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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求月票)


月棠心里早就有数,穆家过往的事情,除了穆家的人知道,就是皇帝的人知道。

    早前权衡轻重,总觉得皇帝这边难以下手,所以只打算从穆家寻找机会。

    俞善提供的信息,无疑让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

    一个贴身跟随了皇帝多年的太监结果被排挤出去,当中无论如何会有隐情。

    离开俞善房间的时候,她便交代叶闯去查清楚这袁嘉和刘荣。

    然后又绕到阿篱的屋里,贴着熟睡中他的小脸腻歪了一阵,这才退出屋来,启程回府。

    金煜和高安送她出门,路上道:“小世子近来精力大增,也越发活泼,对王府以外的事情也越发好奇了,总说想要出街游玩,小的们不敢擅自做主,还请郡主得闲常来陪一陪。”

    月棠翻身上马:“你们何不让王爷做主?”

    二人拢着双手对视了一眼:“这是王爷担心一出去便会磕着碰着,因此下令,谁也不许带他出去。”

    月棠想到刚见到阿篱的时候,吃口饭还得喂,顿时便明白了。

    孩子也将四岁了,正是对各种事物充满好奇心的年纪,何况在华临精心调养下,体质已经好转,更是无法遏制对外界的向往。

    一个男孩子,总这么圈养着总不是办法,与其百般防护,还不如从现在开始慢慢教会他识别人间险恶。

    便点点头:“回头我与王爷商量。”

    告别二人回了端王府,闻讯迎出来的魏章立刻禀报侍卫们带回来的后续。

    “穆昶只派了两个子弟出去,一个是穆晁的儿子穆鑫,他去探听大理寺的消息;他自己的儿子穆垚,刚才却去了钦天监监正的府上。”

    月棠把马鞭递给他:“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尚且不知。”

    月棠一路思索着进门,一时却也摸不着头脑。

    魏章跟进来,又说道:“另外沈家那边刚才有人出来了,是沈大公子沈黎。

    “王爷他们把两个侍卫带去枢密院,动静挺大,许多人都知道了。沈黎带着人到了西宫门外,后来又到枢密院外头转了转,最后还去了龙王庙那边,看起来对此事颇为关心。”

    月棠进门后把两只冰冷的手放在熏笼上烘了烘,一抬头看到了前方花几上的兰花,缓声道:“昨日穆晁带人去内务府时,沈太后和沈宜珠都在,沈宜珠还给我打了掩护,今夜之事沈家人自然能猜出个大概。”

    魏章上前:“沈家目前看起来十分积极,咱们端王府有没有暂时与他们联手的可能?”

    “还早。”月棠把桌上一杯冷茶浇进兰花里,“沈家是不能浪费,但沈太后还在观望,在没有感觉到穆家对他们有切身威胁之前,他们也下不了决心。

    “他们不下决心,这样结盟下来就极不可靠。”

    魏章垂首称是。

    抬头见她已经打起了哈欠,便连忙喊来了兰琴,退了下去。

    一出门只见周昀站在廊下。

    魏章停下步来:“有事?”

    周昀连忙把身子躬下去:“小的见郡主晚归,叶兄弟又不见回来,怕郡主有差遣,故而在此候命。”

    魏章凝眉:“下去吧,有事自会叫你。”

    周昀称是,快步下去。

    魏章站在原处望着他离去背影,慢慢地环起了双臂。

    周昀走出了院子,拐了弯之后,他放慢脚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浓眉之间蓄满了疑问和忧愁。

    ……

    天亮时分,月棠按时醒来。

    兰琴给她梳头的时候送来了新的消息。

    “昨夜大理寺未曾熄灯,原先在枢密院审侍卫的时候,纯属王爷张罗起来的。

    “后来梁昭和穆晁去了大理寺,高将军和兵部侍郎已经不想再歇息了,二人求着王爷连夜开堂,要赶在天亮早朝之前,把这案子原原本本写成奏折递进宫去。”

    月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穆家那边呢?”

    “穆昶没有露面,只是打发了那个姓卢的幕僚过去,总之是据理力争,不肯认罪。”

    月棠听到“幕僚”二字,想起来很久远的一事:“前阵子魏章说把方凌那批侍卫带过来了,我还没有问他们话。”

    兰琴直腰:“郡主是要现在问吗?”

