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萧家必有高人(8K求月票)
推荐阅读:诸天之东皇不想成佛 火影:我在暗部苟成超影 知否:我,小阁老,摄政天下 你卷穿宗门,就只想长命百岁? 龙潭五虎 诡律禁区 综网法师,魔法皇帝 被前女友活埋,我反手迎娶鬼仙 迷狂 从前有条贪吃蛇
事实恰恰相反。
楼玉雪已经麻木了。
她根本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反而在陈逸拿走二十九万两银子后,她很快恢复冷静。
分析境况,判断利弊,做出应对。
楼玉雪不仅提前撤出春雨楼,还将手下人都打散安排妥当。
包括隐卫,以及明月楼的部分人。
便连白虎卫阁主和金旗官交代的两桩事之一,她也做完——杀了萧东辰。
直至入夜,她方才放松一些,来到康宁街上。
此刻已近申时,天光昏暗。
即便因为临近中秋,康宁街上早早布置了彩灯,在这阴雨天气里,烛火依然黯淡。
更不消说临近的曲池边上了。
唯有几座沿着池边而建的凉亭里,有一盏盏红色灯笼照亮。
远远看去,一片朦朦胧胧。
往常时候,夜幕降临,几处凉亭最是热闹,是那些才子佳人私会去处。
今晚却鲜少看到人影。
仿佛一夜之间,大家都有了更好的去处。
楼玉雪看着远处的曲池,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悄无声息的走进一座凉亭。
楼玉雪此刻不再是往日妖艳的裙子旗袍,而是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头上刻意挽了一个发髻,脸上也抹了些桐油。
普通的农家妇人打扮。
便是熟悉她身份的人,看到她现在模样,怕也是认不出来。
待到将亭子一侧的边座擦拭干净,楼玉雪靠坐其中,目光看着那片被雨水惊扰的池水。
啪嗒啪嗒声响,不绝于耳。
嘈杂之处,反倒让她心神宁静,思索着未来之事。
连日来发生的一切也如浮光掠影般,在楼玉雪眼前一一显现:
最初,灰狼联系鹞鹰,因萧惊鸿和山族互市合建之事,欲要火烧三镇夏粮。
鹞鹰不得已答应下来。
她,雌虎,随之介入。
她本打算借助黑牙和明月楼,接应鹞鹰手下,降低损失。
阴差阳错间,黑牙接到一桩买卖,蜀州某个大族出价三万两黄金,同样为了三镇夏粮而去。
她得到消息,思虑再三,便谋划了个一石四鸟计策。
一为灰狼。
二为银钱。
三为接应鹞鹰手下铁旗官。
四为让萧家乱起,牵动蜀州,一并暂缓互市建造进度。
那么,这个计划是在什么时候出现漏洞的呢?
楼玉雪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刘五”。
不仅因为“刘五”来得突兀。
或者也不算突兀,用“蹊跷”二字更合适。
因为“刀狂”柳浪是先“刘五”一步找到黑牙提出的火烧三镇夏粮的买卖。
“所以刘五原本不打算出手,跟那位金主一样只想坐收渔翁之利。”
“但在得知那金主所在后,他也开始了自己的谋划,算计刘文,算计我……不。”
楼玉雪眼眸清冷的摇摇头。
“他最初的目标没有我,他应该是在算计黑牙的那笔钱,而我恰巧是最接近那笔银钱的人。”
想到这里,她心中生出两个疑问。
“他为何算计萧东辰?”
“是他通知了萧惊鸿?”
楼玉雪在解决萧东辰时,已经了解事情经过,得知刘五除了冒充黑牙接近刘文外,还冒充刘文近侍接近萧东辰。
并且,刘五还用三十万两银子取得萧东辰的信任,骗他签字画押。
“所以他昨晚所说,并不都是假的。”
“他的确得了刘文的银子,却是为了引萧东辰上钩,之后他把那封信连同刘文尸体留给了萧惊鸿……”
楼玉雪一顿,皱眉自语:“银子最后也落在了萧家。”
话音刚落,她脑中灵光一现。
顿时将一切都串联到了一起。
“所以是刘五通知的萧惊鸿,让她提前有了防备。”
“那笔银子也是他特意留给萧家的。”
“所以他是——萧家人?!”
楼玉雪脸上浮现一抹惊疑,愕然。
“他若是萧家人为何算计萧东辰,除非……他知道灰狼身份和打算……”
“不过,萧家二房的心思人尽皆知,打掉萧东辰也有可能。”
“而老侯爷不知情,怕也是他的算计,是为了让我等麻痹大意吧?”
