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太太周雅琴一番硬怼之后，雷振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先是看似随意地在按摩店原先的办公区转了一圈，随后，他才不动声色地出门，拐了个弯，来到化工路的轻松慢行总部大厦。

    凭借着手里的特别股东身份牌，他畅通无阻地通过了森严的门禁系统，乘坐电梯直达大厦的次顶层。

    走廊尽头，是轻松慢行后台系统的主管办公室。

    雷振推门进去，只见主管沈研正优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斜靠在宽大的办公椅里，全神贯注地刷着手机上的短视频，脸上还带着饶有兴味的表情。

    雷振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缓步走到沈研身边，低头看向他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一位身材高挑、穿着紧身骑行服的长腿美女博主，正骑着自行车穿梭在风景如画的公路上。雷振知道沈研是个骑行发烧友，对此并不意外。

    他静静地等沈研看完一小段，才用看似随意的口吻低声问道：

    “他……昨晚来过吗？”

    沈研手指一划，关掉了短视频界面，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

    “谁？”

    见同事遗孤的样子，雷振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是谁，沈砚，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没必要瞒着。”

    “雷叔叔……”沈砚挠挠头，好奇地看着雷振，“我老板跟你们是不是一家人？”

    雷振：“……”

    沈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摊开手问道：“现在，您的家人呢？”

    雷振看着沈研那副滴水不漏的样子，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手搭上门把手的瞬间，他脚步微顿，像是自言自语般，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低声说道：

    “还活着就好……”

    他微微侧过头，余光扫向沈研的方向，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疲惫：

    “沈研，别怪劳局，也别怪你雷叔。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套系统盯着……我们能做的，真的都做了。”

    “这世道，有太多事，不是我们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说完，他不再停留，推开门走了出去。走廊里只剩下他沉重的脚步声，和一句飘散在空气中的叹息。

    办公室门在雷振身后轻轻合上。

    沈研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鼻子里轻轻嗤笑一声。

    他重新拿起手机，熟练地解锁，再次刷起了短视频。

    算法精准地推送着各种骑行内容，由于他之前在大白腿上多停留了一会，视频中不乏一些骑行媛的博主，她们妆容精致、装备顶级，但骑行技术和里程可能还比不上通勤大叔。

    沈研津津有味地看着屏幕上一位身材火辣、在樱花树下摆拍的“骑行媛”，手指利落地点了个赞，嘴里还煞有介事地念叨着业内那句著名的调侃：

    “姑娘，叔不白看，叔给你点赞！腿是真长，车也是真新！（狗头）”

    他笑着划走一个又一个视频，直到屏幕里出现一个笨拙地骑着山地车、在山路上吭哧吭哧爬坡的胖子，他才突然停下了不断滑动的手指。

    他那辆山地车上驮着鼓鼓囊囊的防水驮包，车把上挂着油腻的补胎工具，超大号水壶和开了封的压缩饼干都透着一股准备长期风餐露宿的架势，虽然骑行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圆滚滚的肚皮上有些滑稽，但磨损严重的鞋子和沾满泥点的裤腿，无声地诉说着他一路的风尘仆仆。

    沈研的眼神变得专注起来，他甚至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看完了全程。顺手就点了关注和收藏，然后点开评论区，手指飞快地敲打起来：

    “哥们儿，爬坡别用大盘带小飞，伤膝盖还累。换到中盘试试，踩起来会轻快很多。另外，你这车前拨有点蹭链，有空去车店调一下，不费事。坚持住，加油！”

    写完这条详尽又充满善意的评论，他才像完成任务般地放下了手机。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将他满是凝重的神情照的非常清楚，他摇了摇鼠标，唤醒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昨晚出现的那个癫狂年轻人的遗照。

    窗外的阳光斜照进来，将他脸上那层挥之不去的凝重神情映照得一清二楚。他伸手晃了晃鼠标，唤醒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昨晚那个在车祸现场举枪癫狂的年轻人的遗照。

    “一个……被药物和深度催眠彻底摧毁了的‘精神小伙’……”沈研苦笑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低声说道：

    “老板，除了这张照片，他们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沈砚盯着屏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当然明白，线索不是没有，只是代价问题。

    只要老板肯对雷振开个口，那些藏在暗处的“规矩”自然会运转起来，线索会像变戏法一样摆上桌面——背后的妥协、交易、利益置换，自然有专人去处理，脏不了老板的手。

    可然后呢？

    就算最后揪出所谓的“主谋”，对方恐怕也只会觉得自己是“自愿”跳出来的，甚至不觉得被操控。

    而那些闻到腥味就一拥而上的鬣狗，在轻松慢行付出足够的代价前，会轻易松口吗？

    关键是，这次对方索要的代价，是一条人命！一个姑娘的命！

    如今轻松慢行一天的利润就能抵得上一家中小型上市公司全年利润，已经惹来如此杀身之祸。

    若日后产业继续扩张，逐渐成为庞然大物的时候，敌人又会什么索要的代价？

    一群姑娘的命吗？！！

    想到这里，沈砚心头猛地一震，瞬间豁然开朗！

    老板哪里是不想报仇？他是根本不能开这个口子！

    他也不是舍不得轻松慢行那点股份，而是今天你把肉割出去喂了狼，谁能保证明天狼群不会闻着味再来？

    保证？那些人的保证要是有用，这世上早就天下太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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