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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绝境 逃亡 雨夜 最后的体面


送走了老猫,陈默在书房摊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快速梳理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在显眼的位置,插入了这项被标记了高优先级的紧急事项。

    笔记本上清清楚楚,列着领主大人的千头万绪。

    重要,紧急——安排人员进入白鹿平原,直接展开和“白鹿光复会”首领的沟通,争取和那位“白牙”祭司会面沟通,争取获知完备的,关于神明的体系化信息。

    顺便打上了五颗星!

    重要,非紧急——瀚海领内部军政两线的自我审查,反结党营私,反贪污腐败,反弄虚作假!

    紧急,非重要——肃清溪月联邦皇帝为首的残余反叛势力,完成夏月联盟的秩序整理,做好进一步的战争应对。

    不紧急,短期内重要性也不显著,但是具有远期意义——扩大与海族的合作,加强海洋勘探,寻找更多合适的岛屿基地,或者海中大陆地!

    这还只是一部分核心工作内容,下面列出的细项更是密密麻麻。

    瀚海现代工业体系的进一步推进与升级;应对兽人“秋猎”大军侵袭的边境防御准备;对周边其他人族国家的情报网络重建;和白银公国进一步的技术合作和商品贸易……

    不梳理还好,一梳理头皮发炸!

    腕表上的闹钟响起,对了,还得修炼呢!

    隔壁那个小丫头,天天打打麻将逛逛街,升了一阶又一阶……

    自己这日子过的……简直是暗无天日,上厕所都得跑着去!

    在各项事宜之中,最先有收获的,是并不算重要的,溪月收尾的战事。

    王城的丢失,对于溪月联邦来说,是一个绝对致命的重击,更何况,谁也不是傻子,到处都传的沸沸扬扬,金钩蒙迪亲王身死报国,王城皇帝陛下未发一箭!

    联盟这边在不遗余力的宣传,溪月联邦这边,遍地都是从王城逃出来的溃兵和国民,这消息又怎么封锁的住?

    所以,当格哈德·海因皇帝陛下,在一批文武大臣和内庭禁卫的簇拥下,仓惶躲进了莽莽苍苍的北麓群山之中后,他连续发出的多封言辞恳切、盖着皇室玺印的“勤王诏书”,都石沉大海,只留下些独自表演的凄凉味道。

    “混账!都是一群逆贼!乱臣贼子!”

    溪月联邦的皇帝陛下,格哈德·海因,又暴躁的摔了一个上品茶盏,碎裂的声响在简陋的山洞里传出了几声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瓷片飞溅到几位跪伏在地的大臣袍服上,却无人敢动弹分毫。

    皇帝陛下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焦躁而愤怒地来回踱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三大军团呢?南境守军呢?到现在不见一兵一卒,朕看他们是巴不得朕死在这荒山野岭!”

    溪月皇帝双目赤红,华贵秀丽的皇袍上已经沾满了泥渍,袖口甚至被荆棘划开一道大口子,露出了拖拖挂挂的金线。

    一名老臣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发颤:“陛下息怒……焕光军团长昨日传来急报,说、说长矛部落大军突然叩关,他不得不先安顿大营防御……”

    “放屁!”皇帝一脚踹翻眼前的矮几,终于把最后的一批杯盏彻底葬送掉了。

    “都是借口!他们都在等,等着朕一死,拿着朕的兵,朕的钱,朕的土地,去向新主子邀功请赏呢!”

    “皇兄这话说的太重了!”

    从洞外进来的,正是皇族亲王,军队首领,伊洛蒂·海因,他有些心疼的从地上捡起半扇碎盏,用袖子擦了擦。

    “这十三部落迎皇盏,是当年国中最好的匠师,花了三年多的时间,一点点镌刻,调试,上彩,附魔,才做出了这么一套。”

    “先皇在的时候,说这是镇国之器,盏中养溪月千年气运,杯下镇联邦各路宵小,你怎么就这么给摔了呢?”

    皇帝格哈德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复又上前,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大喊:“摔就摔了,朕连皇城都丢了,国家都丢了,还在意这么一个破杯子有什么用?”