“因为他真正的杀招都在蜀州城外,在萧惊鸿身上……”
想通这些,楼玉雪脸色越发复杂。
她突然意识到昨晚“刘五”说过自己是萧家人。
只是那时候她所知有限,直到此刻方才想通一切。
这让她很是沮丧。
更让她沮丧的是——她就算知道了“刘五”所做的一切,还是不清楚他是谁。
萧家暗卫?
萧家旁支?
都有可能。
唯独不会是萧家大房。
“萧婉儿和萧惊鸿都是女儿身,萧无戈年幼,萧悬槊身残,大房这几个人都不可能是刘五。”
“剩下的能跟大房沾边的就是雏鸟了,呵,他一个文弱书生,且还被鹞鹰盯着,根本不可能是刘五。”
思来想去。
楼玉雪推断那“刘五”应该是萧家旁支中人,或者亲近萧家的蜀州其他世家大族之人。
“不管你是谁,这次我一定把你找出来关进内狱!”
便在这时,一阵车轨声音远远传来。
咕噜咕噜的声音,打破雨夜宁静,直直停在不远处的康宁街上。
楼玉雪循声看去。
两道倩影相继走下马车。
为首那一位容貌不俗,凤钗黛玉,眉眼清丽。
另一位则是丫鬟打扮,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布裙,手上提着两柄长剑。
正是崔清梧和她的丫鬟环儿。
两人联袂来到凉亭。
崔清梧抬了抬手,环儿便撑着油纸伞一言不发的守在亭子外面。
崔清梧打量着楼玉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说:
“这次输得很惨啊,雌虎。”
楼玉雪起身看着她,平淡说道:“我人在这儿,何谈得上输?”
“即便我等为此受到些影响,鹞鹰远遁,灰狼身死,你就能置身事外?”
言下之意——他们同为待在蜀州的银旗官,阁主要罚,也会一视同仁。
崔清梧依旧笑着:“我的事情昨天已经做完,影响可有可无。”
“倒是你,这次银钱没落多少,还被人点了春雨楼,若不是你跑得快,现在已经被萧惊鸿堵在楼里了。”
“我的人折损不大。”
“鹞鹰呢?”
楼玉雪闻言,语气生硬的说道:“他那边任务已经完成,折损再多人手,也不会受大人责罚。”
崔清梧不置可否的问:“所以这次就只损失了些银钱?二十九万两?”
楼玉雪抿了抿嘴,虽是已经被打击得麻木了,但想到刘五那个混蛋,她仍然心中暗恨。
沉默片刻。
“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听你嘲笑。”
崔清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说看,找我何事?”
“西城那边的邪魔外道已经被萧惊鸿清扫一空,明月楼新的长老过来前,再难有气候,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找个地方安身。”
“你是在求我?”
“崔清梧,别逼我……”
不等楼玉雪说完,崔清梧话锋一转说道:“这个忙,我可以帮。”
“但我有个条件。”
楼玉雪压住火气,“说!”
崔清梧笑着说:“在我离开蜀州前,你要帮我做三件事。”
楼玉雪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你还想做什么?”
“这次你私自前来蜀州,阁主和金旗官大人已经有所不满,再待下去,你就不怕阁主问罪?”
崔清梧笑容收敛一些,“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再说了,就算他们不满,又能拿我怎么样?”
楼玉雪闻言一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不能与任务相冲。”
“当然。”
“毕竟白虎卫里谁不知你雌虎铁面无私,一心效忠阁主?”
“哼!”
楼玉雪冷哼一声侧过头看向曲池,不去理会她的讥讽。
“稍后我会视萧刘两家境况,将这里发生的事传给大人,在大人回信之前,你我都不能再有动作。”
“放心,我可不像你那么在意蜀州之事。”
“那你来蜀州为了什么?为了帮助陈云帆?”
崔清梧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你猜?”
闻言,楼玉雪眼前顿时浮现那张可恶的脸,语气生硬的说:
“随你吧,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记得最好是在城北。”
“哦?”
“……城南和城西近段时间都有萧家暗卫盯梢,城东距离萧家太远。”
解释一句,楼玉雪转身就走。
崔清梧看着她走远,方才轻笑一声,招来环儿撑伞,坐回马车。
环儿看了看四周,便驾着马车一路向南,前往听雨轩。
“小姐,那人太不识趣了。”
“的确有些,不过……算了,你明日记得在康宁街盘个店。”
“店?”
