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杳把第一口汤药“塞”进他嘴里的时候，谢凛就醒来睁开眼。

但是注意力一直在勺子上的姜杳完全没看到醒来的谢凛，还在心里感叹晕倒的人喂药这么顺利找知道随便找个男的来喂就好了。

谢凛就静静地看着姜杳一口一口给他喂药，他好像从未从这个视角观察过姜杳。

蜡烛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姜杳白皙脸庞上的认真。

“呼~”把最后一口喂进谢凛嘴里的姜杳松了口气，放松的视线上移，就看到眼睛因无力微微张开的谢凛。

“我他……”对视一瞬间姜杳被吓得差点各种骂娘的话都要说出来了。

谢凛和姜杳对视也让他快速撇开头，不敢再看着姜杳的脸。

这可把偷看的赵五载激动地不得了，他早就看到损友稍微抬起的眼皮一直没提醒姜杳。

“我刚刚才醒的……”不是故意看你这么久的。

谢凛反应过来给自己辩解。

姜杳这时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冷静开口：“药喂完我就先走了。”

“别……”

谢凛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最后所有的话还是淹没在喉咙里。

说完姜杳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一转头就看到呲着个大牙不知道在傻乐什么的赵五载。

被现场抓包的赵五载立刻把头收回来，但是已经晚了。

一出营帐，姜杳直言：“现在，此时此刻，咱们断绝师徒关系，你也别想要那本古籍了！”

赵五载懊悔不已，“别这样别这样师傅，咱们连个像样的拜师典礼都没有都算不上是师徒……啊不是。”

“心里话是吧？赵五载你等着。”

赵五载的意思是这次姜杳单方面的断绝关系没有用，他们可以新开一段师徒关系。

“师傅你别走啊！”

赵五载立在原地左右为难，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营帐看看自己的好友。

谢凛在掀起帷幕的一瞬间就看向门口，发现什么之后失望的转头。

“不是我师傅很失望吧？”赵五载一语点破。

“师傅？”

谢凛扯着嘶哑的声音问。

赵五载简单说明了下午发生的事，还说刚刚姜杳要和他断绝师徒关系的事。

“我可都是为了你着想，你可要帮我把那本古籍拿到。”

哪知谢凛不认，“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赵五载感觉遭受到到了好友的背叛，痛心不已。

……

一时间跑到医帐处的姜杳突然想明白，自己又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要跑？

姜杳随便找了个低矮的桩子坐下，双脚靠近，双手环抱膝盖。

她刚刚急着和赵五载断绝关系就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这是姜杳重生之后第一次如此迷茫，她无助抬头望向天空。黑黑的夜幕中星罗棋布，上面是不是也有她最爱的娘亲和外祖母呢？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姜杳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竟是披着厚实大氅的谢凛。

这人不是刚受伤吗，怎么就下地乱跑了。

姜杳这么想着，嘴就顺其自然的问出来。

回过神的姜杳下意识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别介意哈。”

谢凛被质问没有生气，就在姜杳附近随便席地而坐。

“嘶~”谢凛轻声哼出，耳尖的姜杳迅速捕捉。

“伤还没好干嘛下地乱跑？”

姜杳的话里满是责备，但谢凛的耳朵却是听出关心。

谢凛沉默的整理好自己的姿势，努力把所有的伤痛掩在喉咙里。

二人并排而坐，沉默分子充斥着两人周围。

还是谢凛先开口，很轻很沙哑的声音，但是姜杳却听得清清楚楚。

因为谢凛说：“来找你。”

姜杳先前问他为什么要下地乱跑，谢凛的回答是来找她。

“啊……这样……”

谢凛撑着头，“谢谢你。”

谢谢你带着粮食来，谢谢你喂我喝药……

谢凛正儿八经没说过几次谢谢，为数不多的谢谢里面就有一句是给姜杳的。

边境的晚上寒风不要命般肆虐，姜杳或许是冷了，把斗篷的帽子戴上。

“别谢谢我，还有阿四他们呢哈哈哈哈。”

谢凛听到姜杳话语里的男人脸色就不好，眼神幽幽的盯着姜杳看。“我知道，到时会向朝廷禀报你们的功劳。”

朝…朝廷吗？姜杳认真的看向谢凛：“真的可以吗？我不就送了一点粮食吗？”

与刚才在床上的对视不同，谢凛这次没有逃避。

“你不知道你的粮食对我们军队有多重要，我只是和朝廷说，至于朝廷给什么那我不能保证。”

“哦，你不说也没关系的。”反正她来送粮全凭自己一颗爱国心，不求任何的回报。

“我就要说。”

姜杳觉得谢凛受伤之后变得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快结束了……我到时候想找个近的地方养养病。”

谢凛突然蹦出这句话，姜杳没听懂。

“战争快结束了吗？”

谢凛点点头，期待的看着姜杳，他认为刚刚那番话的后半句应该算得上明示了。

姜杳被盯得不好意思起来，开始害羞。

“养病啊？那可以来我们山庄养病，柳娘他们肯定想你了。”

谢凛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笑容在唇边绽放，把姜杳看呆了。

觉得自己有点花痴的瞬间，姜杳立刻转头不好意思的盯着自己的鞋子看。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要去休息了。”

谢凛说着就艰难起身，姜杳看不过去还扶了一把。

姜杳关心道：“要不要送你回营帐？”

谢凛摇头，“我自己可以。”

姜杳也不强求，目送谢凛一瘸一拐的离开。

谢凛强撑着转过一个路口，确保姜杳看不见之后直愣愣的往地上倒。

幸好躲在营帐后面的赵五载眼疾手快地接住。

“都这样了还不让人家送你。”赵五载认命般扶着谢凛。

他刚刚可是都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

啧啧啧还什么找个休养的地方，直接说想去人女孩家里住呗。

甚至连来都是他搀着来找女孩的，都撑不住了还要找女孩看不见的地方倒。

赵五载在今天刷新了对好友的认知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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