    月棠揭开盖碗:“现在问,你让他们到定远堂来。”

    方凌那批侍卫,是月棠当初来王府见褚嫣之后,那一批主动说去沈家打探沈黎身边姓黄的幕僚的那些人。

    月棠只给了他们几日时间。

    如今都几个月过去了,还没抽得出空来见他们。

    虽说这姓黄的幕僚不见得能够提供很有用的消息,但既然将来总是绕不过去沈家的,沈黎昨夜对事态又如此关心,那总归还是得问问。

    兰琴下去打点。

    紫霞带着几个侍女传了早膳过来。

    月棠正要吃,看到桌上平日霍纭最爱吃的腌笋,又抬起头:“小霍去芜州多久了?有信来了吗?”

    紫霞连忙去把梅卿喊了过来。

    梅卿道:“前两日来了一封信,说是准备回来了,估算路程,恐怕顶多半个月就能到了。”

    自从月棠对周昀有了疑心,翌日便打发了小霍去他路引上的家乡芜州探听虚实。

    算了算也去了不少日子。

    “那周昀呢?”

    梅卿顺手给她添了碗粥:“昨天夜里,魏大人把周昀调到永庆殿当差了。”

    “为何?”

    “魏大人说,既然是不放心,那他是人是鬼,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看出来。”

    月棠挑眉,透过窗户往外看去,正好看到周昀在院门下值守。她收回目光:“你吩咐下去,从今日起,让他跟叶闯一样,贴身跟随我。”

    梅卿依言走到院门下来跟周昀交代。

    周昀浑身肌肉肉眼可见绷起来。还没对上话,这时一人越过他们身边,飞快穿过庭院,冲到了对面殿门下。

    “郡主!今日早朝上又出幺蛾子了!”

    叶闯带着急促的声音,隔着门槛禀起来。

    周昀不觉竖起了耳朵。这时月棠却又把叶闯喊进去了,让人什么也听不到。

    周昀把目光收回,才发现梅卿还站在旁侧,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周护卫对这些消息很感兴趣?”

    “不!……”

    周昀连忙否认,并且还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梅卿笑了笑:“既然感兴趣,那就到前边殿门下去听,那样听得更清楚。”

    周昀脸色都变了。他把头深深埋向下方:“是我逾矩了!绝不敢再犯!”

    梅卿吃吃一笑。然后正色:“这是郡主的命令。即日起,你调为郡主贴身护卫,与叶侍卫一起,轮流听候郡主差遣,随时准备接任务。”

    周昀顿了一下,猛地抬头。

    他不敢置信地往殿内看去,通过窗户与脸色凝重的月棠目光对上,才又立刻单膝跪地,拱手领命。

    “好好当差。”

    梅卿留下这句话后,又进了殿。

    殿里的月棠看到了他们说话,但她的心思全然放在了叶闯这边。

    “所以说,昨天夜里穆垚连夜拜访钦天监监正,就是为了要在今日早朝以时辰相冲为名,把安贵妃的棺椁迁出来?”

    她把碗推开:“安贵妃已然死去多年,穆昶为何突然针对她?”

    自语般地说完这句,她又抬头看向叶闯:“朝堂上什么反应?”

    “消息是靖阳王府那边蒋大哥传出来的,小的因为去宫中找人打听袁公公,让蒋大哥碰到了,他便告诉了属下这些。

    “别的没说什么,但是钦天监那边给出的说法有理有据,有些略知周易之术的文臣推算过,也没发现什么漏洞。”

    “但是迁移棺椁是大事。”月棠凝眉:“而且安贵妃育有大皇子,她已经被尊为皇贵妃,如何能说迁就迁?

    “你去告诉一声蒋绍,让他传话给王爷,下朝之后请王爷过府一叙。”

    年少时,月棠曾因为安贵妃背地里骂端王是糊涂虫,所以不愿意亲近她。

    但她是月渊的生母,到目前为止都不曾发现做过什么坏事。甚至当年二皇子去了江陵,她有太多让月渊在先帝面前争宠的机会,却都不曾做过,而是一直谨记着自己出身寒门,本本分分做着她的贵妃。

    那不是一两年,是前后十年。

    哪怕是装的,到最后唯一的儿子都死了,那装得也太真了。

    如果没有十足的理由,月棠怎么能够任由安贵妃此后这份哀荣被穆昶莫名其妙地剥夺掉?

