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

姜兆云皱眉说：“我没注意那顿饭多少钱。”

啊，原来如此。

宋方好松口气，告诉他多少钱，从姜兆云手里接过钱，然后才点点头说：“行，姜兆云同志，你下次要是有什么事情直说，不用客气。”

姜兆云点点头，“不会有下次，我不会忘带了。”

宋方好：“……”

难得地，她对姜兆云生出几分驴头不对马嘴的挫败。

“再见。”

她挥挥手，示意自己要继续忙。

姜兆云见状，嗯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他一走，刚才安静得像是没人的实验室瞬间叽叽喳喳。

李秋瞪着一双眼，“宋方好同志，你跟他真不认识啊？”

她问出这句话，实验室瞬间又安静下来。

所有人看似在忙活着手里的事，实际上却竖起耳朵听。不怪他们，实在是平时生活太无聊，难得来个不知道底细的新人，又和教授的心头爱宋方好有关系，谁能不好奇一下？

宋方好叹口气，清了清嗓子无奈说：“你看他态度，我们像是很熟的样子吗？我就是上次见人没带钱和票，顺手帮了一下。”

“换咱谁遇见这事情会在旁边干看着？”

宋方好说得认真，李秋也认同，“这倒是没错。”

原来就这样啊。

大家伙对视一眼，又继续忙活手上的事情。

见着气氛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李秋这才凑上来，对着宋方好眨眨眼笑，“你差点吓我一跳。”

宋方好不知怎么的，想起姜兆云刚才的面无表情，无声地扯扯嘴角，“秋姐你别说，我也吓一跳。”

李秋轻笑出声，若有所思，“你别说，虽然这姜兆云看着已经二十多岁，但刚才我听他说话，就像是听我家大丫头，逻辑直来直去，挺有意思。”

宋方好跟着笑出声。

李秋的大女儿今年五岁，姜兆云几岁？最少也得26？

说到这里，宋方好想起刚才的话题，继续道：“教授说他其实很有能力，只是人比较不擅长交流。”

李秋听得一惊，真的怀疑了，“教授真这么说？”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特别聪明啊。

不过……

“可能天才都这样？”

李秋想起来原来不知道在哪里看见的八卦，“据说天才都比较傲，我看姜兆云是不在乎，不是那种傲，就是纯粹不在乎。就跟我家大丫头一样，只要玩着沙子，眼里就没别的事情。”

宋方好忍不住笑了，“秋姐，你怎么老拿人和你家大丫头比？”

李秋听了也笑出声，“诶，你不提醒我还没反应过来，还真是！”

她若有所思，倒是感叹，“唉，但我这个人直觉很准，姜兆云给我的感觉还真和大丫头很像。”

说着说着她又叹口气，“可能是太担心大丫头了，这几天她换季身体难受，可给我跟着一顿难受。”

宋方好安慰几句，两人才结束话题。

只是离开实验室时，她总是忍不住回想起这一番话。

其实她也觉得姜兆云这个人很神奇，他似乎是真的不在乎这些。

而且他似乎天然缺一根筋，想法很直，教授说他学术上很出众，和这一点也有关吧。

这么一想，宋方好对姜兆云瞬间只剩下羡慕。

……

姜兆云回宿舍时，远远地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

“父亲。”

走近，他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对和自己相似的中年男人颔首，“您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姜父拧眉，“你这孩子，回首都也不说一声，怎么不回家一趟？”

姜兆云没半点表情，反问，“我上个月给您和母亲寄了信，里面提过，我以为你们知道。”

姜父一顿，一时间语气里的不满也散去一部分，只剩下几分尴尬。

他清清嗓子说：“我和你母亲很忙，没留意。”

姜兆云也不大在乎，听完又反问，“那您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姜父愣住，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兆云，然后无奈地叹口气，“你很久没回家了。”

对这个天赋出众的小儿子，他心里是又自豪又复杂。他和妻子忙，没太多功夫管他，没想到姜兆云小小年纪就表现得出众，被住在隔壁的教授看出，从小培养。

之后，姜兆云跟着教授离开首都，去了北大荒，他们之间交流本来就很少，自姜兆云离开之后，更是几乎音讯全无。

要不是三个月固定有一封信，他们夫妻二人或许要恍惚，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儿子。

可是现在……

或许是年纪大了，他和妻子很难不记挂他，只可惜当初缺少的陪伴现在也没办法弥补，他光是想起眼前人都心里无奈，又不禁怅然。

这算是什么呢？

姜父深深地叹口气，“我和你母亲都很想你，跟我回家住几天？”

姜兆云稍稍思索了一下，“嗯，明天我会回家，要回家的话，需要把手头事情交代一下，不能直接走。”

姜父愣住，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没说妻子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就等着他把姜兆云接回家，一家人团聚。

只是他清楚姜兆云的性格，勉强只会让两人都不开心，于是他也只是叹口气，对儿子说：“好，那明天记得回家。”

姜兆云点点头，又转头上楼。

姜父深深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里有些无力。

这孩子到底跟他们生疏，不过现在姜兆云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他们这次让他回家，就是想给他张罗一下婚事，早些让这孩子定下来，让他也好有个人照顾。

或许结婚之后，再当了父亲，姜兆云也就能理解他们当年的无奈了吧。

……

第二天一早，姜兆云安排好事情，循着记忆回到大院。

上次回家似乎是五年还是六年前的事，他忙，姜父姜母也是搞学术的，一家子都忙。

所以没有大事的话，其实没必要浪费时间。

饶是他记忆不错，跨进大院门时候也思索了一分钟，才想起来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

只是走到门前，他才想起来自己没家里钥匙，敲门之后又没声音。

他只好等着。

不远处，赵梅正纳闷谁大中午直愣愣站着不动，走近看清姜兆云的脸时，她心里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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