“不好让她太过清闲。”
崔清梧看着车外夜雨,心情算的上不错。
别看她先前对楼玉雪多有嘲讽,实际上她对楼玉雪的能力很认可,否则也不会提出那个条件。
只是认可归认可,楼玉雪那女人一心效忠阁主,太过死板。
她不得不防。
待马车驶出康宁街。
曲池边上的草丛里,一道黑影悄然浮现。
昏黄的灯笼光晕照亮他的身影,隐约能看到他瘦长脸型、瘦高身形。
赫然是跟随陈云帆的侍卫,宁雨。
“崔小姐和隐卫也有牵连?”
“得赶紧禀报公子……”
……
亥时四刻。
听雨轩。
中院厢房内,春莹站在窗边,打量着后院方向,清秀面容上浮现几分思索。
宁雨恭敬的站在她身侧,静静等待。
片刻后。
春莹回过神来,笑着说:“雨哥先去歇着吧,我去寻公子,将此事告诉他。”
宁雨微微躬身,“有劳春莹姑娘。”
春莹点点头,辞别他便脚步轻盈的来到深处的一间厢房。
她看了看正抱着被子酣睡的陈云帆,想了想便转身打来一盆温水。
用毛巾湿透后,她方才来到床榻边上,轻柔的用毛巾擦拭陈云帆的双眼,嘴里小声道:
“公子,醒一醒……”
陈云帆似有所觉的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问道:“何事打扰本公子?”
春莹无奈,只得一边按着他的肩膀,一边说道:“公子,白日里的事情有眉目了。”
“火烧三镇夏粮的事,乃是隐卫在幕后策划,明月楼那帮邪魔只是在外面接应。”
“哦。”
“另外刘家那边也有异动,您前些时候见过刘文公子,已经一天没露面了。”
“嗯。”
眼见陈云帆不为所动,春莹迟疑道:“再有就是崔小姐,刚刚与白虎卫银旗官雌虎碰过面。”
“崔清梧?”
陈云帆缓缓坐起身来,揉着眼睛看向她问:“崔清梧与隐卫雌虎见面说了些什么?”
春莹见他没有动怒,心下松了口气,回道:“听宁哥说,那雌虎想请崔小姐帮忙安身。”
“她答应了?”
“应该是答应了,还提了个条件,说是要让雌虎帮她做三件事。”
陈云帆闻言又躺了回去,不过并未继续睡,而是靠着枕头懒洋洋的问:
“还有呢?”
春莹接着便将宁雨所听所看一一讲述出来,“大致这些。”
陈云帆打了个哈欠,“她身为清河崔家的小姐,与白虎卫有联系倒也正常。”
“她只要没掺和进三镇夏粮被烧之事就成。”
略一停顿,他看向春莹问:“萧家那边呢?”
“也有消息传出。”
“二房萧东辰自杀身亡,萧望等人被老侯爷赶出蜀州,欲前往广越府。”
陈云帆微愣,讶然道:“萧东辰死了?”
“嗯,萧家并未封锁消息,不过也没有传出他因何自杀。”
“这可奇了。”
“昨日一早,那萧东辰还将他手里一桩功绩转送给我,这样费尽心思讨好我的人怎会自杀?”
春莹想了想道:“会不会是萧东辰与三镇夏粮被袭有关?”
陈云帆咧嘴笑了:“那他死得不冤。”
“一早我就看出萧家二房跟老侯爷有嫌隙,没想到那萧东辰胆子这么大。”
“不,应该说他是蠢。”
“萧家屹立大魏朝两百年,即便现在境况不好,但老侯爷还在世。”
“二房跳得这么欢,纯粹是在找死。”
春莹闻言点点头,接着说道:“公子,还有一件事。”
“萧惊鸿今日带人屠了城西的三教九流后,并未回萧家,而是直接离开了府城。”
陈云帆思索道:“萧惊鸿应是回互市那边。”
“春莹也是这般猜测。”
“此番三镇夏粮损失不大,老侯爷待在府城足够应付,再加上出手之人都已扫清……”
没等她说完,陈云帆摇头道:“这只是其一。”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萧惊鸿不在府城,便可让某些人投鼠忌器。”
春莹反应过来,“您是说,萧家为了防备一朝覆灭,特意让萧惊鸿待在互市那边?”