    况且,她总觉得月渊还是有几分活着的可能!

    他要是知道自己袖手旁观,怕是要被活活气死!

    ……不对!

    想到这里,她蓦然一顿。

    “大皇子?!”

    刚刚走到门口的叶闯停住脚步。

    而此时已经站到了窗下来立着的周昀也猛地抬起了头!

    “郡主,您说什么?”叶闯走回来。

    月棠脸色变幻莫测。“穆家没有道理突然拿死去多年的安贵妃丧葬说事,他们一定是别有目的!

    “移出皇贵妃棺椁,这种事连我都不能忍,月渊又如何能忍?

    “难道他这么做,是因为月渊?”

    叶闯呆了。“您是说,三年前落水不知踪影的大皇子,他还活着?”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起码有一半的可能还活着!”月棠深吸一口气,“穆家一心一意扶持皇上,当年二位皇子落水的事还是个谜,倘若大皇子在世,他穆家休想跑掉!

    “他着急印证月渊的生死也在情理之中。”

    那天夜里他与晏北夜探穆家的时候,就亲耳听到穆昶说皇帝在不久之前也曾提及过这件事,可见穆昶一直挂在心里。

    他要动安贵妃的棺椁,如今有钦天监监正出面,理由充分,明面上看也不涉及朝堂斗争,她与晏北也找不到理由直接阻止。

    月渊要是还活着,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生母的棺椁被移出皇陵!

    “那属下该如何是好?”

    月棠往前走了两步:“穆家知道我与大皇子亲近,想必会做两手准备。

    “你再去探听,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后招?”

    叶闯领命出去,脚步抬得太快,一出门差点撞上了门口的周昀。

    接收到月棠投过来的目光,周昀又迅速把头垂下了。

    月棠走到窗前望着长空,幽长地吁了一口气。

    ……

    今日早朝就两件事。

    一是昨夜俞善在宫里失踪一事。晏北只是递了个折子,接下来就有高贺与兵部侍郎按捺不住地当场说起了前因后果。又把仵作查验尸体后的结论递交上来。

    尸体被确认是穆家的护卫,又因为穆晁和梁昭被逮住在外密会,便坐实了穆家一定和宫中之事有关。

    满朝文武大臣听得咋舌,但这两厢斗法,谁都知道不能轻易插话,于是满殿鸦雀无声间,皇帝责问起了穆昶。

    穆昶自然是说不可能,不承认,纯属高贺他们栽赃。

    皇帝听他们扯了一阵,最后便下旨将梁昭和穆晁收监,让大理寺和兵部、禁军营继续查,一直查到有新的证据证明他们罪行为止。

    案子有了说法后,钦天监这边上奏,说夜观星象,皇陵那边有异动。监正连夜卜数,查出来是安贵妃死亡的时辰与先帝的时辰犯冲,如果不将其挪出来,必将影响国运。

    任何事情只要扯上国运,就不能不郑重了。

    朝堂上议论纷纷。

    晏北皱了眉头,直接看向穆昶。

    事出反常必有妖。

    穆家就是当下最大的妖。

    但尚且不明白他的目的,晏北无须插话。

    吵了一阵,最终仍由皇帝发话,曰“先慎重待之,再决定”,而后退朝。

    晏北出了宫,让侍卫赶车去端王府。他今日早做了准备,特地没有乘轿,坐的马车,就是为了方便过去。

    揣着大理寺下发的将梁、穆二人打入大牢的批文进了端王府,他脚步轻快。

    到了永庆殿,梅卿却说月棠还在定远堂料理事务,请他先坐着喝茶。

    可他哪里坐得住?

    昨夜的案子已经按照计划办妥了,他不得赶紧讨个赏?当下问了声定远堂的方向,走过去。

    进了院门,不听见说话声,相反却有缓慢悦耳的琵琶声传来。

    他撩开头上的梅枝,只见敞开门的屋里,月棠斜躺在靠近大熏笼的锦榻上。而琴声是自屋后园子里传来,悠悠扬扬,倒是好意境。

    此时外间所有纷扰已全被抛在脑后,他信手折了一枝梅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蹑手蹑脚走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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