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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专题研究委员会


第441章  专题研究委员会

    余切这边则有很多好消息。

    似乎是因为失去了诺奖,最近两岸三地的华人报刊都在想尽办法替余切说话。一些曾经的「敌人」都向余切寄来了祝语。

    余切固然行事霸道,但也不是你什么人都可以来消遣的。否则我算什么?

    港地的《星岛日报》一向偏右,刊登了一份聂华令指责余切为人放浪形骸的文稿,而且说「余切打过我耳光」,立刻引发港地文人批评:此时此刻,华人文坛更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武侠小说家温瑞安直言道:「聂华令已经被证明是一个三姓家奴,出生于大陆,成长于宝岛,发达在美国。一个嫁给了白人男性,以揭民族伤疤供人取乐的无知旅美作家,她是一个彻头彻底的美国人,她从未真正的改变过美国华人悲惨境遇。」

    「她的任何话都是不值得听的,尤其是对余先生的指责。她是那种假设每一个中国人生下来就带著原罪!认为我们的道德和文化有毒,她是那种系统性的让我们做二等公民的人!」

    查良庸捐了五十万港元,他没有把钱用在国学上,而是用在了现代小说资助上,注明了是因为余切。

    余切等来了查良庸的道歉信,信上面说:「我生怕最大之错,就是在九龙城寨一事上,小看了英国人的心思————如果按照原定的方式来,不知有多少罪恶将被隐藏,政府也要留下巨额债务,幸于有余先生阻拦,才未能犯下大错!」

    11月,宝岛那边的《联合文学》封面是一把格洛克手枪,还有一支笔。

    他们显然在默默的声援余切。

    全天下人都知道那是「余」的标识,在今天,笔和手枪的图案已演变为像柯南道尔的烟斗,鲁迅的一字长胡须那样的个人标志。只要放到一起,读者会自动联想到余切。

    并且,《联合文学》还宣布了余切再度获得中篇小说奖,奖金约为百万台币,大概相当于二十五万人民币。这笔钱不少了。

    余切应当感谢纳吉布·马哈福兹这个阿拉伯人,正因为他具备的阿拉伯属性,使得全体华人的荣誉感被激发出来,他们不容许余切被人落井下石。因为侮辱了他,就事实上侮辱了这个时代广义上的华人本身。

    中国人对自己的文学向来是骄傲的。

    李傲接受《联合文学》的采访,他解释为什么「余切失去诺奖会引发中国人的愤怒」。

    他坦白道:「在中国,文学作为一种艺术形态,拥有比西方更高的地位!这是因为我们的文化源头不一样!」

    「我们讲,西方人的文化源头在希腊,而希腊并没有单独的文学概论,他们只有史诗、悲剧等特定的文学题材,以至于西方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讲,文学是一种模仿」!也就是说,文学是一门吃饭和谋生的技术,它和雕塑、和绘画一样,我再直白的说,它和种地,掏粪一样!它一开始谈不上什么艺术」可言。」

    「文学在历史上并未塑造西方人的精神世界,至少它不是一种关键因素。」

    「想想那些双目失明,抱著一把烂琴到处流浪的流浪汉诗人」,这些人就是西方作家最初的样子;而与此同时,在东方这片大陆上,文学是一种贵族游戏,我们并非创作文学来讨饭吃,而是贵族用于抒发自我情感,表达志向。屈原投江的时候,没有讲阿喀琉斯带兵攻打特洛伊」,而是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他说,我(屈原)自己感到很愤怒,我哪怕死了也要找个答案!这和西方是有本质区别的!」

    「在中国文化里,文学至少提前了几千年就进入到艺术的范畴,所以你否定了中国的文学,你实质上就否定了我」,因此余氏未能获奖,会使得所有中国人感到愤怒,其实是因为这个文化因素。」

    这是一篇精彩的研究。

    以他为起点,两岸三地陆续有人发表对「文学源头」的研究。

    一段时间后,这方面主要是两「钱」的研究比较深入。

    在宝岛,这个人是钱幕。钱幕写过《国史大纲》,《中国历史精神》,《中国思想史》等书,不过在1988年,钱幕已患有重病,而且被宝岛当局调查,陷入到了麻烦当中。

    于是,他委托自己的弟子余英时写「中国的思想源头」,余英时把目光放在了「士」这个社会阶层上,他于当年度的十月,先后写下一系列研究稿,发表在宝岛的《东方时报》,以及北美相关的汉学研究稿上。

    余英时这个人在美国哈佛大学和耶鲁大学先后做过教授。

    今年他改换门庭,到了普林斯顿东亚研究所。十月份,他目睹了「余切失去诺奖」后,在全美华人发生的普遍的沮丧情绪。甚至于那些原本研究东亚文学史的研究员,也感到愤怒。

    「余切未能获奖,引得中国人震怒」,这是一件特别的文化现象,它超出了一般的社会性事件,而指向了文化的根本。

    可以看到,不管是大陆人,还是其他海外地方的人,甚至是马来华人、泰国华人都本能的感到不公。

    所以余英时察觉到了此事的研究价值。

    它不是一种浅显的,出于书迷对偶像落选奖项的愤怒,而有更深厚的原因。

    《联合文学》李傲的采访稿出来后。十一月四号,东亚研究所一个叫保罗的洋人教授见到他后大叫:「这一年的诺奖评选很不公平!你祖国的余」落选了,他写的《地铁》、《2666》竟然没有得奖!」

    「这真是操蛋!我以为他一定能得的!阿拉伯人写了什么?经书?而这里是什么?他是一个能从末日核战写到爱情的全才!他既能认识出美国人的心理疾病(《美国精神病人》),写故事来嬉笑怒骂,又能号召世界各地的中国人(《出路》)!」  

    「这个阿拉伯人写了什么?事实上,余还阻止了一场持续十年的边境冲突————这完全是一场评奖的黑幕!该死的瑞典人!」

    我的祖国?