“是啊,一旦萧家内部有大变故发生,萧惊鸿便可调集三镇兵马,那个时候呵呵……”
说到这里,陈云帆看着窗外落雨,赞叹道:“真不知是谁在背后给萧家出谋划策。”
“兴许这次萧家能够化险为夷,也是仰仗他。”
春莹眼眸微动:“前些时候,孙长明一直待在萧家,会不会是他?”
“你一白衣相,怎会不知萧家有哪些老狐狸?”
“公子说笑,奴婢这白衣相仅是初出茅庐。”
“那就回去问问,萧家现在内忧外患,却还能逢凶化吉,必定有高人在。”
春莹点了点头,“奴婢稍后便写信回去。”
哪知陈云帆斜睨她道:“我是让你回去,离开蜀州。”
“……公子,您若对奴婢不满大可直说。”
“连萧惊鸿一直待在外面的缘由都看不透,你也算是白衣相?”
“你不会以为萧惊鸿在外只是为了躲我逸弟?”
春莹张张嘴,“我,我……”
眼见她吃瘪,陈云帆哈哈笑了起来,“你上当了吧?”
“我瞎说的你也信?”
春莹略有憋闷看着他,不明白他口中“瞎说”指的是哪句话。
在她想来,萧惊鸿待在互市那里,的确能够跟老侯爷互为犄角,制衡四方。
一些兵书上也写得明明白白,叫“犄角之势”。
“公子,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陈云帆笑声一顿,嘟囔一句无趣,便翻身躺下:“赶紧走,本公子要歇息了。”
“你……”
“怎么,要给我暖被窝?”
“不,不是……”
春莹落荒而逃。
待听到关门声,陈云帆睁开眼睛,看着床榻一角暗自嘀咕不已。
明明先前萧家腹背受敌,竟还能破坏隐卫谋划,硬生生回了一口气。
这下那些想等着萧家倾倒的人要难受了。
想到这里,陈云帆啧啧两声重新闭上眼睛。
但很快,他又猛地睁大,“他娘的,坏了。”
“若是萧家情势越来越好,那本公子先前提醒逸弟的那些话,岂不是……岂不是都成了废话?”
“那以后我还不得被他笑话死?”
陈云帆嘟嘟囔囔两句不行,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补救补救。
“中秋?”
“本公子在蜀州孤苦伶仃一个人,想来逸弟应是不忍心的……”
……
与此同时,紧邻布政使司衙门的一座宅子内。
刘彧在堂中走来走去,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屋外夜幕。
神色间难掩焦急。
旁边的太师椅上,一位身着黑色便服的中年人,正端着青花瓷茶盏抿着。
滋,滋。
许是被他喝茶的声音吵到,刘彧被他吵得脚步一顿,皱眉道:
“刘洪布政使大人,您是真不担心刘文侄儿的安危?”
黑衣中年人——蜀州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刘洪,放下茶盏笑着说:
“二哥,文儿这么大的人了,偶尔夜不归宿实属正常,有何可担心的?”
“寻常时候我倒是可以不担心,但你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定远军三座边镇遭遇夜袭,铁壁镇夏粮被烧,这个节骨眼儿上,文儿不见了,他……”
看刘彧停顿下来,刘洪那张国字脸上露出些许认真的问:
“二哥担心此事与文儿有关?”
“或者,你知道些什么?”
刘彧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方才叹气道:“前日里文儿从账上取了三十万两银票。”
刘洪微微皱眉,问道:“二哥,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说?”
刘彧欲言又止的说:“我,我这不是以为文儿取银钱是为了在蜀州拓展杏林斋吗?”
“可我已经问过昭雪,文儿一整天都没露面,几间早已看好位置的铺面也没见他过去。”
“三弟,你说文儿会不会……会不会已经落在萧家手里?”
刘洪思索片刻,沉声道:“若是如此,你我就等着老侯爷登门质问吧。”
“这……”
不等刘彧开口,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刘昭雪匆匆而来,见到两人后行礼道:“二叔,三叔,方才萧家递来一封拜帖。”
刘彧跟刘洪对视一眼,心说怕什么来什么。
刘彧想着上前接过那封拜帖,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他赶忙将拜帖递给一旁刘洪,说:“老侯爷明日一早要亲自前来,点名要见你我二人。”
刘洪扫了一眼,便将拜帖放在桌上,不再言语。
刘彧见状,不由得急道:“都到这时候了,你有话不妨直说。”
刘昭雪看了看两人神色,意识到应是出事了,脸上不免露出些许认真。
难道跟二哥有关?
