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玄老赠书,幕终启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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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带着几分清冽的寒意,勉强驱散了藏书阁石阶上残留的夜露。青石板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湿润的冷光,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新与旧纸沉淀的、略带霉味的墨香。
林夜的身影出现在石阶下方。
他的脚步沉重而虚浮,每一步踏在石阶上,都像是踩在棉花里,又像是踏着烧红的烙铁。身体被掏空般的虚弱感如同无形的锁链,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每一次抬腿都耗尽了残存的气力。剧烈的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视野边缘阵阵发黑,脚下的石阶扭曲晃动,仿佛随时会将他吞噬。
他扶着冰冷的石栏,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胸腔里如同塞满了烧红的炭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灼痛,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冷汗早已湿透了单薄的杂役衣衫,紧贴在身上,被晨风一吹,刺骨的冰凉直透骨髓。
他走得很慢,很艰难。从杂役居所到这短短的一段路,仿佛耗尽了他半条性命。额前的碎发被冷汗黏住,脸色苍白得如同金纸,嘴唇干裂,毫无血色。唯有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眸子,依旧燃烧着两点幽冷的、不肯熄灭的火焰,死死地投向石阶下方那个佝偻的身影。
玄老。
他依旧在那里。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又如同扎根于尘埃的枯木。灰旧的麻布衣衫,花白稀疏的头发,枯瘦佝偻的脊背。他手中的竹扫帚,以一种恒定的、近乎禅定的节奏,一下,又一下,缓慢地拂过青石板。
扫帚刮过石面的“沙…沙…”声,在清晨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在清扫着时光的尘埃。
林夜的目光,如同最执拗的钉子,死死钉在玄老身上。
他来了。带着重伤濒死的身体,带着被“看见”的惊悸与渴望,来了。
玄老似乎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浑浊的目光低垂,专注于脚下方寸之地,那柄破旧的竹扫帚稳稳地在他手中移动,将几片被晨风吹落的枯叶轻轻拢到角落。
阳光在他佝偻的脊背上投下短短的影子,与林夜投射在石阶上的、因虚弱而微微颤抖的长影,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短暂交汇。
林夜艰难地挪动着脚步,终于踏上了石阶的平台。他停住,微微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叶撕裂般的**。他抬起手,用衣袖狠狠擦去额角不断渗出的、冰冷粘腻的冷汗,试图让自己的气息平复一些。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玄老。
他在等。等一个回应。等一个印证。等玄老再次投来那如同深渊般的一瞥。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流逝。玄老的动作没有丝毫改变。他扫完了脚下的那片区域,又缓缓挪动脚步,转向另一侧。扫帚刮过石面,沙…沙…沙…
林夜的耐心在剧痛和眩晕的折磨下,如同绷紧的琴弦,一点点被拉向断裂的边缘。身体里翻江倒海般的虚弱感如同黑色的潮水,不断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难道…昨晚那被“看见”的感觉,真的只是濒死幻觉?【玄老的关注】…难道毫无意义?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和身体的痛苦彻底压垮,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倾,几乎要栽倒下去的那一刻——
玄老,停下了扫地的动作。
那恒定的“沙沙”声,戛然而止。
林夜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玄老佝偻的脊背,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括般,一寸寸地挺直了一些。虽然依旧弯曲,却显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他握着竹扫帚的枯瘦手指,指节微微发白。然后,他那一直低垂的、浑浊的目光,终于抬了起来。
没有看向林夜。
而是越过了他,越过冰冷的石阶,越过远处层叠的屋宇飞檐,投向了藏书阁后山的方向。那里,是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的西山深处。玄老的目光悠远而沉静,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落在了某个常人无法感知的所在——黑风崖的方向?
林夜的呼吸瞬间停滞!
紧接着,玄老的目光收了回来,极其缓慢地移动着。如同无形的探针,扫过林夜昨日清理过的、靠近禁入角落的那片石阶区域,扫过石阶旁昨日放置那三本古籍的位置,最终…那浑浊却仿佛蕴含着万钧之重的目光,落在了林夜苍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上!
不是幻觉!
就是这种感觉!冰冷,沉重,如同实质般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林夜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虚弱、所有的不甘和挣扎,在这目光下都无所遁形!他如同赤身裸体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灵魂深处都为之颤栗!
但这一次,与昨晚精神力丝线被拂过时的感觉不同。没有温和,没有好奇。只有一种深沉的、如同古井无波般的审视。像是在确认一件物品的状态,又像是在评估一个…变数?
林夜的身体僵硬如同石雕,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新换的衣衫。他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那道目光。尽管双腿因为虚弱和那目光的压力而微微颤抖,尽管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他的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刀锋,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平静,迎了上去。
无声的对峙。
时间仿佛凝固。
玄老的目光在林夜脸上停留了数息。那浑浊的眼眸深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寂静。然后,那目光缓缓移开,重新落回林夜的身上,从头到脚,如同冰冷的尺子丈量而过,最终停留在林夜依旧带着干涸血迹的衣襟前——那是他昨夜濒死喷出的心头精血!