    伊洛蒂愣了一下,把手中的碎盏慢慢放回到地上,这才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各大军团迟迟不来,未必就是生了反心。这其中,有许多不得已的因由。”

    “我们如今藏身的这北麓群山,地形复杂,人烟稀少,更重要的是,山中根本没有大型粮库储备。数万大军若真开拔而来,连吃饭休憩都是个大问题,各部军团长怎么能不慎重考虑?”

    “而且,他们据城而守,多少还有些抵抗之力,若是贸然离开坚城,被堵在山下,或者围在山上,那都是自陷绝境!”

    “陛下,依臣弟看来,只要他们目前没有公然竖起反旗,没有明确投靠精灵或者十三部落的任何一家,那就仍然可以算是联邦的忠臣子,陛下这般评价,岂不是让将士们心寒?”

    皇帝发出了一声充满嘲讽的大笑。

    “心寒?他们的心寒,还能比朕的心更寒?”

    “从王城逃出来的时候,伊洛蒂,我的好弟弟,你是怎么向朕说的?你说只要一道勤王诏令发出,四方军团便可云集响应,我们很快就能卷土重来!”

    “你说夏月联盟内部貌合神离,精灵与那些部落头人必生纷争,不日必将内讧!”

    “你还说,绿松王国是我们坚实的盟友,雾月神庭绝不会坐视不理,定会派遣援军!”

    “然后呢?”

    “然后呢?!!”

    “军团呢?绿松呢?雾月呢?甚至那些我们花了无数金银财宝雇佣的佣兵呢?他们都在哪里?”

    “他们都在看朕的笑话!看着朕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撵得在这大山里东躲西藏!这就是你,朕的智囊,朕的亲王,为朕筹划的好计策?!”

    伊洛蒂抿了抿嘴唇,一时无言以对。

    怎么说呢,这位智计百出的联邦大将,到现在还坚信自己的策略没错,自己已经做出了所能筹划的最好的布置,但是奈何,对方的每一步,都没按照自己的谋算走。

    比如,从好几条情报线传来的消息,那个道貌岸然的联盟主席,到目前为止,没在溪月境内取一文钱,占一亩地,甚至连他那些瀚海领的手下,取些贱民的东西都照价给钱!

    这是一群神经病吗?贵族的荣耀呢?职业者的尊贵呢?上等人的颜面呢?

    你什么都不要,来打我溪月做什么?

    再比如,他觉得只要取下了王城,对方必然会迫不及待的坐上龙椅,竖旗称帝,结果那个家伙只是入城取了一颗巢穴核心,连皇城都没进,转身就回了北方。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据说当时十三部落已经一致同意,让那个小家伙把几块大的巢穴核心都拿走,结果他只取了约定的一块,还把从落羽峡谷获得的遗迹核心给留在了溪月王城,里外里等于什么都没拿。

    王城的一切,都完完整整交给了十三部落和精灵共享,这联盟内部还有什么矛盾?

    总之,山外的世界,和伊洛蒂想象的完全是两个样子,现在各部军团还没倒戈,并不是因为他们忠心,只不过是因为那个联盟不肯松口,坚持要进行战争审判。

    若是山外那个“伪政权”稍微松点口,同意各大军团保留原有编制和贵族待遇投降,伊洛蒂毫不怀疑,那些墙头草换旗子的速度,恐怕连一秒钟都用不了!

    但也正是联盟这种坚决的态度,让各大军团只敢原地自保,不肯出声。

    为什么呢?为什么人家摆明了不接受你了,你们还不过来护卫皇帝陛下呢?

    伊洛蒂想了好久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夏月联盟从头到尾,表现的都是一个态度——讲信用,守规矩!

    对,联盟不哄不骗,不搞什么阴谋诡计,只要违反了联盟的规矩,我们就一定会追究,反过来也成立,只要你们不继续和联盟对抗,那追究也必然就截止到当前为止,不会无休止地牵连下去。

    还是那个道理,每个人都不愿意遵守规则,但是每个人都愿意跟遵守规则的人打交道。

    在“信誉”这方面,新兴的夏月联盟,竟然比统治了溪月数百年的海因皇室,口碑要好得多!

