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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血火萧家堡


  玄铁铸就的  “镇北”  二字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宛如两柄出鞘的寒剑。十岁的萧临渊踮着脚尖,藏青色短打束着月白色丝绦,衣角处还留着今早爬树时蹭上的草屑。他紧握着木剑的手心沁出薄汗,粗糙的剑柄硌得掌心生疼,却仍目不转睛地望着练武场尽头。少年胸膛微微起伏,眼中满是对父亲的崇拜与对未来征战的憧憬,他偷偷挺直腰板,试图模仿父亲的英姿,衣角的草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仿佛也在为这场期待已久的演练雀跃。

                  萧震天身披玄甲,暗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燃烧的战旗。这位燕云萧家堡的堡主,每走一步,铁甲相撞便发出清脆声响,那声音如同战鼓,在练武场上空回荡。他手中的破虏枪足有丈二,枪杆缠着暗红布条,那是萧家历代家主传承的象征,布条上斑驳的痕迹,诉说着萧家先辈们的赫赫战功。“临渊,看好了!”  萧震天暴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四周砂砾簌簌而落。枪尖如流星般直刺三丈外的青石靶,轰隆巨响中,石靶寸寸碎裂,飞溅的碎石在地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围观的萧家子弟齐声喝彩,唯有萧临渊的目光紧锁父亲铠甲缝隙间渗出的血痕  ——  那暗红的血迹混着汗渍,在玄甲上蜿蜒成可怖的纹路,是三日前与蛮族交锋留下的旧伤。萧临渊的心猛地揪起,他看着父亲微微发白的指节,那是用力过度的证明,可父亲的眼神依旧坚毅如铁,仿佛伤痛从未存在。

                  萧震天收回长枪,转身时瞥见儿子担忧的眼神,古铜色的脸庞露出一抹疲惫却温柔的笑意。那笑容中藏着对儿子的疼爱,也藏着对未来的期许。他大步走来,重重地拍了拍萧临渊的肩膀,铁甲的寒意透过衣衫传来:“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学妇人之仁。等你长大了,这破虏枪,便由你执掌!”  萧临渊挺直脊背,昂着头大声回应:“我定比父亲还要厉害!”  惹得周围人一阵轻笑,练武场上满是融融暖意。萧临渊握紧木剑,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像父亲那样顶天立地的英雄,守护萧家,守护燕云十六州的百姓。

                  夜色如墨,梆子声突然乱了节奏。萧临渊正蜷在藏经阁角落,就着豆大的烛火研读《孙子兵法》。泛黄的书页间夹着母亲前日摘下的木兰花,虽已干枯,却仍残留着淡淡清香。突然,窗外红光冲天,喊杀声撕破夜空,惊得烛火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黑影。萧临渊踉跄着起身,撞翻了一旁的木凳,跌跌撞撞跑到回廊。他的心跳如擂鼓,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画面,恐惧与担忧交织,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见母亲林玉柔提剑奔来,月白色的裙裾沾满暗红血迹,如绽放的红梅。她平日绾起的青丝散落肩头,发间的银簪不知去向,那张总是温柔浅笑的脸庞此刻写满决绝。“跟阿忠走!”  她将一枚刻着  “萧”  字的玉佩塞进儿子掌心,冰凉的玉石还带着体温。不等萧临渊开口询问父亲的安危,便被老仆萧忠一把抱起。萧忠佝偻的脊背微微发颤,布满老茧的手却稳稳托住萧临渊,穿过弥漫着硝烟的角门,踏入潮湿阴暗的密道。萧临渊挣扎着回头,想要再看母亲一眼,却只看到母亲决绝的背影,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密道里腐臭刺鼻,混杂着老鼠乱窜的窸窣声。萧忠的脚步越来越慢,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萧临渊能感觉到老人后背的温热液体不断渗出,浸湿了自己的衣襟。那液体的温度,让他感到一阵战栗,他知道,萧忠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当他们终于爬出树洞时,眼前的景象让萧临渊瞳孔骤缩:萧家堡的箭楼正在燃烧,熊熊烈火照亮了半边天空,无数黑影在火海中厮杀。父亲萧震天的破虏枪在火光中划出银弧,每一次刺出,都有蛮族士兵如割倒的麦秆般倒下。可北方的地平线处,更多的铁骑如同黑色潮水,源源不断地涌来。萧临渊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的仇恨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堡主!”  萧忠突然发出悲号。萧临渊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只见拓跋野骑着通体漆黑的战马,手中的狼牙棒足有常人手臂粗细。狼牙棒重重砸在父亲背上,萧震天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踉跄着向前冲去。可他仍死死攥着长枪,凭借最后的力气,将枪尖深深刺入拓跋野的战马。战马悲鸣着倒地,拓跋野狼狈地滚落在地,恼羞成怒地咆哮着。萧临渊撕心裂肺地喊着  “爹”,不顾一切地挣脱老仆的手,朝着战场跑去。却在这时,三支利箭擦着他的头皮钉入树干,箭尾的狼毛在风中簌簌抖动。萧忠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将他护在身下。萧临渊只觉后背一沉,温热的鲜血顺着脖颈流下,腥甜的味道让他几近窒息。“活下去...  报仇...”  萧忠的声音越来越弱,布满皱纹的手无力地垂下,永远定格在护着萧临渊的姿势。萧临渊抱着萧忠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决堤而下,他恨自己的弱小,恨蛮族的残忍,心中的复仇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萧临渊咬着牙将老人放平,泪水模糊了视线。远处传来母亲的清喝,他转头望去,只见林玉柔的长剑刺入最后一名蛮族咽喉。解决敌人后,她望向正在与拓跋野缠斗的丈夫,眼中满是眷恋与决绝。随后,剑锋一转,直没入自己心口。月白色的裙裾被鲜血浸透,林玉柔缓缓倒下,宛如一朵凋零的白莲。萧临渊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他跪在地上,悲痛欲绝,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

                  火光映红了少年苍白的脸,萧临渊在尸堆中摸索着捡起半块断刃。拓跋野的狂笑混着蛮族的号角声传来,那笑声仿佛一把利刃,剜着他的心。他将断刃贴在胸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断刃滴落:“血债,必用血偿!”  这誓言混着夜风,消散在燃烧的萧家堡上空,却如烙铁般,永远刻进了少年的生命里。而在不远处,萧震天与拓跋野仍在殊死搏斗,两人的身影在火光中交织,似是预示着这场仇恨,才刚刚开始。萧临渊站起身,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仇恨,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复仇将成为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将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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