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的声音还是跟先前在法庭上辩护的时候一样，带着一种低沉的，清淡的冷感，只是跟时凌当初大学的时候熟识的那个青春男大略有些不同。

当年沈聿的声音带着跟性格一样的，一点子高岭之花的疏离清冷感。

即便是对作为自己女朋友的时凌，也是一样的疏离，基本上看不出来有多喜欢时凌的样子，让时凌一度以为当初追自己的沈聿是被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绑架了，所以才一连追了自己小半年。

不过好在时凌自己也没有特别喜欢沈聿。

时凌从年幼时开始就基本上遗传了自己的母亲凌岚的性格，加上家庭环境的特殊影响，时凌的性格一直相对比较强势，慕强的同时，又仅仅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足够乖巧听话好掌控。

像是沈聿这种天天冷着个脸等着别人哄的性格，时凌自然是懒得去哄着他的。

什么男人配让她时凌去哄？

所以时凌也料到了，自己基本上不会跟沈聿走得太过长远。

后来出了沈聿母亲在明知道沈聿在跟自己谈恋爱的情况下，还给沈聿安排未婚妻的事情之后，时凌被这家人的无耻操作气笑了。

当初时凌已经跟沈聿回家吃过一顿饭，算是短暂地见了一下家长，见完家长之后沈家还做出这种事情，摆明了刻意羞辱自己。

时凌嫌弃之余立刻提了分手，左不过就由着沈聿去了。

想到这里，时凌不悦地微微蹙眉，真是听到沈聿的声音就烦：

“啧，我在哪里，跟沈律师恐怕是没有什么关系吧？”

说话间时凌随手把手机往车窗外摆了摆，呼啸而过的风声透过手机听筒传到对面，带着几分悠远感。

身旁心思并不在开车上面的陆沉舟听到时凌的话不自觉微微蹙眉，下意识扫了一眼时凌的手机，不过到底还是按耐住了没有说话。

时凌这电话刚打了几秒钟，直播间的弹幕立刻就又重新热闹起来。

【真！的！是！沈！律！师！楼上姐妹封神了！】

【呜呜呜我们沈律师时隔几天终于重新上桌了，姐妹们快冲票仓！】

【我们“沈时度势”组合的大军在哪里？快进来吃饭！】

【陆股不要输了气势鸭，看我们陆总刚刚听到姐姐叫“沈律师”的时候，那个微微蹙眉的表情，实在是太好品了，ps:隔壁竟然都有cp名了，我们陆股什么时候安排上来？】

【支持我们青梅竹马双恶人夫妇组！！！】

【哎呀，买股的精髓不就是磕cp嘛，专注自家好吧？】

【楼上感觉要吵起来了（不敢说话），by  the  way  只有我注意到了刚刚姐姐那个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啧”吗？美人嗔怒，我天，太美了，好戳我啊啊啊啊啊！】

时凌挑挑眉看着直播间重新活跃起来，往上慢慢攀爬的人气值，不自觉浅浅勾唇，脑海中拒绝陆沉舟晚上吃饭的想法也彻底变了。

既然气氛都已经烘托到了这个地步了，不如顺势......

时凌眯了眯眼，搞个修罗场玩玩好了。

思及此，时凌怼完沈聿那一句询问自己的行踪的那句话之后，没有再说别的什么话，只是拿着手机随手在指尖把玩着，等着沈聿自己按耐不住主动开口。

等了几十秒之后对面都没有什么声音传来，时凌微微蹙眉：

“挂了。”

做什么都这样磨磨蹭蹭的，让人看着就烦，平时打官司也这么拖拉吗？让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等等。”

对面的沈聿听到时凌这句话，语气中终于还是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焦急。

时凌没说话，只等着他开口。

沈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时凌甚至听到他声音中带了几分浅淡的紧张。

因为他的声线都可以听出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紧绷起来：

“时桉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为了这个。

时凌挑挑眉：

“什么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相当无辜，像是完全不明白沈聿在说什么一样。

眼见时凌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沈聿不自觉微微蹙眉，到底还是直白地把话问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

说到这里沈聿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妥当，又临时改了措辞：

“他是谁的孩子？”

时凌闻言有些好笑，不自觉轻笑一声：

“不明显吗？自然是我的儿子。”

时凌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讥诮意味，沈聿微微蹙眉下意识想要接着问下去，却又觉得自己现在问这个问题确实不怎么合适。

当年他跟时凌分手是在五年前，眼瞅着时桉现在的年龄确实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算了......说多了时凌会不高兴，左不过回头自己想办法查清楚就好。

想到这里，沈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声线尽量平稳下来：

“我们见一面，晚上有空吗？”

时凌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手机屏幕，发出几声轻微的“哒哒”声。

这是时凌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下意识的小动作，沈聿对此相当熟悉。

因此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沈聿的眸光不自觉暗了暗。

“我没空。”

等了几秒直等到时凌噙着几分笑意的拒绝话语。

沈聿微微蹙眉，白皙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握紧了手机：

“有什么行程安排么？我咨询过你的助理，你今天晚上没有工作安排。”

“没有工作安排自然就是私人行程了，沈大律师能不能不要对别人的行程有这么大的掌控欲啊。”

时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身旁一直听着沉默不语地开着车的陆沉舟就已经慢悠悠开口：

“做人就应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嘛，不过是阿凌的前男友，沈律师还是不要管得太宽比较好，不然就是自取其辱了。”

如果时凌这会儿能够看到的话，一定会发现沈聿在听完陆沉舟这一番讽刺话语后，眼神顷刻间像是淬了冰一样的寒凉。

时凌自己猜测也是这样，因为沈聿性格使然一直如此。

这也让时凌难免有些遗憾，刚刚没有跟沈聿打视频电话，否则就可以好好欣赏一下沈聿眼下的脸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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