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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财气暗河》(上)


顾雪蓑说的那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猛地烫穿了沈砚心口的那层冰壳!

“烙印……他带不走……”声音嘶哑微弱,却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废墟上炸开。

沈砚猛地坐直身体,几乎要扑过去:“什么烙印?雪蓑!说清楚!”

顾雪蓑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嘴角那抹未成形的笑意凝固在痛苦里,灰袍被雪沫染得斑驳。

风雪依旧狂啸,卷着雪关崩塌后扬起的惨白尘埃,劈头盖脸地砸在众人身上。巨大的白狼低伏在地,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咽,猩红的狼眼警惕地扫视着被巨大黑影撕裂过的铅灰色天穹。

霍斩蛟“呸”的一声吐出口中的血沫子,反手抹掉唇边的血迹,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粗粝喘息:“妈的!那黑毛牲畜!还有谢无咎那老鬼!老子早晚……”

他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断壁上,碎石簌簌滚落。

绝望的冰寒似乎被顾雪蓑的话撕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沈砚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心绪,挣扎着想起身,右臂却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僵痛,那缕缠住他手臂的阴寒黑气并未完全消散,如同附骨之疽,丝丝缕缕地侵蚀着血肉经脉。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现在不是发狠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穿透风雪。

苏清晏不知何时已从白狼身边站起,她雪白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几道被碎石划破的口子下渗出淡淡的血迹,脸上沾着灰尘,眼神却亮得惊人,像寒夜里骤然点亮的星辰。她疾步走到顾雪蓑身边,俯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腕脉,眉头紧锁。

“顾先生伤得极重,寒气入腑,必须立刻离开这鬼地方!”

她目光如电,飞快扫过狼藉的雪关废墟:崩塌的城墙,冻成冰雕的人俑,还有远处那被谢无咎撕裂、此刻正被暴风雪疯狂倒灌的巨大豁口。

“谢无咎虽退,但此地气运已彻底被他的‘噩运黑鸦’搅乱崩毁,成了死地绝域!多留一刻,气运反噬便深一分!顾先生等不起!我们谁都等不起!”

“走?往哪走?”霍斩蛟环顾四周,声音焦躁,“前有崩塌绝壁,后有追兵,天上还有个神出鬼没的老鬼盯着!这他娘的……”

他话没说完,目光却猛地定在废墟一角。

那里,温晚舟正半跪在雪地上,手指死死抠进冰冷的泥土和碎石之中,她一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早已散乱,几缕发丝狼狈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沾着雪水。那身象征温氏商阀显赫身份的金线绣缠枝莲纹锦袍,此刻也沾满了泥污和冰碴,显得格外刺眼。她像是根本没听到苏清晏的话,只死死盯着面前被巨大力量撕裂开的地面。一道深不见底的幽黑裂缝,如同大地的伤疤,狰狞地横亘在崩塌的雪关之下。刺骨的寒气正从裂缝深处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发出呜咽般的风声,隐约间,似乎还夹杂着遥远而沉闷的隆隆水声。

“晚舟?”苏清晏唤了一声。

温晚舟身体微微一震,像是从某种魔怔的状态中被惊醒!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总是因社恐而低垂躲闪的眼眸,此刻却亮得灼人,带着一种豁出一切、孤注一掷的疯狂!她甚至没看苏清晏,目光直接越过众人,死死钉在沈砚的脸上,声音因激动和寒冷而微微发抖,每一个字却像金豆子砸在铜盘上,清晰无比!

“沈公子!有路!下面!走下面!”她伸出沾满泥雪的手,指向那道散发着寒气的巨大地裂,“温家……温家倾尽百年之力,耗资亿万,才在王朝地脉之下,贯通南北,开凿出这条‘财气暗河’!这是……这是唯一的生路!

“暗河?”霍斩蛟几步跨到裂缝边缘,探头向下望去,扑面而来的寒气激得他一个哆嗦,“嘶!好重的阴气!下面黑得跟鬼眼似的!温娘子,你确定这能走人?别是一条死路!”

他本能地抗拒着这幽深未知的地穴,仿佛那黑暗里藏着择人而噬的巨兽。

“没得选了!”