    余英时有点难绷:他自己是美国国籍,他根本不是中国人。

    这人抓住余英时后,忽然醒悟过来,「余,不好意思,我忘记你成年后就来了我们这里。但是,我情不自禁要把你看做是中国人。」

    余英时忽然有些好奇,他问这个白人研究员。「我知道你为何把我看做中国人,因为我成年之前在中国大陆生活,我会说中国话,而且从事中国文化相关的研究————」

    他设定了一系列苛刻的文化条件,到最后忽然话锋一转:「如果这里有一个我的孩子,他生在养在美国,一句汉话都不会说,甚至不知道中国来的大文学家余切,他知道的都是上帝和海明威,你是否能把他看做一个地道美国人呢?」

    「当然不能了。」保罗给了一个让他惊讶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驴生在马圈里面,也不能称之为马。就算它自己不觉得,但其他的马会明白。」

    这话的意思是,在八十年代,仍以白人为主的美国社会。余英时以及他的族裔始终不能成为纯正的「美国人」。

    这让余英时觉得很有意思,他把最近发生的诺奖风波联系在一起,发现这是一体两面。

    一方面,西方人不认为你是西方人,这是自然的;另一方面,华人也不认为自己是西方人。所以这些在世界各地生活的华人本身,也会因为余切「失去奖项」而感到愤怒。

    如果按照「自小生在马圈的马」这一逻辑,这些华人是不应当感到愤怒的。

    因为他们没有觉得自己是「驴」,他们感到愤怒,说明他们时时刻刻都知道自己是「驴」,而且把余切的落选,视作为对自己文化的冒犯。

    这太有意思了!

    不可能每一个华人都看了余切的小说,但他们认为否定余切就是在否定他们。这是一种「老中」骨子里的防御思维。

    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

    余英时花了一星期,起了个研究草稿《士与中国文化》。

    「士」是中国社会的一个特殊阶层,自秦、汉之后,这一阶层转变为具备深厚经济基础的社会代言人,一方面他们通过文章和其他中国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建立起粗浅的代言人关系」,另一方面,士」本身具备为该民族开疆扩土,引领生产发展的职责,他们是社会当中的精英————当他们绝对尽职尽责,身体力行,却受到外人侮辱时,这种个人恩怨会被上升到对整个集体的否定!」

    「于是,那些敌人将要被士」以及其背后的网织起来的无数平民所报复,我认为这构成中国人底层思维的一部分;这一现象传承良久,以至于到了188

    年,我们在诺奖当年度的评选中,再一次看到了这种现象!」

    大陆的「钱」也在写文章。

    钱忠书住在三里河南沙沟的「高知楼」,几年前和余切一起开创了「融冰之旅」后,钱忠书就陷入到了几乎隐居的生活。

    他认为「人太出名会遭受到祸害」,这和钱锺书年轻时的想法完全不同。此前钱忠书唯一的牵挂是女儿的工作问题,因为钱忠书拒绝了不少外媒的采访,家里少了许多收入。

    这让他对女儿钱媛很愧疚,这是他唯一的女儿。

    从美国回来后,可能是因为钱忠书的功劳太高。他女儿顺利入职燕大外语系,目前和余切是同事。

    钱忠书了却一桩心事后,就再也不对外露面了。

    同样是十一月四号。

    燕大开了教职工大会,会上就燕大如何成为世界第一流大学,让大家出言献策。经济系有教授说:「余老师小说写的那么好,居然都会落选诺贝尔文学奖,可见他们外国人是排斥我们的!」

    「文学都这样,更不要说理工科,不要说那些世界最先进的技术了,我们如何来追赶呢?」

    话音刚落,文学系也有教授道:「我们燕大是余切的娘家,也得过余老师的好,像是甲骨文大会」就是余老师来牵头的。我们应该在外表露我们的态度,我们是不满余老师落选诺奖的!」

    这开了个话匣子,大家踊跃发言,但实现起来几乎不可能。

    因为文学一项上,得益于近年来少数人的成功,尚且有和西方同台竞技的可能!中国作家甚至能上日本黄金档的电视台做节目!中国的现代文学已经引起许多国外研究者的兴趣。

    然而,在更为广大的理工科上,国内的水平还相当粗浅。人家请你来合作、

    交流就是已经是不错了,你还逼人家表态,这当然是痴心妄想!

    校长丁磊孙相当尴尬!

    余切自然是不能不为他表态的,然而,理工科的薄弱也是现实。燕大也许理科还行,但工科是真不行,就是在国内也远不如隔壁的水木大学。

    建国后一段时间,大陆教学体系以「苏」为师,调整来调整去,通通成了专业性的「小而美」学校。

    譬如水木大学强于工科,燕大强于文科。原中央大学被拆的四分五裂,医学、师范、水利————通通被拆走,真像是一个人被掏空了一般!

    如今要融入西方社会,重新建设世界一流高校。这些原先的调整就很吃亏了,哪怕是大陆最好的大学,都有其巨大的短板。

    正是要奋起直追才是,哪能和外国学者闹僵呢?

    丁磊孙想来想去,倒让他想出一个折中方案:以燕大文学院这帮人为主,搞一个针对余切文学的研究。成立个「余切专题研究委员会」。

    民间一直有「余学」的说法,当然了,这种说法上不了台面,不能在正式书面用语上见到。

    既然是要为余切发言,那就这么干吧!

    诺奖不肯给余切发奖,好像就无法肯定余切的功绩!那就我们自己来肯定吧。

    「你不会想让我来做这个研究委员会的会长吧?」钱忠书听到女儿说的这些事,当即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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