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非常好！”

    电视台录音室里，张亚冬一扫原本的颓唐，兴奋的大声夸赞着王露瑶的表现。

    虽然这次王露瑶的嗓音，没有上次那么低沉沙哑——毕竟已经过了一天两夜——但情绪给的却更到位。

    给人一种幽怨逆流成河，却又拼命想要控制住自己，不愿意表露出来的感觉。

    当然了，让人有这种感觉就意味着她控制的并不成功，但也正是因为没控制住，才有这种犹抱琵半遮面的味道。

    这效果不比田振那一版差多少，而且那种极力想要维持住体面的样子，更能激发大众的同情心。

    “确实不错。”

    陈虹也笑吟吟的摘下耳机，冲着玻璃对面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又对张亚冬道：“看来曹芳还挺会‘开导’人的，干脆等过完年让她也来公司帮忙吧，正好晶花手底下也缺一个知根知底儿的自己人。”

    “呃~”

    张亚冬的笑容顿时有些牵强起来，他本来以为张延是在开玩笑，谁知道王露瑶竟真能代入曹芳的视角。

    这刚才一边唱一边幽怨的调音台，那模样简直就是曹芳的翻版！

    她不会也跟着恨上自己了吧？

    这时张延凑到话筒前，提醒道：“露瑶，你要记住现在的情绪，毕竟等以后上台表演的时候，可不会给你留下足够的时间酝酿情绪。”

    王露瑶默默点头，又道：“那我再来一遍吧。”

    反复唱了四遍，她的表现虽然有些起伏，但整体都在水准线以上，这让张亚冬在高兴之余，忍不住也有些疑惑。

    难道曹芳身上真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特殊才能，要不然怎么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能达成这么好的效果？

    中间休息的时候。

    陈虹见王露瑶时不时偷眼看向张延，就把张亚冬喊到外面走廊上，聊起了单曲分成的事情。

    等她们一离开，王露瑶不出意料的凑到了张延身旁，委屈的用胸肌夹住了张延的肱二头肌，小声诉苦道：“张哥，虹姐她、她拿我的家人威胁我！”

    说着，就隐隐带了哭腔。

    “什么？”

    张延也吃了一惊，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王露瑶委屈巴巴的说完，他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不是担心王露瑶如何，主要是怕陈虹卷进什么非法事件里。

    他反手揽住王露瑶的腰，轻声问：“那你是怎么想的，是希望把咱们俩的事情公开吗？”

    “这……”

    王露瑶顿时语塞，她起家靠的是剑走偏锋，本来就有点立身不正的味儿，哪怕有妇联背书，也还是惹来了不少的批评。

    如果再爆出第三者插足，睡了公司老板……

    张延适时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轻声道：“那以后你在她面前乖一点，当然我肯定也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王露瑶犹豫了一下，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

    她当然不甘心就这么受制于人，可听张延的态度就知道，自己暂时没什么可能进阶大妇。

    这让她还怎么跟陈虹去争？

    罢了、罢了，反正自己本来的目的就是拿到长期饭票，先不想这么多了，把《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唱好，才是当务之急。

    片刻后，陈虹也带着张亚冬回到了录音棚，张亚冬进来之后就兴奋的连连向张延表忠心，显然是对公司的开价十分满意。

    虽然他上面还有个张为宁，待遇不可能拿到顶格，但现在外面收歌都是白菜价，只要能拿到一部分抽成，就已经是别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待遇了。

    眼见王璐瑶和张亚冬，都开始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练歌当中，张延和陈虹对视一眼，默默的退出了录音棚。

    外面走廊拐角，许魏正跟韩垒闲聊。

    “等我的专辑火了，我要买一座大房子，把我老婆接过来……”

    张延忽然搭腔问道：“是在京城买、还是在津门买？”

    “张总。”

    许魏有些拘谨的站起身来笑道：“您是行家，您给推荐一下呗。”

    “还是在京城买吧，二环以内是稀缺资源，现在不趁机下手，估计以后再想买就难喽。”

    给许魏提完意见，张延就和陈虹离开了试音棚。

    走到楼梯口，陈虹微微摇头道：“他怕是未必能存够钱在二环买房子。”

