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捏碎传讯玉牌，柳月婵的声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他足尖一点，道图裹着身形如离弦之箭射向玄剑门方向。

夜风掠过耳际，他忽然顿住——左侧三十丈外的枯枝上，有半缕若有若无的阴邪灵力闪过。

归墟教的手段。

他瞳孔微缩，脚尖轻点树干，《玄隐步》展开，身影如游鱼般钻进山林。

三转九折后，他在崖边停住，反手甩出三张幻影符。

符纸炸成三个模糊人影，分别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掠去。

“唰！”

右侧密林中传来破风响。

叶知秋旋身，正见一道灰影从树后窜出，手中短刃直取他后心。

月光照亮那人面容——玄剑门内务堂执事赵德昌。

这老东西平日总缩在库房里盘账，此刻眼底泛着青黑，指尖还沾着暗红咒纹。

“赵执事这是？”叶知秋不闪不避，左手掐诀。

混沌锁链自袖中窜出，如灵蛇缠上赵德昌手腕。

赵德昌惊吼一声，短刃当啷落地。

锁链收紧，他颈侧浮现出与紫鸢相同的暗红咒印，“你...你怎么会混沌之力！”

“带回去问。”叶知秋扯动锁链，赵德昌踉跄跪地。

另一边，沈凝霜捂着心口血痕，玄甲上的冰纹还在隐隐发寒。

她与白璃押着紫鸢残魂刚到玄剑门山脚，就被十二道身影拦住去路。

为首的陆长风手持执法令，面色冷得能结霜：“停下！私自带回重犯，当执法堂是摆设？”

白璃擦了擦唇角血渍，冷笑：“陆长老这么急着拦人，怎么不去查查藏经阁？《归墟秘录》被盗的时候，您老的执法堂在哪儿？”

陆长风的手指猛地攥紧执法令，指节发白。

沈凝霜眯起眼，看见他腰间玉佩上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雾——和紫鸢身上的腐臭气息，一模一样。

荒漠深处的石屋中，林墨将密信放在青铜灯盏下。

信纸上的血字在火光中浮现，他突然倒抽一口冷气：“幽冥笔录？这不是百年前被太初殿焚毁的禁书吗？”

玄无极凑过来，指尖拂过信尾的火漆印。

那是半枚残缺的归墟图腾，“有人翻出了这本笔录。”他抬头时目光如刀，“名单上的人，现在应该都在玄剑门里。”

叶知秋押着赵德昌回到藏经阁时，柳月婵正站在被翻得狼藉的书案前。

她咳了两声，指尖抚过案上残留的咒印：“秘录残页指向的秘境，和混沌之门有关。”

“先处理他。”叶知秋将赵德昌甩在地上。

赵德昌喉间发出嗬嗬怪笑，咒印顺着锁链往上爬。

柳月婵指尖凝聚混沌之力，轻轻点在他眉心：“你藏在识海的归墟印记，该见见光了。”

叶知秋看着她指尖泛起的青金色光雾，沉声道：“用混沌之力锁死他的神识。”他转身走向被破坏的书墙，道图在袖中震颤——归墟教的手，已经伸到玄剑门最核心的地方了。

叶知秋将赵德昌踢至柳月婵脚边：“锁死神识。”

柳月婵指尖掐出血痕，混沌之力裹着咒诀钻进赵德昌眉心。

她咳得腰都直不起来，仍咬着牙念完最后一个音节：“禁。”

赵德昌瞳孔骤缩，喉间翻涌的黑血被咒力逼回，识海中那团暗红印记终于显形——是枚血色鳞片，边缘泛着腐蚀神魂的幽光。

“归墟引魂鳞。”柳月婵擦去嘴角血渍，“他若死，这东西会炸碎方圆十里生灵。”

叶知秋眉峰一拧：“先关地牢。”他转身时道图震鸣，远处传来法器破空声——是陆长风的执法堂令牌在发光。

陆长风攥着令牌冲进松林，身后跟着十二名执法弟子。

他腰间玉佩上的黑雾愈发浓烈，嘴角扯出冷笑：“叶知秋再能，也扛不住执法堂围杀。”

“长老且慢。”林墨的声音从石后传来。

他指尖星盘转动，三十六道星光突然在头顶炸开，“星辰迷阵，启。”

陆长风脚下一空，眼前的松树全变成了幻影。

白璃从树后跃出，手中符纸漫天撒下：“封灵网！”银线交织成网罩下，执法弟子的法器瞬间失灵。

“林墨？白璃？”陆长风瞳孔收缩，“你们敢叛门？”

“叛门的是你。”沈凝霜的玄甲在月光下泛冷，她抽出腰间长剑指向陆长风玉佩，“这黑雾，和紫鸢身上的归墟气息一模一样。”

陆长风下意识去捂玉佩，却见沈凝霜抛出个玉瓶——里面泡着半块带咒印的碎布，“这是你昨夜在秘道留下的。归墟教给你的报酬，可还满意？”

“你……”陆长风踉跄后退，却撞在封灵网上。

林墨的星盘突然爆发出强光，照得他脸上的咒印无所遁形。

“拿下。”沈凝霜一声令下，执法弟子中立刻有人反水，将陆长风按在地上。

“轰！”

玄剑门山门突然炸响。

叶知秋抬头，正见一道黑影自空中坠落，手中镜面泛着妖异红光——是云无涯！

“归墟镜，吸！”云无涯狂吼。

镜面骤然扩张，竟将护山大阵的青色光罩扯出个窟窿，源源不断的灵气被吸入镜中。

叶知秋足尖点地，混沌道图在身后展开。

他抬手一抓，混沌锁链如游龙缠上归墟镜：“破！”

“咔嚓——”

镜面裂开蛛网纹，云无涯喷出一口黑血，被反震得撞向山门。

他望着碎成两半的镜子，眼底闪过癫狂：“你以为……这只是开始吗？”

话音未落，他直挺挺坠地，生死不知。

叶知秋刚要上前，玄剑门深处突然传来闷响。

他转身望去，后山那座尘封三百年的“镇魔殿”石门正缓缓震动，门缝里渗出缕缕黑雾，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抓挠。

“混沌之道……”柳月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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