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的鱼鳞阵在尘土里铺开时，王磊正蹲在蒸汽犁车的驾驶座上调试压力表。黄铜表盘的指针被蒸汽顶得嗡嗡颤，指针指在危险区边缘  ——  这是他昨晚加的改装，把墨家的锅炉压力调高了三成，代价是铁管随时可能炸开，跟小区里年久失修的热水器一个德性。

“来了来了！”  赵姬的声音从瞭望塔上传下来，她手里的青铜剑把阳光反射到王磊脸上，“前排全是重甲步兵，盾牌拼得跟乌龟壳似的，吕不韦这老小子是想把咱们活埋啊！”

王磊抬头望去，秦军的阵线果然密得吓人。前排甲士举着三层厚的铁盾，盾面用铜钉钉出鱼鳞纹，阳光照在上面晃得人睁不开眼；后排的长矛手把矛尖斜指天空，形成片金属丛林，马蹄声从阵后传来，显然还藏着骑兵预备队。

“这阵仗，够咱们喝一壶的。”  苏清瑶蹲在犁车后面，往陶罐里倒硝石粉末，她的药箱敞着，里面摆着十几个封好的陶罐，引线露在外面像排队的毛毛虫，“改良后的火药加了硫磺，爆炸范围能扩大一倍，但防潮性差，得快点用。”

王磊拍了拍犁车前面的铁犁，五根犁刃被磨得雪亮，根根都有胳膊粗，是用秦军丢弃的枪头熔铸的：“放心，保管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现代农业机械化。”  他拽过旁边的麻绳，把自己捆在驾驶座上  ——  这玩意儿启动后颠簸得能把人甩出去，上次试航时他的屁股差点被震成八瓣。

秦军的阵线开始移动，脚步声像闷雷滚过大地。最前排的甲士突然齐声呐喊，盾牌重重砸在地上，扬起道土墙似的烟尘。王磊看见阵中央竖起面黑旗，玄鸟纹在风里抖得厉害  ——  是吕不韦的帅旗，这老东西居然亲自压阵。

“开干！”  王磊扳动操纵杆。锅炉  “轰”  地喷出股白汽，铁轮开始转动，犁车像头暴躁的公牛往前冲。他扯开嗓子喊，声音被蒸汽的嘶鸣盖了一半：“清瑶！准备好你的‘烟花’！”

苏清瑶往陶罐里插上火折子，引线滋滋地烧起来。她的裙摆被犁车带动的气流掀起来，露出小腿上绑着的匕首  ——  这是以防万一，要是犁车被围住，她就用火药制造混乱。

犁车撞进秦军阵线的瞬间，王磊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响。最前排的铁盾像纸糊的一样被铁犁撕开，甲士的惨叫混着骨头断裂的脆响传进耳朵，五根犁刃在地上犁出五道深沟，鲜血和碎肉溅得满脸都是。

“卧槽！这威力！”  王磊抹了把脸，看见个秦军骑兵被受惊的战马掀下来，正好摔在犁车前面。他没来得及躲，铁犁直接从那家伙的腰间碾过去，血浆喷在挡风板上，糊成片红雾。

秦军的鱼鳞阵出现了道缺口，但后面的甲士立刻涌上来填补，长矛像毒蛇似的刺向犁车。王磊猛地拉动侧杆，犁车突然向右转，铁犁带起的泥土糊了前排秦兵一脸，趁他们捂脸的功夫，犁车已经冲进了矛阵。

“就是现在！”  王磊吼道。

苏清瑶抓起陶罐往两边扔。引线烧到尽头的瞬间，爆炸声接连响起，黄烟裹着碎石腾空而起。秦军的盾牌阵被炸得七零八落，有的甲士被气浪掀到半空，铁甲像破布似的裂开，露出里面渗血的皮肉。

“爽！”  赵姬的欢呼声从后面传来，她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犁车的后斗，正用剑挑飞靠近的长矛，“王磊你看！他们的骑兵动了！”

王磊从后视镜里瞥了眼，果然有队秦军骑兵从阵侧绕过来，马背上的弓手已经搭好了箭。他突然想起小区农机站的履带拖拉机，猛地踩下脚下的踏板  ——  犁车两侧突然弹出两块铁板，像螃蟹的钳子一样展开，正好挡住射来的箭矢。

“这招叫侧方防御，农机安全标准懂不懂？”  王磊大笑，操纵犁车直冲骑兵队。受惊的战马根本不敢靠近这头喷着白汽的铁家伙，纷纷人立而起，把骑兵甩在地上。犁车的铁轮碾过马腿，咔嚓声听得人牙酸。

他突然注意到阵中央的帅旗，旗杆是根整根的黑檀木，上面站着个穿锦袍的人影  ——  是吕不韦！那老东西居然还在指挥布阵，好像没把这台铁家伙放眼里。

“给你送份大礼！”  王磊猛地转向，犁车在秦军阵中横冲直撞，朝着帅旗的方向碾过去。沿途的甲士被铁犁扫得像保龄球一样滚倒，盾牌碎成块，长矛弯成了麻花。

离帅旗还有十步远时，个秦将举着长戟冲上来，戟刃直刺王磊的咽喉。王磊侧身躲过，顺手从驾驶座底下摸出消防斧，迎着对方的面门劈下去  ——  斧刃劈开头盔的声音像砸破西瓜，红的白的溅了犁车一脸。

“尝尝这个！”  王磊一脚踹飞秦将的尸体，抓过苏清瑶手里最后一个陶罐，点燃引线扔向帅旗。爆炸声中，黑檀木旗杆断成两截，玄鸟旗被火焰吞没，秦军的阵型瞬间乱了套。

他踩着犁车的挡板腾空跃起，消防斧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正好劈在坠落的旗头上面。青铜旗首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  ——  是个竹筒，里面卷着张地图，边缘盖着吕不韦的私印。

“现代农业就是比你们这老古董强！”  王磊落在犁车顶上，挥舞着消防斧大笑。苏清瑶的火药还在接连爆炸，秦军的鱼鳞阵彻底变成了一锅粥，重甲步兵被铁犁拖得东倒西歪，骑兵在浓烟里找不到方向。

就在这时，他瞥见浓烟里闪过道银光，速度快得像子弹。是支箭，箭头涂着幽蓝的毒，正对着苏清瑶的后心  ——  是秦军的神射手，藏在断旗后面！

王磊想都没想，扑过去把苏清瑶推开。毒箭擦着他的胳膊飞过，钉在犁车的铁板上，箭尾还在嗡嗡颤。他低头看向伤口，被箭尾扫过的地方已经泛起黑紫。

“牵机引！”  苏清瑶的脸色瞬间惨白，伸手就要解药囊。

浓烟里突然传来吕不韦的笑声，又尖又细像指甲刮玻璃：“墨渊，滋味如何？这鱼鳞阵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好东西，还在后面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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