    张延诧异道：“怎么，你这么不看好他？还是说你对咱们圆梦信心不足？”

    “都不是。”

    陈虹挽住他的胳膊道：“其实许魏是个有些敏感自卑的人，所以明明赚的比别人少，但请客却是最多的，特别喜欢仗义疏财那一套。”

    其实很多摇滚歌手，都有这方面的问题。

    没成名之前愤世嫉俗，有了钱就大手大脚，而且特别享受那种拿钱买朋友的快感——如果对方还有一定成就，或者某些地方让自己比较佩服，那出手就更爽快大方了。

    窦维也多少有点这个劲儿，只不过他这人比较孤僻内向，认可的人没那么多，所以散出去的也相对较少。

    “这咱也不好劝。”

    张延想了想，道：“等他老婆来津门看演唱会的时候，你悄悄提醒她一下吧。”

    这时张延的大哥大忽然响了，接通后一听声音，原来是阎晓铭阎副台长。

    “阎台，您有什么指示。”

    “屁的指示。”

    阎晓铭道：“你现在是在电视台吧？”

    “正准备走人呢，刚走到一楼大厅。”

    “那先别走了，到三楼咱们开个会。”

    “是什么会？”

    “你来了就知道了。”

    挂断电话，张延冲陈虹耸了耸肩道：“这还神神秘秘的，你要不要也跟去听听。”

    “不了，我们经纪公司又没挂靠在电视台。”陈虹说着，帮他整理一下衣领和袖口，道：“我先回公司了，MV推广的事儿也该提前张罗了。”

    这年头想要把自己的产品推销到全国各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就算电视台比较容易联系上，提前一两个月做铺垫也是必须的。

    两人就好像是约定好的一样，自始至终都没有提王露瑶的事。

    在大门口分别后，张延独自一人来到了三楼会议室，进门就见台长马原端坐正中，连同阎晓铭在内的三位副台长，全部列席在侧。

    这阵仗……

    张延在马原的招呼下，坐到了自己位置上，纳闷道：“台长，这是又出什么大事儿了？”

    “唉~”

    没等领导发话，对面的陈志朋先愁眉苦脸的叹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咱们的光明方面便卖的太火，结果被市里给盯上了呗！”

    经过一年半的攻城略地，光明方便面已经占据了全国近四成的市场，已经是业界当之无愧的龙头企业了。

    同时规模也从最初的两百多人的小厂，膨胀成到了三千多人——主要是被动兼并了不少中小规模的国企。

    而且和其它企业合并之后，总是消化不良的情况相比，在充沛的资金注入，以及陈志朋的铁腕管理下，光明面粉厂的运营状况，完全可以说是津门国企标杆般的存在。

    这样一个优质企业，理所当然的就被市里给盯上了。

    现在上面传出风声，说是要给光明面粉厂提上两级，重组为市政府直辖的光明集团。

    张延听完，对陈志朋笑道：“陈厂长，这对别人来说是坏事，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儿吧？到时候你可就是厅局级了。”

    陈志朋撇嘴道：“我又不在乎级别，只担心被人套上紧箍咒！”

    说着，斜眼看向其中一位副台长，对方先前曾提议要‘加强’光明厂的领导班子，至于目的嘛……

    那副台长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主动转移话题道：“小张啊，光明能做大做强，你在其中功不可没，要不你先说两句吧。”

    张延本来还想谦虚一番，但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显然已经养成了路径依赖，干脆也不装了。

    略略沉吟，便提议道：“咱们砸钱吧！”

    “砸钱？”

    马原皱眉道：“你是说调高上缴给市政府的比例？”

    “那有什么用，等直属了都是人家的。”

    张延摇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抢先搞几个砸钱的项目，比如自筹资金上转播卫星之类的，对咱们电视台未来发展有好处的大项目。

    甭管咱们能不能搞出来，先画几个大饼，如果上面还想收走光明厂，咱们就要求把这些项目改成财政开支。

    对了，京城不是准备搞个影视基地吗，咱们可以提议联合起来搞，到时候上面想喊停都不行——这也算是挟京自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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