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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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拐角处的窗边，瘦小的黄静怡抱着温泉站在一八九身高的乔慕霆面前，显得格外小鸟依人。
虽然，她还是头一遭这般近距离与乔慕霆面对面——但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见到他了。
第一次，他刚进医院，来行政科领物资。他的谈吐，似乎没有传闻中“京里来的大少爷”那种浮夸和骄傲。
第二次，她路过托儿所，远远看到他失望地领着孩子出了大门。后来，听说了马奶奶的事，才了解了他当下最大的难题。
今天是第三回碰面，没想到近距离之下细细端详，这人竟然如此这般风神俊逸。
“乔副主任，您是不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人选帮你带这孩子？若是有需要，我或许可以帮你。”
乔慕霆望着眼前人，努力搜索记忆库，好像对她毫无印象。
极为瘦弱的身形，长期日晒后略显暗哑的肤色。两条又黑又粗的麻花辫，搭在肩上。
瓜子脸、罥烟眉，气质朴实无华。
黄静怡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自我介绍道：“我是行政科管理后勤工作的黄静怡。乔副主任，那天在托儿所门口，我看到您了。我猜，您现在是不是想找一个能帮您代管孩子的人？”
对方开门见山，性格倒不矫情。
“黄同志，您有合适的人选么？”
“我小侄子，跟这孩子差不多大。也是需要再等两个月才能入托儿所。现在，我嫂子在家带孩子。她很有经验，也喜欢孩子。若是你不嫌弃，可以到我家去看看。”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为了打消他的顾虑，黄静怡又补充说道：“如果两个孩子相处融洽，两个月后，还可以一起进托儿所。也免去了孩子们刚开始对环境的不适应。您说，这样好不好？”
乔慕霆看向温泉，仿佛在探究他的意见。
小家伙，一会看看爸爸，一会又看看阿姨，好像对认识一个新朋友有所期待地眨了眨眼。
“那太好了。黄同志，等下了班，我们可以跟您一起去见见嫂子么？”
“别叫我黄同志了。乔副主任，您就叫我名字吧。”黄静怡嫣然一笑，“下午，我可以先帮您再带他半天。等下班了，我们一起回去。”
黄静怡与乔慕霆的对话，声音不大，却让远处猫在墙后偷看的方文雪气的攥紧了拳头。
这个女人一看就对“慕霆哥哥”有非分之想。她一定是想靠着孩子上位，博取好感。
只恨自己，完全不喜欢孩子，更不会带孩子。
但是，自己有足够的美貌，还有哥哥做外援，这个又黑又瘦的黄静怡，别想把“慕霆哥哥”从自己身边抢走。
她一定会想到办法对付黄静怡。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转身回到了办公室，对葛美莲道：“组长，帮我报个名，我要去前线。”
葛美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拿着表格回来，一路上早就想好如何算计着让许晓玲自愿报名。
可这方大小姐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啊，自己的计划还没实施，她莽莽撞撞地全给破坏了。
她不知道，刚刚那通电话，正是方文杰打来通风报信的。
当方文雪知道乔慕霆报了名要上前线时，马上追出来是想劝劝他。
结果，就看见楼道拐角处，黄静怡一副矫揉造作的狐媚相，而她的“慕霆哥哥”也满脸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嫉妒使人焦躁！失去了判断力的方文雪，就这样冲动地报了名。
此时，身在干休所的钱莱，也感觉到了部队里的暗流汹涌。
原本只以为是速战速决的挑衅，由于其他两个邻国的瞎掺和，现在已经陷入了新一轮胶着战。
军区所属各单位的广播站点，每日循环播放着动员大会的宣讲录音。就连家属区的广播，也一日三次定时播送着“做好坚强后盾”的倡议宣言。
钱莱还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战时动员的紧张氛围，而这种氛围，也同样影响着干休所里的顾撼川。
他早已坐立不安。
换做从前，他必定是首批上阵名单里的先锋将领。可如今
钱莱总能够从顾撼川不易察觉的举手投足间体会到他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然而，正当她绞尽脑汁想要转移顾撼川注意力时，顾家人的突然到访，却彻底将她的所有努力击得粉碎。
某天一大早，顾撼川正在用早餐，谭云海就急火火地闯了进来。
“顾副师长，门口的哨兵说，您的家人现在都在门外。她们想要见你。”
这是顾撼川的交代，凡是顾家人到访，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私自把他们放进来。
听到顾家人到访，顾撼川搅动米粥的手停了片刻，便恢复如常。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地问：“她们干什么来了？”
“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妹妹还一直在哭。咱们的战士不让他们进，你母亲很不高兴，打了打了哨兵一耳光。”
“什么？！”
顾撼川震怒！
钱莱心底惊得暗暗抽了口凉气，从未见过顾撼川这般模样。这一刻，她才真切体会到，何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她们不知道哨兵神圣不可侵犯么？”
“我听着，她们可能确实有什么要紧的事。士兵上去阻挡，她们就没控制住分寸。要不赶紧让他们进来吧？”
顾撼川对这个家庭失望透顶。
自幼年时起，他在顾家就只是个“挣面子”的工具。
所有考试必须满分，哪怕九十九分，也被视作不可饶恕的过失。
他不仅要成绩优异，还要承担所有家务。
从一年级开始，掏煤灰、捏煤球、腌菜、洗缸、扫地、挑水、倒马桶、带弟妹、做饭.他样样都要做，样样不能出错。
那时候顾家还在辽省。外面漫天飞雪，他一个人在院子里洗衣担水，双手冻得像地里的“心里美”萝卜。
个子太小，控制不好平衡。挑水时，一不留神打翻了水桶，全身湿透，换来的却是被父亲追着满院子打。
而母亲，哄着妹妹在一边像看热闹一样无动于衷。边看，还要边拱火。
有几次，天都黑了，家务还没有做完。
他一个人在空寂的院子里忙碌，一回身，看到温暖的房内，爸爸妈妈陪伴弟弟妹妹游戏时发出欢声笑语，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个家里多余的存在。
可以说，童年的顾撼川不知不觉间形成了讨好型人格，他不在乎干多少活，只求能换来父母一丝青睐，哪怕只是一声鼓励。
可九十九分换来的是一顿暴打。做饭晚了，又是一顿暴打。接妹妹迟了，还是一顿暴打。就连被别人欺负了，父母不但不替他讨回公道，甚至还要把他拎到众人面前，再给一顿暴打。
然而，父母对顾月和顾撼泽却是有求必应，一口一个“宝贝”的叫着。
父母之爱，不患寡而患不均。有了强烈的对比之后，顾撼川才醒悟，即便自己再怎么拼命讨好这对父母，在他们眼里，自己也永远只是一个“工具”。既然是工具，何谈有爱。
再加上那件事，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尽管他一直深藏心底，不愿再提起，但从那以后，在他心里，明明白白与顾家划清了界限。
然而，有些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很不幸，他顾撼川，一代兵王，直到现在，每当想起往事，童年的伤害依然能刺的他落泪。
反观一贯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顾氏夫妇，她们好面子又自私。
程芳平始终坚信顾撼川今日的成就，全得益于他们这套暴打式教育的“成功”。
因此，顾撼川如今拥有的任何特权，在他们看来，都是他们的功劳。
她们比任何人都有权利享受这种特权带来的便利，就连顾撼川也得排在他们之后。
今天这章写的心情沉重。因为顾撼川的遭遇来自现实生活，现实或许比这里还要残酷。
希望每个孩子都是被父母疼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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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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