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奇怪的通讯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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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漂浮在柯伊伯带的苍牙级宛若冰冷的坟墓，威武的钢铁之躯如今只剩残垣断壁。

龙骨断裂，简体后半段舱室连同引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被武器摧残后的巨大创伤。

前半部分的舰桥已是布满裂痕，到处是无法修复的线管、焦黑的金属，喷射的血块。

由齐飞的意识驱动的纳米机械徒劳无功的尝试修复，但都无济于事。

主控室已经幸存的人类的残余之地，应急灯光闪烁，仿佛映照着众人的心跳。

陆怀山等人身上皆是带伤，但比起冰冷的尸体，他们还有些温度。

通讯官的声音嘶哑而微弱，一遍遍重复着信息，盼望通讯设备没有损坏或者发生奇迹。

“‘昆仑山’，‘昆仑山’，这里是‘苍牙’残骸，确认敌主力舰队已覆灭。”

“我舰丧失动力，请求，拖曳返航，人员伤亡惨重…”

唐铮靠在严重变形的指挥台基座上，胸前的伤口在简陋的纳米绷带下缓慢渗血。

他脸色惨白如纸，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

他闭着眼，但并非休息，而是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那场毁灭性的战斗。

五万多个名字，五万多张面孔，最终都化作了星图上熄灭的光点和这片虚空中的冰冷尘埃。

指挥官的职责让他压下了喉头的哽咽，但那份沉重的牺牲感，已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里，比任何物理创伤都更痛楚。

……

月球轨道，“昆仑山”基地船坞指挥中心。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来自柯伊伯带边缘的量子加密信息流终于解码完成。

唐铮那份沾血的报告、冰冷到令人心碎的战损数据、以及“苍牙号”残骸的凄惨三维模型，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烙印进灵魂深处。

“四万三千人阵亡…螳螂级近乎全灭…苍牙…苍牙号残骸漂流…”

林振国院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猛地捂住嘴，指缝间溢出压抑不住的呜咽，浑浊的泪水瞬间浸湿了防护面罩的视窗。

“五万人啊！五万条命换一个残骸…”

“啪嚓！”一声刺耳的脆响！樱花国代表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手指神经质地指向屏幕上那艘如同被啃噬过的“苍牙”残骸。

“残骸！就换来这个？螳螂级全灭！下一次呢？牧羊人主力再来，我们拿什么挡？血肉之躯吗？必死！这是必死之局！”

他失控的咆哮在指挥中心回荡，如同绝望的丧钟。

袋鼠国代表脸色变幻不定，眼神闪烁，飞快地瞥了一眼通讯器上一条刚刚抵达的加密信息，随即猛地站起。

“樱花代表说得对！螳螂级的生产线是最后的底牌！现在底牌打光了！我们…我们需要保存火种！仿照伦教启动‘方舟’计划，集中资源建造小型方舟舰队，离开太阳系！”

“放屁！”龙渊海军上将赵铁山猛地拍案而起，虎目圆睁，布满血丝的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逃跑？往哪里跑？牧羊人能追到柯伊伯带，就能追到银河系任何角落！集中资源造方舟？那月球基地怎么办？昆仑山怎么办？苍牙号上那些用命给我们争取时间的兄弟怎么办？！抛弃他们，我们和伦教那群畜生有什么区别？！”

“够了！”一声低沉却如同惊雷的断喝炸响。

周承安缓缓从指挥席上站起，他脸上没有震怒，只有一种阅尽沧桑、穿透时空的平静与沉重。

他环视全场，目光扫过每一张或悲愤、或惊恐、或动摇的脸。

“五万人的牺牲，不是让我们在这里争论逃跑还是投降的。”

周承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他们用命换来的，是时间，是情报，是我们看清敌人獠牙的机会！更是给了我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是跪着死，还是站着生！”

他猛地指向环形星图上那颗代表“苍牙号”的、微弱闪烁的红点。

“唐铮还在等着！还有几十个兄弟在残骸里等着我们去接！”

“螳螂级生产线没了，就再造！一条不够，就造十条！一百条！”

“倾尽UEC所有！把月球挖空！把地球的矿脉抽干！用钢铁！用意志！用我们的一切！”

“在牧羊人再次降临前，铸起新的长城！想逃的，现在就可以走！但我龙渊，绝不后退一步！”

“UEC的命运，由愿意战斗的人来承担！”

那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濒临崩溃的军心。

“集中所有产能，资源倾斜，新型螳螂级，全自动化生产线，预计月产量…可提升至三百艘…”

柯伊伯带，冰冷、死寂、氧气即将耗尽的“苍牙号”主控室内。

唐铮的意识在失血与窒息中沉浮，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

视野边缘开始出现模糊的黑色斑点，那是大脑缺氧的信号。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滑入黑暗深渊的刹那——

嗡！！！

舰桥中央，那颗黯淡了数日的菱形水晶——“苍牙之心”，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几乎刺破视网膜的强光！

纯净、深邃、蕴含着无尽信息的幽蓝光芒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道闪电，瞬间驱散了主控室内的阴霾与绝望！

光芒并非无序爆发，而是精准地穿透每一个幸存者的视觉神经末梢，无视了生理上的昏厥与濒死！

意识被强行拉入一个超越物质层面的信息洪流！

齐飞的意志回来了！

在这股磅礴的意志驱动下，遍布舰体、早已沉寂的破损通讯阵列如同被强心针激活。

没有声音，没有语音广播。

整个舰桥残存的应急照明系统、仪器指示灯、甚至断裂管线裸露出的电火花，以一种复杂到令人目眩的频率疯狂闪烁！

光芒的明灭不再是随机的求生信号，而是被赋予了冰冷的逻辑与速度，组合成人类最原始也最精确的信息传递方式——摩尔斯电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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