沈砚强忍着右臂的剧痛和那跗骨阴寒的侵蚀,挣扎着站起身。顾雪蓑的话点燃了微弱的希望,温晚舟指出的路是唯一的生机。

他目光扫过昏迷的顾雪蓑,扫过伤痕累累的苏清晏和暴躁却忠诚的霍斩蛟,最后落在温晚舟那双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上,重重点头:“信她!走!”

决定已下,再无半分迟疑。霍斩蛟低吼一声,双臂肌肉偾张,小心地将昏迷不醒的顾雪蓑负在背上,用撕下的布条牢牢捆紧。苏清晏则快步走到巨大的白狼身边,低语了几句,白狼眼中凶戾稍敛,顺从地低下高昂的头颅。苏清晏翻身上狼,动作干脆利落,雪白的衣袂在风中一扬,朝沈砚伸出手:“上来!你手臂有伤!”

沈砚没有推辞,借着苏清晏的力跃上狼背,坐在她身后。白狼的皮毛异常厚实温暖,隔开了部分地面的寒气。温晚舟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压回心底,她率先走向裂缝边缘,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那片翻涌着寒气的黑暗之中!身影瞬间被浓墨般的黑暗吞噬。

“走!”沈砚低喝。

霍斩蛟背着顾雪蓑紧随其后,魁梧的身影消失在裂缝口。苏清晏一拍狼颈,巨大的白狼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四足发力,猛地跃入深渊!

下坠!急速的下坠感,伴随着刺骨的阴风,刮得人脸颊生疼,眼睛几乎无法睁开。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沉闷的水流回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洪亮。不知坠落了多久,脚下猛地一实,踏上了坚硬的岩石地面。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伸手不见五指。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在眼前奔涌,水面泛着一种奇异的、黯淡的幽蓝色微光,勉强照亮了巨大的穹顶岩洞。河水湍急,撞击着两岸嶙峋的怪石,发出雷鸣般的轰响,寒气比上面更加凛冽刺骨,仿佛无数冰针扎进骨头缝里。

就在暗河边缘,靠近他们落脚点的浅滩上,赫然停泊着几艘形状怪异的扁舟。舟身狭长,通体漆黑,不知由何种坚韧的异木打造,表面打磨得异常光滑,在幽暗的水光映照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船头雕刻着狰狞的貔貅兽首,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望”着奔涌的暗河。

温晚舟正站在最前面一叶扁舟旁,急促地喘息着,脸色在幽蓝水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

她飞快地扫视了一下众人,确认无人掉队,立刻低喝道:“快!上船!这暗河水流凶险,水下有东西!”

她的声音在巨大的水声中显得有些飘忽,带着一种时不我待的急迫感。

无须催促,霍斩蛟背着顾雪蓑第一个跳上船,将人小心安置在船底中央。苏清晏驱使白狼靠近,巨大的白狼似乎对这幽闭的水域极为不适,低吼着,最终还是在苏清晏的安抚下,勉力蜷缩起庞大的身躯,占据了船尾一角。沈砚忍着痛,在苏清晏的搀扶下踏上摇晃的船身,坐在了顾雪蓑旁边。温晚舟最后登船,脚刚踏上船板,立刻蹲下身,双手按在冰冷的船板上。

她十指翻飞,掐动一个极其繁复玄奥的法诀。指尖骤然亮起一点纯粹耀眼的金光!那金光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荡漾开去,浸染了整艘扁舟。

“财通幽冥,气驭万方!起!”

随着她一声清叱,无数点细碎的金光从她腰间悬挂的一个毫不起眼的旧锦囊中蜂拥而出!这些金光在空中急速扭曲、折叠、塑形!眨眼间,化作一个个巴掌大小、栩栩如生的小人!它们通体由泛着金属光泽的奇特纸张折叠而成,关节处闪烁着细密的金线符文,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金色纸面,沉默地矗立在船舷两侧,如同最忠诚的卫兵。

“财气纸兵?”

苏清晏低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她听说过温氏商阀以财入道,能点化金银为神兵,今日才亲眼得见!

温晚舟没有回应,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同时驱动如此多的纸兵对她负担极大。

她猛地指向暗河上游,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透支的嘶哑:“划!”

