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殿石门又裂开三寸。

血色光芒如活物般窜出，整座玄剑门突然震颤。

山门外的灵脉突然倒转，灵气漩涡裹着碎石砸向演武场，几个外门弟子被掀翻在地，惨叫着滚进草堆。

"封！"叶知秋咬破舌尖，混沌之力顺着指尖喷薄而出。

他早就在镇魔殿地下埋了三百六十五枚混沌石，此刻双手结印，地面突然隆起暗纹——那是他偷学藏经阁禁术，用三百年时间改良的"混沌封印阵"。

红光却只是顿了顿，接着更凶猛地撕开阵纹。

"混沌道祖......"沙哑的声音突然炸响在所有人识海，像生锈的刀刃刮过耳膜，"你终于来了。"

林墨的符笔"啪"地断成两截。

他和白璃刚在殿角布完"九重封灵阵"，却见阵眼处的符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没用！

这裂隙被激活过！"

白璃猛地揪住青阳子衣领。

她素日总把符咒藏在袖中自保，此刻眼眶通红："是你用天机罗盘动的手脚？！"

青阳子咳着笑，指腹擦过嘴角血渍："归墟之主沉睡三百年，需要引子才能醒。"他盯着叶知秋发顶翻涌的混沌道图，"而能镇住它的引子......只有混沌道祖。"

"凝霜！"叶知秋突然吼了一嗓子。

沈凝霜提着长枪撞开殿门，枪尖霜气凝成冰龙："山门那边已经涌出来二十只妖兽！

玄无极带着执法队在拦，但这些东西......"她喉结滚动，"像是百年前战死的内门弟子，身上还穿着玄剑门的月白道袍。"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闷响。

玄无极撞开半扇门，左肩渗出黑血——他的符咒被妖兽抓出五道深痕，而那只妖兽的脸，分明是三年前被逐出师门的外门弟子张全。

"是残魂！"白璃倒抽冷气，"归墟能炼化修士残魂为己用！"

"苏晚晴带着杂役在布迷魂阵！"玄无极咬着牙扔出三张定身符，符纸刚碰到张全额头就烧了起来，"但这些东西不怕迷香！"

"杀！"沈凝霜的长枪刺进张全心口。

冰龙裹着寒气炸开，张全的身体却像破布口袋般裂开，里面滚出一团黑雾，重新聚成个断臂的女修——正是上个月坠崖的外门弟子林小桃。

叶知秋的混沌道图突然剧烈震动。

他感觉有根冰锥正往识海深处钻，每钻一寸，就有段陌生记忆涌进来：三百年前冬夜，杂役房老墙根下，小乞儿捡起半块玉牌，上面的黑纹正和红光里的纹路重叠；十年前扫藏经阁，最顶层那本被虫蛀的《上古异闻录》，写着"归墟之主，以混沌为食"。

"阿秋！"柳月婵突然攥紧他手腕。

她素日苍白的脸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红，眼中的混沌封印符蓝光暴涨，竟和红光里的黑纹开始缠绕："你的神魂......在发烫。"

叶知秋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

他能清晰听见，那道沙哑的声音正从识海最深处传来，比刚才更清晰，像有人贴着他耳朵说话："吞噬了你......我就能撕开这破封印......"

"守住镇魔殿！"叶知秋咬碎一颗混沌丹，灵力如火山喷发。

他反手握住柳月婵的手，混沌道图与她眼中的蓝光交织成网，勉强裹住正在渗出的红光，"沈凝霜、玄无极，去帮苏晚晴！

林墨、白璃，把剩下的定身符全贴在裂隙周围！"

青阳子突然踉跄着走向裂隙。

他摸出最后半块罗盘，轻声道："三百年前，我师父就是被归墟之主夺了身子。

他说......"他转头看向叶知秋，眼中有泪光闪烁，"他说真正的混沌道祖，能把归墟变成......"

"轰！"

石门彻底崩碎。

血色洪流裹着黑纹涌出，叶知秋的混沌道图瞬间被冲散。

他踉跄着撞向石柱，却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正掐住他的脖子——不是喉咙，是识海深处，是神魂。

柳月婵突然尖叫。

她的混沌封印符蓝光骤灭，取而代之的是两簇黑芒。

她望着叶知秋，声音却像是被人捏着喉咙挤出来的："他在品尝你神魂的味道......"

