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今天上午，利奥父子来找你，希望能从你这儿得到一份清理林道的工作。」

    「你拒绝了。」

    卢克·莫罗西奥多对视著：「我承认，上午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

    「但我永远不会雇佣一个欺负过我几子的人。」

    他示意了一下在门口站著的比利·霍克：「当时你跟他，你们都在场，也看见了是他们闯入我家，一直在纠缠我。」

    「我只是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离开我家。」

    「我没做多余的事情。」

    西奥多帮他总结：「你不愿意给利奥一份工作的原因，是因为利奥一直欺负丹尼·莫罗。」

    卢克·莫罗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身体前倾：「从我们刚来到镇子上开始，他就一直在欺负丹尼。

    「我为什么要雇佣他？」

    「他变成个小偷，一事无成，跟我有什么关系？」

    西奥多问他：「利奥具体是怎么欺负丹尼·莫罗的？」

    卢克·莫罗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有关系吗？」

    西奥多认真地点点头：「霍金斯先生提到过，利奥曾逼迫丹尼·莫罗爬上树，再从上面跳下来，他因此被摔断了腿。」

    「利奥还伙同其他同龄人，把丹尼·莫罗堵在墙角。」

    「他们经常在丹尼·莫罗回家的路上这么干。」

    「所以丹尼·莫罗后来不再从镇中心走。」

    「他改为从学校后山的山路回家。」

    「那条路很好走，也很宽敞，可以直通黑水溪。」

    「再沿著黑水溪往回走一段，穿过河滩，就能回到大路。」

    「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只要不被利奥看见走了哪条路，就不会遇见利奥。」

    他问卢克·莫罗：「这条山路是你告诉丹尼·莫罗的吗？」

    卢克·莫罗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他一直在学校里受欺负，我让他躲开那些欺负他的人，从山路走回家。」

    众人齐齐看向卢克·莫罗。

    霍金斯警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伯尼抢在霍金斯警长之前开口：「今天下午，我们找利奥进行了谈话。」

    「利奥告诉我们，这条路是他跟比利·卡特赖特帮丹尼·莫罗找的。」

    克罗宁探员飞快记录完这句话，翻出利奥的笔录递了过去：「利奥跟比利·卡特赖特在保护丹尼·莫罗。」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三个都是从这条路回家的。」

    「比利·卡特赖特为此跟很多人打过架。」

    卢克·莫罗没有看笔录。

    他身体微弓，死死盯著伯尼：「利奥？」

    「你们相信一个小偷的话？」

    「那是个从小就学会说谎的混蛋。」

    「全镇的人都知道，他最擅长说谎。」

    他看向霍金斯警长：「威尔，你来说说，利奥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刚来镇子上那年，他是不是打破了学校的窗户，还说谎是鸟撞的。」

    「结果他丢石头砸窗户的时候，有好几个人都看见了。」

    「还有那年冬天，他自己跑去黑水溪玩儿，衣服都湿透了，就说是丹尼跟其他人把他推下水的。」

    「还有他刚从谢南多厄县城回来那次，是不是说县城里有一家超市要雇佣他，但被你家的托马斯破坏了？」

    卢克·莫罗又转向西奥多：「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从谢南多厄县城回来后，他最擅长的就变成了偷东西，一旦被抓就开始说谎，为自己辩解。」

    「我听说昨天他又去泰德店里投钱，被泰德抓到了。」

    「他是怎么给自己辩解的？」

    「这样的人说的话能信吗？」

    霍金斯警长支支吾吾，有些为难地看向西奥多。

    卢克·莫罗说的是事实。

    利奥的确从小就经常说谎，这在镇子上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伯尼再次抢在他之前开口：「如果利奥不可信，其他人呢？」

