零件儿叮当作响。

    JJ脸在看清楚林克长相后，气得失去理智！他当然记得，这人先是大摇大摆从他面前离开！接着又躲过他的猛虎扑杀，让他狠狠撞墙！这是彻头彻尾的羞辱，而且两次！

    他要疯了！

    大脑发胀，从腰带拔出手枪，忍了半天才枪口抬高，疯狂的朝天连开两枪！

    “你特么疯了！”皮尔斯冲过去狠狠推了他一下。

    “就是他！刚刚就是他耍了我！”

    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枪声一响，大马路上顿时兵荒马乱！

    路边行人快速弯腰寻找掩体，店铺插上玻璃门再拉下卷帘门。咯吱吱的车轮冒着白烟急刹车，然后不顾逆行猛的拐弯离开。

    一分钟不到大街上空空荡荡，偷看的眼睛却遍布大街小巷。

    阿美莉卡人熟练得让人心疼……

    “该死的家伙，你真是疯了！你彻彻底底疯了！谁特么让你在大街上开枪的？快点儿，躲到巷子里面去。”皮尔斯抓住JJ脸的衣服，狠狠喷了他一脸口水，然后将他一把推开，气急败坏的往小巷跑去。

    他打量周围，不确定有没有人报警，只能掏出枪朝着站在原地的林克吼道，“回去，退到巷子里，他已经疯了，你别逼我也开枪！”

    四五米的距离，枪又快又准。

    林克只能举着双手，无奈的退回小巷。

    外面街上有好多人看着，现在超级英雄都蒙面呢，他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出一把步枪或大镰刀大杀特杀啊。

    99年的街边监控摄像很少，但不是没有。

    霍华德·史塔克夫妻被谋杀（91年）的那段录像，就是路边监控拍下来的。他不敢相信，也太巧合了。

    “你是煞笔吗？你在大街上就开枪？你TM是不是想死！”一进小巷，皮尔斯顾不上林克，先朝JJ脸狂喷，他刚才都要被吓死了！

    “放松，哥们儿，开枪怎么了？老大不是说了吗，今天怎么搞都没事儿。”

    JJ脸嬉皮笑脸的说，他根本没当回事儿。

    “老大是这么跟你说的？”皮尔斯看他的表情就像看一个煞笔，原来你是这么理解的……

    可我的理解是——无论你怎么搞，老大都会没事儿！

    毕竟十几年了，进监狱的兄弟二十多个，你看老大捞过谁？

    算了，徒步跑了好几公里，这会儿皮尔斯也累得不行，转头朝林克输出，“妈惹法克，总算是逮着你了！你特么倒是继续跑啊，再跑老子一枪崩，崩了你！”

    话说一半，人又拄着墙喘成狗，后面话都说不出来。

    JJ脸也差不多，“岔气了，我岔气了！五英里，我们足足追了你五英里！你特么属兔子的吗，跑起来没完了是吧！要不是特么……老子也想一枪崩了你！”

    两个加起来600斤的胖子，沿着马路跑了五英里！

    属实不当人。

    见他还举着手，皮尔斯说，“你，把手放下，不用一直举着。我们特么还能让你跑了？”

    “不，我是觉得这样对你们和对我都好。”林克笑眯眯的拒绝道。他的双手也不算高举，手一高一低，肩膀还有些侧着。姿势看起来有些随意，那是因为他的双手正伸进空间口袋，反手握着一把隐形镰刀的长柄！

    用这个姿势，只要双手随着身体旋转那么轻轻一挥！

    唰！

    两个胖子就变成四个啦！

    如不是这里离马路太近，如不是对面有人偷看，他真不介意给警方留下一副猩红名画。

    两个老黑累得不轻，扶墙站在巷子口，没继续往里走的意思。他们今天能占领大街，闹这么大，连遮掩都懒得遮掩，证明和警方确有勾结。难道上一世的纽约也这么乱？林克不确定，上辈子他很少出国，旅游去了东南亚和北欧。

    当然，拿现实套漫画宇宙很荒谬，这边的很多逻辑都拧着来的。

    “钱包在我左边的口袋，手机在包里，拿走你们想要的，别伤人。”林克故意往里走，想勾引他们进巷子。

    “你特么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抢劫？”皮尔斯有些不爽的说。

    “等一下，老二，为什么不抢劫？他看着就像有钱人，抢还是可以抢一下的。”JJ脸连忙阻止。

    为什么你不是老二？林克很想问一下JJ脸。

    不对，应该说，这小子把想上位的野心都写在脸上了！

    “说的对啊，凭啥不抢。”皮尔斯这时也醒悟过来，两个黑胖子相互看看，智商重新占领高地。“老板只说要人，可没说还要东西。”

    两个老黑眉来眼去的开始勾兑，这时，又一个穿金戴银的黑胖子从路口冲过来。

    “艹！人呢？”

    “老大！这边！这边！”两个老黑连忙叫喊，原来停在巷子口是为了等他们的老大。

    “堵，堵着了么……艹！真堵着了？！”黑胖子老大气喘吁吁的过马路，看见林克先是一惊，随即难以置信。

    林克站的位置有些靠里，正好能看清楚，当穿金戴银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神不是惊喜而是慌乱。可没等再仔细看，穿金戴银又低下头从旁边跑过去，一口气冲到垃圾箱上狂呕起来。

    “刚才有人开枪了？谁？老三？没打中？没打中你TM不会补枪！看他这么活蹦乱跳的？那现在怎么办？”缓过劲儿来后，穿金戴银对着JJ脸就一顿狂喷。

    他不是气抓到人，居然是生气抓到后没当场干掉？

    “老大你是知道我的。”JJ脸连忙争辩，“自从干掉小蒂姆后，我就发誓再也不杀人了，我现在的枪是善良之枪。”

    “那你呢？老二，你不是总吹你枪法好吗？”

    “老大你是知道我的，”皮尔斯也连忙解释，“我信教，今天是我斋戒日，不能杀人。”

    “法克！”

    林克在旁边看他们装模作样的样子，想笑。他明白了，这三个老黑都不想杀人——无论开枪还是没开枪的，都在虚张声势。

    其实啊，今天这幅阵仗不仅吓到林克，也吓到了黑帮自己。

    封路清街，纽约多少年没发生过这种事儿了，我要是有这么大能量我怎么不知道？

    别人说出去信不信，我自己都不信啊！大家又不傻啊，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不仅中国人懂，老外也懂。

    十几个黑帮倾巢而出，警察主动帮忙清场，大街上开枪都没人管，这是什么阵仗？

    这是要打世界大战的阵仗！

    你说他们怕不怕？

    表面上嚣张，内心慌得一批。

    搞这么大事，等于把警察的脸踩在地上反复摩擦。现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事后被清算是必然的！不然警察的面子往哪儿搁？

    现在早不是七八十年代了，事后别说拉几个人出去顶锅，可能是整个帮派被彻底赶绝！

    那么问题来了，你愿意成为那个被赶绝的人吗？

    上面的真实意图谁都不清楚，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换个角度，出动上百人抓一个，被抓的这个人会简单吗？轻飘飘的说抓到就格杀勿论……谁敢啊，家人们。

    三个老黑彼此看看，都在心里暗骂，你们过去特么不是挺莽的吗？

    上啊！

    穿金戴银一声叹息，他就知道会这样——帮派里的愣头青要么死了，要么进监狱，剩下的都是老油条！

    别说往上爬，他们连站着都不想，只想躺着……完全指望不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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