叶知秋瞳孔骤缩。

他看见柳月婵眼底闪过一丝不属于她的笑意，听见那沙哑的声音在识海炸响："真甜......"柳月婵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清晰感觉到，那道盘踞在识海深处的黑纹正顺着血管往叶知秋神魂钻，像条吐信的毒蛇。

"阿秋......"她咬破舌尖，血珠溅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混沌共鸣咒的法诀在喉间滚了三滚，终是吐了出来。

淡蓝光晕从她心口炸开，裹着她本就微弱的混沌之力，顺着相触的掌心往叶知秋体内涌。

叶知秋的识海"轰"地炸开。

他本被冰锥刺得发昏的神魂突然一暖，像是浸在温泉里。

再睁眼时，面前立着道青袍身影——发间玉冠碎裂，胸口插着半截断剑，正是《上古异闻录》里记载的那位陨落道祖。

"混沌道祖？"青袍人嗤笑，断剑上的血珠滴在地上，"三百年前我被这破封印困死，三百年后你也不过是块送上门的补药。"

叶知秋感觉有黑丝缠上脚踝。

他握紧拳，混沌道图在识海深处翻涌，"我修的是混沌之道，不是混沌之食。"

"嘴硬！"青袍人抬手，识海瞬间变成血海。

叶知秋被血浪拍得踉跄，却见浪尖上浮起三百年前的自己——缩在杂役房墙根捡玉牌，在藏经阁踮脚翻禁书，被陈浩然踹倒时咬着牙装晕。

"你看你！"青袍人狂笑，"连杂役房的霉味都没洗干净，也配继承混沌？"

叶知秋突然笑了。

他抬手，混沌之力裹着三百年捡的丹药渣、偷学的残卷、给杂役们治伤的药草香，在血海里劈出条路。"我捡过残卷，也救过杂役；装过怂，也抗过刀。"他一步步逼近青袍人，"混沌之道，本就是从尘埃里长出来的。"

识海震动。

青袍人的身影开始扭曲，露出底下青面獠牙的本体——正是归墟之主！

镇魔殿外传来轰鸣。

林墨的符笔在掌心烧出焦痕，他咬着牙将最后一张"封元符"拍在裂隙边缘："撑不住了！

裂隙要扩到演武场！"

白璃甩出十二张困魂符，符纸在半空凝成锁链，却被血光腐蚀成灰烬。

她抹了把脸上的血："玄无极！

结三才阵！"

玄无极的剑穗被血光烧得焦黑。

他反手握住剑柄，剑气裹着冰碴刺向裂隙："叶兄弟！

我们撑不了半柱香！"

叶知秋的混沌道图突然暴涨。

他握住柳月婵几乎透明的手腕，将两人的混沌之力拧成一股："布阵！"

林墨甩出三十六枚符钉，白璃的符咒紧随其后，玄无极的剑气在符钉间穿梭，竟在裂隙前织出张光网。

叶知秋和柳月婵站在网心，混沌之力如两条巨龙，猛地扎进裂隙！

归墟之主的怒吼震得整座山摇晃。"混沌终将吞噬一切——！"

血光骤缩。

裂隙发出刺耳的尖叫，像被捏住脖子的恶兽，一寸寸闭合。

最后一道红光消散时，镇魔殿的石柱"咔"地裂开条缝，落石砸在叶知秋脚边。

柳月婵"噗"地吐了口血。

她的混沌封印符彻底暗了下去，整个人软倒在叶知秋怀里。

叶知秋接住她，却感觉掌心一片湿凉——她后背的衣服全被血浸透了。

"成功了？"玄无极抹了把脸上的血，望着闭合的裂隙喘气。

白璃扯下块布裹住林墨掌心的伤："暂时......应该是闭了。"

叶知秋没说话。

他垂眸望着自己翻涌的混沌之力，突然皱起眉——那股熟悉的温热里，混进丝极淡的冷意，像块冰碴子卡在喉咙里。

归墟之主......没被消灭？

他抬头看向柳月婵苍白的脸，又扫过还在渗血的裂隙边缘。

喉结动了动，终是没出声。

"先去治伤。"他抱起柳月婵，声音比平时轻了些，"晚晴她们应该在演武场。"

众人陆续往外走。

叶知秋抱着柳月婵经过裂隙时，那丝冷意突然窜进他识海。

他脚步微顿，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柳月婵睫毛轻颤，额角沾着血，却睡得极沉。

他攥紧她的手。

有些事，等她醒了再问。


　　(https://www.2kshu.com/shu/96176/49424303.html)


1秒记住爱看书屋：www.2k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k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