    「我们可以调阅学校的年鉴，联系其他学生。」

    卢克·莫罗陷入沉默之中。

    西奥多把利奥的笔录往前送了送：「利奥提到，丹尼·莫罗失踪前一天的上午，带了几个兵人木雕去学校。」

    「这些兵人木雕大约2英寸（约5厘米）高，全身绿色，帽子跟靴子被涂成红色，摆出各种各样的动作，手里还拿著枪械。」

    「这些兵人木雕是你雕刻的吗？」

    卢克·莫罗看了西奥多一眼，拨开笔录，点了点头。

    西奥多把笔录递给伯尼。

    伯尼接过话茬：「利奥想要抢夺这些兵人木雕，但在学校一直有比利·卡特赖特护著他。」

    卢克·莫罗欲言又止。

    伯尼停下来，看了看他，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犹豫片刻后，放下笔录：「放学后，比利·卡特赖特被留在学校，丹尼·莫罗本打算留在学校等比利·卡特赖特。」  

    「但在学校里，利奥可以轻易地找到他，把他带到角落里，或是厕所去找麻烦。」

    「就算不被利奥找到，也随时可能遇见其他找过他麻烦的学生。」

    「这些人随时都可能跟利奥一样，抢走他的木雕，或是单纯地找他麻烦，欺负他一顿。」

    「他必须立刻离开学校。」

    「对丹尼·莫罗来说，学校里处处都是危险，一点儿都不安全。」

    「他宁愿躲在家里，也不想去上学。」

    西奥多疑惑地看向伯尼。

    这些细节并不在利奥的笔录之上。

    伯尼讲述得驾轻就熟，就像是在回忆某个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场景一样：「他选择从学校后山的那条山路回家。」

    「利奥跟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并在黑水溪那里追上了他。」

    「利奥把丹尼·莫罗逼到树下，也许是一块石头下面。」

    「他可能质问丹尼·莫罗你跑什么？」，或是你怎么不跑了？」、不是挺能跑的吗？」。」

    「没有比利·卡特赖特在一旁，丹尼·莫罗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吭声，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著，希望利奥赶紧结束，放他离开。」

    「利奥开始向他索要那些木雕。」

    「他可能声称只是看看」，借给我玩儿玩儿，玩儿完就还给你」。」

    「丹尼·莫罗很清楚，一旦把木雕交给利奥，就不可能再要回来了。」

    「这些木雕是你给他的，他不想交出去。」

    「利奥变得不耐烦，可能开始推搡丹尼·莫罗，或者扇他几巴掌，踹他几脚。」

    众人全都看著伯尼。

    克罗宁探员跟霍金斯警长、比利·霍克三人还下意识地点著头表示赞同。

    西奥多有些吃惊地看向伯尼。

    他确信伯尼的智商正处于波峰之上，而且好像比以前的峰值都要高出许多。

    这是伯尼从未表现过的，对犯罪现场还原的如此精准。

    卢克·莫罗死死地盯著伯尼，全身紧绷，好像随时要扑上去揍伯尼一顿一样。

    伯尼还在继续：「利奥长期找丹尼·莫罗的麻烦，他下手很有分寸，既能确保教训了丹尼·莫罗，吓唬住他，又不会真的让丹尼·莫罗受伤。」

    「丹尼·莫罗很快被吓唬住了，为了早点儿结束，他准备交出木雕。」

    「他————」

    伯尼停住，拿起笔录看了看：「嗯，比利·卡特赖特赶到，赶走了利奥。」

    「他威胁利奥，再敢欺负丹尼·莫罗，就把利奥干过的坏事全都说出去，让利奥被他父亲打个半死。」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又看了看笔录，然后看了霍金斯警长一眼：「然后被霍金斯警长关进铁笼子里？！」

    卢克·莫罗再也忍不住，突然站了起来。

    他怒视著伯尼，捏紧了拳头。

    伯尼并不惧怕，把笔录递给一旁的西奥多，与卢克·莫罗对视著。

    比利·霍克两步就冲到伯尼身边，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克罗宁探员没想到局势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也跟著有些紧张，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枪袋。

    霍金斯警长站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想要发挥本职工作，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卢克·莫罗目光在西奥多四人身上扫过，最后在霍金斯警长身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坐了回去。

