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是京城有名饭馆之一，姜杳上次吃天香楼还是一年以前了。

“那的片鸭更是一绝，柳娘你好好尝尝到时候回山庄就可以给我们做啦。”

一说到好吃的，姜杳的话头就止不住了。

京城的规模有十几个镇子那么大，以至于几人从宅子到天香楼还要坐马车。

姜杳坐中间，柳娘和小桃一左一右守着两个窗户。

眼睛眨都不眨，生怕错过什么。

“姐姐那个桥上一排排的是灯吗？”

“姐姐那人卖的是什么东西啊？”

“小姐这京城比镇子大多少，感觉我们走了好久。”

……

姜杳作为京城土著热情解答。

“小姐，天香楼到了。”

陈阿四和陈小五自觉坐上车夫的位置。

几人从马车上款步走下，抬头就看到了足足有五层楼的天香楼。

“姐姐这房子怎么这么高啊，小桃都没见过这么高的楼。”

在三楼与四楼的中间，高高悬挂着天香楼的匾额。

姜杳也没去过天香楼的四五楼，最常去的就是一二层。

“咱们这次在二层的包厢。”

为了不引人耳目，姜杳特地定了天香楼最大的包厢。

“嗤，哪里来的土包子？别在天香楼门口挡路行不行，消费的起吗？”那人说着还用手帕掩着唇偷笑，“别是来这天香楼门口要饭的……”

几人第一次面对如此直白的恶意，一时无处适从。

“我们买不买得起与你何干？”姜杳上前一步挡在柳娘面前。

姜杳小时候在京城还是有很多玩伴的，随着周氏逐渐掌握侍郎府的内务，姜杳能出门的机会是越来越少。

尽管是原原本本的姜杳站在她们面前，她们都不会认出眼前女子是前户部侍郎的嫡女。

在记忆深处，咄咄逼人的女子似乎与姜宁是手帕交。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你…你站在这挡路了，我看不过不行吗？”那女子也没想到姜杳会直接质问。

姜杳转头看天香楼的宽阔的路口。

“又不是只有这条路能走。”

那人恨不得把姜杳的嘴都撕碎了。

“我就要走这边你管我！你们没钱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你们一年的工钱能买得起天香楼的一道菜吗？”

女子骂不过就开始人身攻击姜杳。

“买不买得起不是你说了算。”姜杳转头看向柳娘，“别管她，咱们进去。”

那人眼睁睁的看着姜杳走上天香楼二楼的包厢。

等人都进去之后，那人还追着掌柜的问：“老板，你确定他们能付得起钱吗，别把什么人都放进去了，到时候吃霸王餐就不太好了。”

天香楼的老板也不是等闲之辈，见是五品小官之女更是不在意：“这不劳您操心了。”

陈阿四当时来订餐时就把全款都付了，老板自然把他们是奉为座上宾。

在老板这吃了亏，那人也赌气离开了天香楼。

无所谓，偌大的天香楼也不缺这一位客人。

姜杳没把刚刚的插曲放在心里，一进包厢就被扑面而来的香气吸引。

“点这么多我们吃得完吗小姐？”柳娘经刚刚一造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低落感。

姜杳：“没关系啊，吃不完咱可以打包的。”

“吃完我带你们在附近逛逛，我们可是要在这儿生活一阵的。”

对京城的好奇还是冲散了不好经历带来的失落。

月上梢头的京城别有一番风味，一行人回程没有坐马车，而是沿着护城河慢慢前行。

过完年的京城没有那么寒冷，街上还是一样的热闹。

“那边走能去附近山上的寺庙，这边过去一直走是皇宫。”

姜杳给几人买了个暖手的京城小吃，慢慢悠悠的往家里走。

“皇宫吗？”

陈小五有些惊讶，原来大家口口相传的皇上就住在那里吗？

姜杳点点头，遗憾道：“全京城我就是皇宫没去过。”

“小姐你要是上皇宫我们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姜杳觉得上皇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自己打趣自己：“别到时候犯了事给抓进去了。”

这话一出周围人忍俊不禁，就这么打打闹闹的走回宅子。

后日就是平福粮店开业的日子，明日还有一天的空闲。

次日一早，不知道是因为认床还是近乡情怯，姜杳睡的不是很好。

梦中的她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娘亲还没去世的日子。

那时候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啊。

姜杳换上一身轻装，拎着一篓子的黄纸打算跟着地图去祭拜许箐。

她吩咐了平福粮店的掌柜照看宅子里的其他人，姜杳只身一人踏上寻找娘亲的路。

许箐坟墓所在的山离京城有一段距离，但是据说有猛虎出没，山上人烟稀少。

难怪周氏会找在这个地方，她要的就是无人知晓坟墓的存在。

终于在日头正旺的时候，姜杳抵达了地图上的位置。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姜杳款款走进轻微凸起的山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墓碑。

“娘……”她已经许久未曾喊出这个字，竟然感到些许生疏。

姜杳上前一步跪在墓碑前，手指小心地临摹着墓碑上的刻字。

“女儿不孝，女儿来看您了……”姜杳头低着，任凭眼泪从眼眶中滑下最终落到墓碑前的土地上。

山风微起，几片枯枝落叶被风扬起，降落在姜杳的眼前。

仿佛是许箐在告诉她，让她不再落泪。

“是您吗娘亲！是您吗？”姜杳抬头望向周围的山林，可惜没有人回应她。

“被那人渣害得女儿良民身份不在，被流放到蛮荒。但是女儿没有放弃……”

姜杳对着墓碑自言自语，说起自己被流放后的经历。

“女儿不孝，先前一直不能给您供奉。现在女儿有钱了，定然不能让我的娘亲在下面遭罪。”说着，姜杳用火折子点燃黄纸。

今天的天色似乎暗得格外的快，姜杳有些不舍。

但是想起天黑的山路，姜杳从地上站起身，久跪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

“娘亲你好好等着，女儿找个黄道吉日替您换个风水宝地。”姜杳用衣裳弗去墓碑上的灰，继续道：“女儿一定为您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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