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重剑脱手的瞬间，我听见自己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那把陪我闯过七十二重秘境的兵器，此刻如断翅的鸟，划出一道暗红血痕坠入岩浆。首领脚踏的骨龙突然昂首咆哮，龙嘴里喷出的腐臭气息裹着碎肉残渣，将我染血的披风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就这点本事？"  首领的声音像是从九幽深渊传来，他漆黑战甲上的猩红火焰突然暴涨三丈，"当年你师父在我手里连三招都撑不过，你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  腰间囚禁师父残魂的魂珠剧烈震颤，里面那张熟悉的面容正在被火焰一点点灼烧。我盯着那团扭曲的光影，右肩贯穿伤传来的剧痛突然变得麻木  ——  原来人在极度愤怒时，连痛觉都会背叛自己。

联合大军的惨叫声混着兵器相撞的铿锵声，像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耳膜。我转头看见五师弟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生生吊在半空。他胸前那枚我们共同炼制的护心镜，此刻已经裂成蜘蛛网状。"大师兄快走！"  他的嘶吼被首领随手挥出的音波震碎，七窍同时渗出黑血。

我扯下披风缠住伤口，动作却突然僵住  ——  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让我想起小瑶昨夜为我缝补战衣时的情景。她跪坐在帐篷里，发间茉莉香混着药草味，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破晓哥哥，等这场仗打完，我们去云栖谷看萤火虫好不好？"  此刻那抹温柔的声音，却和眼前的修罗场形成最残忍的对比。

"少废话！"  我摸出三枚上品灵石拍进嘴里，灵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像是往伤口上浇滚烫的铁水。储物戒里师父留下的玉佩突然发烫，那是他陨落前最后的馈赠。握着临时捡来的长枪，我感觉掌心的老茧都被烫得发疼。枪尖对准骨龙眉心时，首领突然消失在原地。

空间扭曲的嗡鸣从头顶传来，我条件反射地翻滚，后背擦着尖锐的岩刺滑出三丈远。回头望去，原本矗立的山峰已经化作齑粉，无数碎石裹着火焰砸向下方的联军。小瑶的惊呼声比碎石更快传来，我看见她挥舞着碎玉软剑冲进尘埃，剑光所过之处，黑色锁链寸寸崩解。

"别过来！"  我嘶吼着要冲过去，却被首领随手甩出的灵力屏障撞得口吐鲜血。屏障表面浮动的咒文泛着幽蓝光芒，那是能禁锢元神的  "九幽冥锁阵"。小瑶的软剑在屏障上擦出万千火星，她额前碎发被剑气掀起，露出脖颈处我们共饮灵泉时留下的齿痕。

首领的攻击来得毫无征兆。那只布满鳞片的黑手撕裂虚空，掌心凝聚的黑色漩涡里，我隐约看见无数冤魂在哀嚎。小瑶转身的瞬间，我突然想起她初入师门时的模样  ——  扎着歪歪扭扭的马尾，举着比自己还高的木剑说要保护我。此刻她单薄的背影，却像山峦般挡住了我全部的视线。

攻击命中的闷响像重锤砸在心脏上。小瑶倒飞的身体划出抛物线，我冲破屏障的瞬间，时间突然变得缓慢。她嘴角溢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细小血珠，发间玉簪脱落，那是我用缴获的千年寒玉为她打造的生日礼物。"破晓哥哥......"  她的声音混着血沫，小手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我还没看过你当上神墓之主呢......"

乾坤袋接住她身体的刹那，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彻底崩溃。丹田处沉寂百年的上古血脉突然沸腾，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从皮肤下钻出，在背后交织成燃烧着业火的羽翼。首领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他脚下的骨龙发出恐惧的呜咽，龙鳞簌簌掉落，露出底下腐烂的白骨。

"你找死！"  我捏碎虚空，灵力在掌心凝结成百米长的战斧。每前踏一步，大地都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岩浆从地底喷涌而出。战斧劈下的瞬间，整个天穹都被染成刺目的金红，首领仓促间撑起的护盾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他惊恐的叫声被湮灭在能量风暴里，战甲上的猩红火焰，在我的业火面前如同烛火遇见烈日。

然而这股力量来得太过汹涌，经脉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声。就像强行将十丈瀑布灌入三寸溪流，我的视线逐渐模糊，耳朵里只剩下轰鸣。首领从废墟中爬起时，我甚至连握战斧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嘴角挂着血笑，举起的骨龙权杖顶端，骷髅头张开巨口，吞噬万物的黑洞正在成型。

"现在的你，连蝼蚁都不如！"  他的声音混着黑洞的引力，将我缓缓拖向死亡深渊。就在这时，乾坤袋突然剧烈震动，小瑶的气息顺着血脉传来："破晓哥哥......  用我的灵力......"  她的声音虚弱却坚定，那些我们共同修炼的记忆碎片，此刻化作温润的暖流注入丹田。

我看着掌心重新亮起的光芒，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孤勇。"  首领的攻击已经近在咫尺，而我身后，联合大军残部正在集结最后的力量。当黑洞触碰到我鼻尖的瞬间，我突然笑了  ——  这场生死之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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