刘洪没有理会二人目光,一边敲着扶手,一边低着头说道:
“事已至此,着急无用,想一想如何应对吧。”
相比刘彧、刘昭雪,他在蜀州耕耘多年,对萧家对老侯爷都有了解。
深知那位老侯爷现在憋着一口气,手里也攥着一把刀,就看哪个不长眼的往刀口上撞了。
因而先前刘敬身死时,他即便知道凶手不是万家药堂的护院,也是借坡下驴,免得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但这次不同啊。
刘洪想到这里,脸上不怒自威,深吸一口气道:
“二哥,你即刻启程回返荆州,留昭雪一人在此即可。”
刘彧愣道:“这,这是为何?”
刘洪看了他一眼,“二哥,你比我更了解刘文品性,理应清楚他能做出火烧三镇粮草的蠢事。”
“何况老侯爷亲自前来,你不明白他的来意?”
刘昭雪看了眼犹豫的刘洪,轻声道:“二叔,这次老侯爷递了拜帖……”
拜帖!
刘彧反应过来,“他,他是来问罪的?”
刘洪点了点头,“只能是如此,若非得到确切的证据,萧老爷子不会亲自前来,何况他还提前递来了拜帖?”
“你何曾见过一位侯爷这么有礼数了?”
刘彧闻言愣愣地坐到旁边椅子上,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低声道:“先礼后兵……”
“所以你让我回荆州是要我拉来救兵?”
刘洪瞪了他一眼,“我是让二哥避一避,免得你被老侯爷激怒,给了他用兵机会!”
刘彧张了张嘴,明白过来:“那你……不,那文儿怎么办?大哥一定会问。”
“你先回去,待我与老侯爷会面后,自会去信给大哥解释。”
刘洪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只希望文儿没事,否则……”
否则,他家老大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刘昭雪自也清楚这一点,美眸看了看刘洪,顺势落在刘彧身上。
“也罢,我这就出城回返荆州……”
没过多久。
刘昭雪只身回返康宁街的宅子里,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落雨,眉头紧锁。
“他当真落在萧家手里?”
身侧一道声音阴恻恻的回道:“也可能已经死了吧。”
刘昭雪侧头看去,语气平静的说:“若是他真死了,反倒坏事。”
燕拂沙走出阴影,来到她身侧,问:“为何?”
“死得蹊跷,家里多想,到时候只会牵连更多的人。哪怕是我,也逃不脱干系。”
“这样啊……那我是不是要暂时隐藏起来?”
刘昭雪微微颔首,“先等等看吧,兴许二哥只是躲起来了。”
不过想也不可能。
先前刘文走得神神秘秘,明显是在谋划些什么。
而且他还从账上支了三十万两银子。
刘昭雪思索片刻,转而问道:“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燕拂沙看了她一眼,笑着反问道:“昭雪姑娘确定那人有问题?”
“我今日查了他来到蜀州后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个行事孟浪的书生而已。”
“即便他写了一手好字,受到贵云书院看重,应也没什么特别。”
刘昭雪闻言一顿,脑海中不免浮现白天跟陈逸会面时的景象。
她不可能看错——陈逸绝对不简单。
“总之你先帮我盯紧他,一旦有所发现,立马报给我。”
“好吧,我再去查查看。”
“不过这次,昭雪姑娘可不能再阻止我出手试探他了。”
“随你……”
……
翌日一早。
天光放亮。
陈逸起床穿衣,方才从小蝶那里得知时辰已是过了卯时。
“这么晚了啊。”
昨天他在得知萧惊鸿离开蜀州后,便早早睡下。
毕竟前些天忙忙碌碌耗费心神,放松下来后,难免有些困倦。
小蝶帮他整理好衣领,笑着说:“姑爷,我看您睡得太沉,就没叫醒您。”
陈逸点点头,看了看窗外阴雨,问道:“今日府里有什么新鲜事儿?”
小蝶知道他要问什么,像是早有准备般,叽叽喳喳讲述道:
“姑爷,您绝对猜不到发生了何事。”
“今天一大早,老爷就带人出府,说是前往布政使司去见刘布政使大人。”
陈逸微微颔首,心说这也不算新鲜。
萧东辰身死,明月楼和西城邪魔被萧惊鸿扫清,火烧三镇的“主谋”除了那些金主不被萧家所知,就剩下荆州刘家。
这时候老太爷前去找刘洪摊牌,不算稀奇。
接着他就听小蝶说:“而且您知道吗?老爷出门前穿上了那套铠甲。”
陈逸一愣,“什么铠甲?”