    于是,对各个军团长来说,在当前局面下,最好的选择就是牢牢守住自己的地盘,尝试着与夏月联盟进行接触,争取一个相对有利的条件,而不是贸然跑来护卫这个已经信誉破产、朝不保夕的皇帝陛下。

    山洞里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只有火把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洞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伊洛蒂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

    “陛下,当今这个局面,唯有继续拖,拖到发生其他变故,只靠我们自己,就算是先祖复生,武皇再世,怕是也救不回来了!”

    “您走吧!”

    “趁着敌人还没完全控制溪月,选一批忠心的武士护送您去白银,再找船去绿松,或者雾月,等待繁星生变!”

    “仗既然打起来了,那不到一方倒下,就不会停歇,栖月和雾月,终究要分个胜负,到时候若是雾月得胜,复国也就是在神庭的一念之间!”

    格哈德愣了一下,继而又恢复了那副狰狞面孔:“走,我怎么能走,溪月是我的国……”

    “行了,陛下!这里没有外人,就不用再演戏了!”伊洛蒂突然提高了音量,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皇帝的话。

    这突如其来的顶撞,让周围跪伏的文武官员们皆惊愕不已。

    “你的性子,我这个做弟弟的难道还不了解吗?”

    伊洛蒂的语气带着无力的疲惫,“能在王城陷落时跑第一次,就能在这山里跑第二次。你心里早就想跑了,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离这个鬼地方,只不过缺一个能帮你下定决心、甚至替你把责任扛起来的人而已!”

    “就像上次一样,你晕了,臣弟把你背出来!”

    “可臣弟做不到了!”

    “要让陛下安全脱身,必须得有人转移一下敌人的视线,臣弟这就打起陛下的全幅仪仗,去联络军团,出山作战,以为诱饵,陛下还是抓紧时间北狩吧!”

    “拖的久了,可就真走不了了!”

    不得不说,伊洛蒂此刻表现出来的决绝,暂时浇熄了格哈德皇帝心头的狂躁,让他有了片刻的清醒。

    对,去雾月神庭,哪怕做个流亡的皇帝,也好过成为阶下的囚徒,万一,万一有那么复国的一天呢?

    至于名声……

    命都快没了,这也就真顾不上了。

    第二天,一支打着溪月皇帝全副銮驾仪仗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出了北麓山脉,朝向还算保持着一线忠诚的,黑蝶军团驻扎的永静关方向迤逦而行。

    这支旌旗招展的部队,立刻吸引了精灵游侠和原溪月十三部落的高度关注。

    大量的侦察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远远地缀着,更多的部队则在指挥官的调动下,开始沿着山脉边缘运动,试图形成一个四面合围。

    而在北麓山脉的另一侧,皇帝陛下带着两名护卫,扮做游荡的行商模样,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翻过山岭,向着南方行进。

    这也是伊洛蒂的安排,少带些人,才能尽量不引起敌人的注意,毕竟,任谁也难以想象,堂堂溪月联邦的皇帝,身边会只有两名随从。

    当然,格哈德皇帝也并非完全信任自己的弟弟。在出发的前一刻,他暗暗替换掉了伊洛蒂为他安排的那两名护卫,换上了侍奉皇室多年、在他看来对海因家族绝对忠诚的内庭供奉。

    同时,他比伊洛蒂原定的计划提前了小半天出发,并且将行进方向,从伊洛蒂建议的西南方向,悄悄调整为正南偏东二十多度。他觉得自己必须留一手。

    事实证明,皇帝陛下这一路的小心谨慎,效果很好,他们的行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沿途虽然也遇到过几次地方民兵或者精灵巡逻队的盘查,但他们伪装的身份、准备好的说辞,以及身上那点不起眼的货物,都让他们成功地蒙混过关。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新的夏月联盟颁布的一系列禁止欺压平民的法令,竟然在无意中,为这位乔装打扮的逃亡皇帝提供了某种程度的保护。