    比利·霍克有些失望。

    西奥多看著卢克·莫罗，语气平静：「追上来的比利·卡特赖特赶走了利奥。」

    「从山路下来要沿著黑水溪走不短的一段路，还要穿过一片全是石头的河滩，才能回到大路，然后回家。」

    「这条路两人应该是经常走，对沿途的情况非常熟悉。」

    「在此之前他们可能就经常在河滩上停留，玩耍。」

    他主动给出解释：「穿过河滩就是大路，他们就要分开了。河滩是他们同路的最后一程。」

    「那里靠近黑水溪，水流平缓，又有许多大石头可以上下攀爬。」

    「从大路上还看不见河滩，不用担心被找丹尼·莫罗麻烦的人看见。

    「这片河滩简直就是丹尼·莫罗跟比利·卡特赖特的秘密基地。」

    卢克·莫罗与西奥多对视著，面无表情。

    西奥多盯著他看了一会儿，见他不打算反驳自己，这才继续往下说：「这期间，两人爬上大石头，但丹尼·莫罗被比利·卡特赖特推了下来。」

    「大石头下面全都是石头，丹尼·莫罗的脑袋磕在上面，很快陷入了昏迷并死亡。」

    「比利·卡特赖特吓坏了，跑回家将事情告知了父母。」

    克罗宁探员主动找出杰克医生的笔录。

    西奥多看了眼，把它递给卢克·莫罗：「比利·卡特赖特当晚高烧，昏厥，身体僵硬，并伴随抽搐，这是受到惊吓后的表现。」

    「杰克医生误诊为脑膜炎，开了许多抗生素跟镇定剂。」

    卢克·莫罗瞥了眼杰克医生的笔录，没有接过，继续盯著西奥多看。

    西奥多收回笔录：「脑膜炎让比利·卡特赖特免于第二天去上学，可以躺在家中，并在接下来的几天都能躲在家中，不用见人。」  

    「而他的父母在案发当晚就已经处理好了丹尼·莫罗的尸体，并在第二天假装以为丹尼·莫罗当晚住在霍金斯先生家。」

    「在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后，赶去与霍金斯先生汇合，在镇子周边寻找。」

    「当镇子周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丹尼·莫罗后，所有人都以为丹尼·莫罗是遭受野兽袭击失踪了。」

    「镇上开始组织人手进山搜寻。」

    他看著卢克·莫罗，强调道：「这次你是真的在山上巡逻，回到镇子上后才知道丹尼·莫罗失踪了。」

    「约翰·卡特赖特跟埃莉诺·卡特赖特在搜寻过程中表现的特别积极。」

    「他们还为你提供精神支持。」

    「实际上他们正准备搬离孤松镇。」

    众人吃惊地看向西奥多。

    霍金斯警长忍不住问他：「约翰要搬走？？」

    西奥多点点头，看了卢克·莫罗一眼，开口解释：「老鲍勃提到过，约翰·卡特赖特曾准备用500美元的低价收购酒馆。」

    「后来还跟谢南多厄县城的人商议在县城里合伙开一间兽头标本店。」

    霍金斯警长更吃惊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问西奥多：「约翰什么时候要用500美元买下安妮的酒馆了？」

    「这不可能。」

    他看向卢克·莫罗，向他求证。

    卢克·莫罗看了眼霍金斯警长，然后看向西奥多。

    他身体往后靠，问西奥多：「我也不知道。」

    「我也很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安妮的那家酒馆是从木材公司时期就有的，整个孤松镇都是围绕著这家酒馆建立起来的。」

    「就算现在没以前客人多了，也至少值1500—2000美元，500美元的价格太低了。」

    卢克·莫罗说出自己的猜测：「是老鲍勃被黑熊袭击那次吧？」

    「我听说，那时候老鲍勃一家都吃不上饭了。」

    西奥多把话题拉回案件本身：「制作、售卖兽头标本让死者一家成为孤松镇的富人。」

    「完成基础的资本积累后，死者一家开始尝试收购本地资产，扩张经营范围，这是典型的资本积累行为。」

    霍金斯警长感觉自己又听不懂了。

    卢克·莫罗也有相同的感受，他有些茫然地看著西奥多。

    西奥多言简意赅：「死者一家想赚更多的钱，就必须把兽头标本的生意做到谢南多厄县城去。」

    「这需要充足的资金。」

    「收购本地的资产是最容易进行资金积累的方式之一。」

    霍金斯警长听得似懂非懂，感觉西奥多口中描述的那个约翰·卡特赖特跟自己认识的约翰·卡特赖特完全就是两个人。

    他问西奥多：「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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