无声的命令下达。

船舷两侧的纸兵整齐划一地动了!它们伸出同样由纸折叠而成的纤细手臂,握住了船桨——那船桨竟也是由同样的金色纸页折叠而成!纸臂挥动,纸桨入水,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和力量!

嗤啦!

纸桨划破幽暗的河水,发出轻微的撕裂声。整艘扁舟猛地一震,如同离弦之箭,逆着汹涌湍急的暗流,无声无息地破浪疾驰而去!速度之快,远超想象,只留下船尾一道迅速弥合的水痕。巨大的白狼被这骤然加速的力道一带,险些滑倒,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霍斩蛟死死抓住船舷,稳住自己和背上的顾雪蓑,眼中充满了震惊。沈砚则紧紧盯着船头: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巧的紫铜火盆,盆内跳跃着一簇微弱却异常稳定的金色火焰!

温晚舟跌坐在船头,面对着那跳动的金色火焰。她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的锦囊,动作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和痛惜。囊口一开,厚厚一沓金票银票露了出来!每一张都代表着江南温氏庞大的财富,印着繁复的防伪符文,散发着浓郁的“财气”。

她抽出一张面额巨大的金票。那金票在幽暗的光线下,边缘流转着温润的微光。她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眼神一狠,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将金票投入了紫铜火盆中!

噗!

金票接触到金色火焰的刹那,没有化为灰烬,而是如同最上等的燃料,猛地爆燃起来!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淡金色气流瞬间升腾而起,如同有生命的灵蛇,精准地分流向船舷两侧那些奋力划桨的纸兵!金光注入纸兵体内,它们身上流转的符文骤然一亮,划桨的动作变得更加迅捷有力!扁舟的速度再次飙升!破开的水浪发出更大的哗啦声!

一张,又一张。

温晚舟面无表情,动作却越来越快。厚厚的一沓金票银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每投进一张,她紧抿的唇线就绷得更紧一分,眼底深处那属于商贾世家子弟对财富本能的心痛和惋惜,几乎要溢出来。那是真金白银,是温氏商阀在乱世中安身立命、撬动风云的筹码!此刻却像最普通的柴薪,投入这冰冷的铜盆,化为驱动纸兵的动力!

铜盆里的金色火焰跳跃着,贪婪地吞噬着代表巨额财富的纸张,散发出一种近乎奢侈的温暖光芒,映照着温晚舟苍白的侧脸。那光芒越盛,她锦囊里的票券就越薄。很快,金票见底了,只剩下那些同样价值不菲的银票。她毫不犹豫地继续投入。

“烧!烧钱!这他娘的……”

霍斩蛟看着那跳动的金焰和飞速减少的票券,忍不住爆了粗口,脸上肌肉抽搐,“老子在战场上砍一百个脑袋,也换不来这一张票子!温娘子,你这……太败家了!”他心疼得直抽冷气,仿佛烧的是他的军饷。

温晚舟头也不抬,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麻木:“闭嘴!命比钱重!霍将军若舍不得,大可以跳下去游!”她手中动作不停,一张银票又化为金色的气流。

霍斩蛟被她噎得直翻白眼,悻悻地闭上了嘴。

船在幽暗的河道中飞速前行。前方水流愈发湍急,水声轰鸣如雷,巨大的漩涡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散发出恐怖的吸力。纸兵们划桨的动作虽然依旧精准,但明显能感觉到一丝迟滞。它们身上流转的金光变得黯淡了许多,如同电力不足的机械。

温晚舟的手再次伸进锦囊,指尖却只触碰到薄薄的一层。她脸色骤变,飞快地将仅存的最后几张银票掏了出来:只有区区三张!而且面额远不如之前燃烧的那些!

“糟了!”

温晚舟失声叫道,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恐慌!她看着那几张可怜的银票,又看看船头火焰开始摇曳、光芒明显黯淡下去的紫铜火盆,最后目光扫过那些动作开始变得迟缓,甚至有些歪斜的纸兵,脸上血色尽褪。

纸兵动作变慢,扁舟的速度立刻锐减!巨大的惯性让船身猛地一顿,船头甚至被一股强劲的暗流冲得微微偏斜,朝着一个巨大的漩涡边缘滑去!船底传来哗啦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动,在深水中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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