    一路上风餐露宿,躲躲藏藏,提心吊胆地跋涉了十几天后,格哈德一行三人,终于抵达了溪月联邦与白银公国交界处的一片荒凉山地。

    他们找到了一处不知供奉着哪位荒野小神的破败庙宇,决定在此暂时栖身,等待天明后越过边境。

    夜色沉沉,庙外下起了倾盆大雨,密集的雨点砸在残破的瓦片上,发出令人烦躁不安的碰撞声。

    零星冰冷的水滴,从屋顶大大小小的破洞中不间断地撒落进来,在地面的尘土上砸出一个个小坑,也给这间荒废已久的庙宇带来了一阵又一阵深秋的寒意。

    皇帝陛下裹紧了袄子,圆睁着眼睛。

    他睡不着……

    不仅是暴雨的吵闹,也不仅是透骨的秋寒,他在焦急的等待着天明,等待着彻底解脱的那一刻。

    漫漫长夜,挺难熬的。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一名身材高大的供奉走了进来。

    “陛下,该上路了!”

    “天……天亮了吗?”

    格哈德猛地一个激灵,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由于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加上膝盖已经冻得有些发僵,不听使唤,刚一起身就是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向前扑倒,被供奉一把撑住。

    用剑撑住!

    一柄溪月佣兵最常见的制式长剑,从前胸贯入,穿出后背,直接插在了身后的柱子上,硬生生止住了皇帝陛下倾倒的身躯。

    一股热流从剑刃处涌出,稍稍温暖了一下皇帝陛下冷冰冰的身体。

    “你……你为什么……”

    格哈德哑着嗓子问了半句,忽然停住,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发出了几句干瘪的笑声。

    “呵呵……呵……你这,是要拿朕的人头……去……去领赏吧……好吧……好吧……也……也算辛苦你跟……跟朕……走了这一程……”

    “陛下!”

    那名皇家供奉面无表情地蹲下身子,无视了皇帝那逐渐涣散的目光,动作麻利地解开皇帝的包裹,将其中的东西一一取出,将印玺,徽章和皮纸随意一丢,只把最下面那些黄澄澄的纯金小条,一根不落地收入怀中。

    “陛下,我也是溪月人,把您卖给敌人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那你……那你……为什么……”

    格哈德感觉自己的胸腔像是被灌满了粘稠的血液,呼吸越来越艰难,以至于说话不得不断断续续,然后,就听到了侍卫冷冰冰的回答。

    “溪月的皇帝,怎么能死在别国的土地上?”

    “这最后的体面,臣……得帮溪月皇室保住。”

    果然是……忠心耿耿啊!

    “噗——”

    格哈德呛出了一大口血,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嗓子里荷荷了几声,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庙宇年久失修的屋顶,漏下的雨水在不知道哪个野神的神像前积成浑浊的水洼,溪月皇帝,格哈德·海因,看着水中自己扭曲的倒影,慢慢垂下了头颅。

    那名皇家供奉沉默地看着皇帝断气,然后走出庙门,将另一名被他解决掉的供奉同伴的尸体也拖了进来,丢在皇帝尸身旁不远的地方,随后出拳砸断了仅存的几根支撑柱。

    破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梁柱断裂,瓦砾簌簌落下,继而在一声轰然巨响中倒塌,如同厚实的被褥一般,牢牢盖住了溪月皇帝的尸身。

    他应该是不会再冷了!

    等到破庙彻底变成一堆废墟,内庭供奉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贵族礼,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越过这道荒山野岭中无人看守的边境线,身影消失在白银公国的茫茫雨幕之中。

    而一缕缕殷红的血色,从砖石和木料的缝隙中慢慢渗出,又被那仿佛无休无止的瓢泼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就这样融入了泥泞的土地,再也找不到丝毫痕迹。

    似乎,皇帝陛下的血,和清泽城下,北麓河畔,那些流淌满地的贱民的血,也没有什么区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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