林夜的心猛地一沉。
玄老枯瘦的、布满老年斑的手指,缓缓伸进了他那件灰旧麻布衣衫的怀里。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迟暮老人特有的滞涩感。摸索了片刻,他掏出了一样东西。
不是鬃刷,不是陶罐。
而是一本…书?
不,更准确地说,是一本极其残破、甚至不能称之为书的册子。它只有巴掌大小,封面早已不翼而飞,露出里面泛黄、脆弱、边缘如同虫蛀般破碎不堪的纸页。
纸页用某种粗糙的麻线勉强串连着,仿佛随时会彻底散架。整本册子呈现出一种被岁月和湿气反复侵蚀后的深褐色,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霉变、尘土和淡淡血腥气的陈腐味道。
玄老枯瘦的手指捏着这本残破不堪的册子,如同捏着一块肮脏的抹布。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册子,又看向林夜,最终,手臂极其缓慢地抬起,将那本破册子,朝着林夜的方向递了过来。
动作很随意,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
林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死死盯着那本递过来的破册子。在【洞察】的极限运转下带来阵阵眩晕和刺痛,那册子残破的扉页上,一行模糊到几乎无法辨认的、如同用枯枝蘸着污血写就的潦草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撞入他的意识:
【…虚空裂隙…不祥…侵蚀…】
【…血肉为祭…星骸为引…】
【…纪元之殇…】
每一个残缺的字眼,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心悸的疯狂与绝望!
虚空裂隙!纪元之殇!这残页…竟直接指向了失落纪元的恐怖核心!指向了那可能招致毁灭的“虚空监视者”!
玄老…他怎么会…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巨大的震惊如同冰冷的洪流,瞬间淹没了林夜!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几乎要冻结!
玄老似乎完全不在意林夜的震惊,那浑浊的目光依旧平静无波,只是将那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破册子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林夜冰冷僵硬的手指。他苍老干涩的嘴唇微微翕动,一个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枯骨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林夜的耳中:
“这本…脏了。”
“拿去。”
“烧了也好,垫桌脚也罢。”
“莫留…痕迹。”
每一个字都平平淡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重量!尤其是最后那句“莫留痕迹”,如同冰冷的锁链,瞬间缠绕上林夜的心脏!
林夜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他看着那本近在咫尺的破册子,那上面残留的字迹如同恶魔的呓语。接?还是不接?
这绝不仅仅是一本“脏了”的破书!这是烫手的山芋!是裹着蜜糖的毒药!是来自深渊的邀请函!更是玄老对他这个“变数”的一次…赤裸裸的试探!或者说,一次…投石问路?
玄老浑浊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身上,等待着他的选择。
林夜眼中幽冷的火焰疯狂跳动。恐惧、疑虑、贪婪、对力量的渴望、对真相的追寻…无数念头激烈碰撞。最终,那点幽火猛地一定,化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手臂。指尖因为虚弱和内心的巨大压力而微微颤抖。他伸出冰冷的手指,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触碰到了那本残破册子冰冷、粗糙、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边缘。
入手沉重!仿佛那不是一叠破纸,而是一块冰冷的墓碑!
他用力,将那本册子紧紧攥在了手中!粗糙的纸页边缘硌着他的掌心,带来一种诡异的刺痛感。
玄老浑浊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缓缓收回了枯瘦的手,仿佛卸下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负担。然后,他不再看林夜,也不再理会那本被林夜攥在手中、如同攥着一块烧红烙铁的破册子。他重新佝偻下脊背,握紧了那柄破旧的竹扫帚。
沙…沙…沙…
单调而恒定的扫地声,再次在清晨冰冷的石阶上响起。
林夜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冰冷的晨风吹过,卷起他单薄的衣角,却吹不散他心头那巨大的、如同铅块般的沉重和寒意。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残破册子,封面缺失,纸页破碎,那模糊的、如同血书般的字迹在眼前晃动。
【虚空裂隙…不祥…纪元之殇…】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钥匙,试图打开一扇通往无尽恐怖的门扉。
玄老…他到底是谁?他知道了什么?他给我这个…又到底想要什么?
林夜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册子,指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脆响。他不再停留,不再去看那个重新沉浸于扫地的佝偻背影。他艰难地转过身,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沉重,如同拖着无形的镣铐,朝着破败的杂役居所,一步一步,挪了回去。
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孤单。背影挺直,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孤绝。他手中紧攥的那本残破册子,在阳光下显露出更深的污秽与破败,仿佛一个不祥的烙印。
沙…沙…沙…
身后,玄老扫地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如同亘古不变的潮汐,淹没了一切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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