“就是老爷南征婆湿娑国,驱逐蛮族时所穿的那套战甲,可惜小蝶出去的晚,没有得见老爷穿着战甲的风姿。”
呵。
陈逸心里暗笑一声,这老太爷应是憋太久了。
甫一过去找刘家摊牌,就这么大的阵仗,这是打算先来个下马威啊。
估摸着刘洪那位二品大员看到这阵势,十分底气也得去掉三成。
所幸这次萧家占理,手里还有刘文尸首,三十万两银钱和萧东辰签字画押的书信,想必应是能够让刘家低头。
想着,陈逸正要开口闲扯几句,就见眼前飘过两行大字:
[机缘+4。]
[评:定远侯萧远登门质问蜀州布政使刘洪,迫使刘洪致歉,一并请圣上裁定。
人未至,声未听,场面未见,机缘天降而不取,乃生性惫懒之徒。]
陈逸眼神一凝:“……”
昨晚他还是睡早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不过转念一想。
他即便提前看到这则情报,怕也很难跟老太爷一同前往布政使司。
“算了,此事告一段落,结果是好的就成。”
虽说还有一个“金主”有待解决,但是三镇夏粮没多少损失,萧家短时间内境况总归得到了缓解。
陈逸想着,便带着小蝶来到书房,一边吩咐她去唤来马车,一边收拾那些字帖。
“另外,你回来的时候去一趟,问问大姐有哪些长辈需要准备节礼。”
小蝶应是离开。
陈逸收拾好字帖,盘算了下,“贵云书院的几位应也要送一份礼物,岳明先生、卓英先生等人。”
随后他取出纸笔列了个单子,打算帮萧惊鸿准备节礼时,一并购买。
哪知没过多久。
不仅小蝶回来了,萧婉儿也闻讯赶来,手里还拿着一本蓝面册子。
陈逸打量一眼,见她神色并无异常,显然没有受到昨日萧东辰身死的事的影响。
“大姐怎么有闲过来?”
萧婉儿面上笑容依旧温和,问道:“我听说妹夫要去采买节礼?”
陈逸笑着说:“夫人昨日临走前交代,让我帮她准备好。”
萧婉儿笑容微顿,继而点头道:“我也要准备一些,一起吧。”
陈逸自是不会拒绝,抱起那一摞字帖,跟在她身后一并离开春荷园。
待吩咐小蝶等人看好萧无戈后,萧婉儿和陈逸坐上马车。
驾车的仍是谢停云和沈画棠这对师姐妹。
待马车离开萧府,萧婉儿方才开口道:“妹夫听说昨日府里的事了吗?”
陈逸嗯了一声,“听说了,令人惋惜。”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随意,萧婉儿不由问道:“妹夫在惋惜什么?”
“惋惜……惋惜东辰叔死得其所吧。”
萧婉儿一愣,反应过来后,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毕竟是长辈,不好这么说的。”
陈逸自是点头,转而问道:“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大姐如何看法?”
萧婉儿闻言脸上微有几分异样,“我,我能做的就是安抚二爷爷一家。”
“他们?”
“嗯,昨日爷爷让他们离开蜀州,还,还说要将东辰叔从族谱除名,二爷爷病倒了。”
陈逸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活了个该,但看了看萧婉儿神色,便也正色道:
“生死有命,想必东辰叔泉下有知,也能理解老太爷的做法。”
萧婉儿轻轻点头,“军务大事,爷爷和惊鸿定夺便好,何况他做了那般坏事。”
“我只是有些感叹,父亲还在的时候,二叔和东辰叔他们都算和谐,家里也是。”
“没想到……”
听着她讲述过往,陈逸多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无关对错,无关背叛与否,只论关系而言,萧东辰和二房身上毕竟流着萧家血脉。
落得今日田地,萧婉儿有些感伤在所难免。
至于陈逸……
他亲手造成现在这个结果,自然是没什么感觉。
并且,若是他早知道另一位金主底细,说不得这次棋局还能下得再大一些。
正要开口宽慰几句,陈逸蓦地听到车外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蜀州,还是老样子。”
“记得上一次前来,还是惊鸿将军大婚……”
(本章完)
(https://www.2kshu.com/shu/95396/1284422.html)
1秒记住爱看书屋:www.2k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k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