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叛逃
血影阁据点的地牢里,腐臭的气息与铁锈味交织,如同一张令人窒息的网,紧紧包裹着每一寸空间。墙缝里渗出的墨绿色水渍,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时不时有不知名的爬虫从萧临渊脚边快速爬过。萧临渊跪坐在冰冷的石板上,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只能任由老刀用沾着盐水的布条擦拭。剧烈的刺痛让他浑身如遭万蚁噬咬,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在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水花,很快又被地面的潮湿吸收。
“不错,是块好料子。” 老刀独眼闪过一丝赞赏,将布条随手扔在一旁的木桶里,浑浊的污水溅起几缕水花,散发出更加刺鼻的气味。他从墙角拿起一个酒葫芦,猛灌一口,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酒液顺着他下巴的胡茬滴落:“明天有个新任务,刺杀青州知府,他挡了阁主的财路。” 说罢,老刀用袖口随意抹了抹嘴,眼神中满是冷酷。
萧临渊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收缩:“青州知府?他是个清官!百姓都称他为‘青天大老爷’,曾多次开仓放粮救济灾民,还组织百姓修筑堤坝抵御洪灾!”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身形微胖、总是面带和蔼笑容的知府,在灾年里亲自站在粥棚前,耐心地给每一个饥民盛粥,还会蹲下身子,温柔地安抚哭闹的孩童。
老刀冷哼一声,布满老茧的大脚狠狠踹在萧临渊胸口,巨大的力道将他直接踹翻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石板上,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在血影阁,不需要你有脑子!阁主的命令,就是天道!” 他俯身凑近萧临渊,嘴里的酒气喷在萧临渊脸上,夹杂着浓烈的腥臭味:“别忘了,你能活到现在,是谁给的机会。” 说话间,老刀腰间的短刀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萧临渊挣扎着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整个地牢点燃。他想起萧家堡被屠戮时,正是这位青州知府不惧权贵,毅然上书朝廷,请求支援燕云十六州,虽未成功,却让他对这位父母官心生敬意。“我不杀他。” 萧临渊声音虽小,却如同钢铁般坚硬,一字一顿,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刀的独眼瞬间布满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他 “唰” 地拔出腰间短刀,寒光一闪,刀刃已经抵在萧临渊喉间,冰冷的触感让萧临渊脖颈的皮肤紧绷,能清晰感受到刀锋的锐利:“你说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只要萧临渊再多说一个字,老刀手中的刀便会毫不犹豫地落下。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名血影阁弟子匆匆跑来,脚步急促,喘息声粗重:“老刀,阁主召见!” 老刀狠狠瞪了萧临渊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与杀意,这才收起短刀,临走前恶狠狠地警告道:“你最好想清楚,背叛血影阁的下场!” 脚步声渐渐远去,地牢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萧临渊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待老刀离开,萧临渊瘫坐在地,背靠着潮湿的墙壁,心中满是迷茫与挣扎。他颤抖着抚摸怀中的玉佩,冰凉的玉石仿佛带着父母的温度。父亲常说的 “忠义” 二字在耳边回响,与血影阁的冷酷命令不断碰撞。“难道为了复仇,就要助纣为虐吗?” 他在心底无数次问自己。窗外,乌鸦的叫声传来,“呱呱” 声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刺耳,仿佛在嘲笑他的处境,又像是在催促他做出抉择。
经过一夜的思索,萧临渊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趁着夜色,如同一只潜伏的黑豹,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弟子,朝着据点外摸去。据点的围墙高耸入云,在夜色中宛如一道黑色的巨兽,墙上挂满了倒刺,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他找到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那里堆积着一些杂物,正好作为掩护。他深吸一口气,利用在血影阁学到的攀爬技巧,双手紧紧抓住墙上凸起的石块,双脚蹬住粗糙的墙面,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粗糙的墙面磨得他双手生疼,很快就磨破了皮肤,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墙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什么人!” 突然,一声大喝传来,如同一记惊雷。萧临渊心中一紧,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守卫举着火把,摇曳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墙上,正朝着他的方向看来。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守卫警惕的眼神和手中明晃晃的长枪。他来不及多想,加快速度向上攀爬,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紧张与急迫。守卫拉响警报,刺耳的声音瞬间划破夜空,尖锐的声响在据点内回荡,据点内亮起无数火把,如同白昼,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此起彼伏。
萧临渊终于翻过围墙,顾不上观察下方的情况,一咬牙跳了下去。跳下地面的瞬间,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知道自己扭伤了。但他顾不上疼痛,强忍着不适,起身就跑。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喊杀声震耳欲聋。“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叛徒,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追兵的呼喊声中充满了愤怒与杀意,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
他跑进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枝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无情地划破了他的衣衫,在他脸上、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荆棘勾住他的裤腿,试图将他绊倒,可他不敢停下,因为他知道,一旦被抓住,等待他的将是比死还可怕的折磨。他在树林里东躲西藏,利用地形与追兵周旋,一会儿躲在巨大的树后,一会儿钻进茂密的灌木丛。每一次躲避都惊心动魄,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恐惧与紧张。
当黎明的曙光微微照亮天际时,萧临渊终于摆脱了追兵。他靠在一棵大树下,身体疲惫不堪,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伤口的疼痛也愈发明显。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他却露出了笑容,那笑容中带着解脱,带着对未来的希望。虽然前路未知,但他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拓跋野,我一定会找你复仇,但绝不是以血影阁的方式!” 他握紧拳头,眼神坚定地望向远方,朝阳的光芒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仿佛预示着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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