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秘境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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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在杂役房的破木桌上摊开残图。
第三块碎片的位置像根刺扎在眼底——执法堂密室,钥匙在陈长老腰间玉牌里。
他摸出沈凝霜给的带魔气的布片,指节捏得发白。
天刚擦黑,他蹲在食堂角落扒饭,故意把碗磕得叮当响:“听说落星崖的地图齐了?”旁边杂役抬头,他压低声音:“我昨儿见林师兄翻丹房柜子,那碎片纹路……”话没说完就捂住嘴,眼神慌乱地左右张望。
消息像长了翅膀。
子时三刻,杂役房后巷的狗突然狂吠。
叶知秋缩在被窝里,听着脚步声往执法堂方向去了——周长老的人,该坐不住了。
他摸出怀里的假碎片。
这是用丹房烧废的青铜丹炉熔铸的,纹路照着真碎片拓了七分。
袖中还藏着半袋迷魂香,是苏晚晴给的“助眠药”,还有赵灵儿偷来的困龙索,能捆住筑基期修士半柱香。
藏经阁顶层的木梯吱呀响。
叶知秋把假碎片压在《上古秘境志》下,又在香炉里撒了迷魂香。
侧殿的门虚掩着,赵灵儿的影子闪进去时,带起一阵风。
三更梆子刚敲过。
楼下传来佩玉相撞的脆响——是周长老的玄铁令牌。
叶知秋缩进书架后,看着三道身影摸上来。
林子轩举着火折子,陈长老捏着玉牌,周长老的手按在腰间的执法堂钥匙上。
“在这儿!”林子轩扑向案几,抓起假碎片。
迷魂香的青烟正顺着他的鼻孔钻进去。
他晃了晃,刀都拿不稳:“长……长老,这味儿……”
“笨东西!”周长老甩了他一巴掌,可话音刚落,他自己也踉跄两步,扶着书架直揉眼睛。
陈长老的玉牌当啷掉在地上,他捂着心口,脸色发白——困龙索的银丝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脚踝,正往他丹田钻。
叶知秋从书架后走出来。
他手里举着盏琉璃灯,灯火映得眼底发亮:“周长老连夜来藏经阁,是怕我独吞秘境?”
周长老的脸涨成猪肝色:“你……你敢设计老夫!”
“设计?”叶知秋晃了晃手中的布片,“林师兄腰间的魔气,和妖兽谷的一样。丹鼎派的白芷姑娘说,您和他们换了三回混沌残渣。”他又摸出张泛黄的纸,“还有这封密信——‘玄剑执法,愿献秘境图’,丹鼎派的火漆印,可还认得?”
陈长老突然吼起来:“那是假的!”他踉跄着去抓叶知秋,困龙索却“唰”地收紧,把他捆成个粽子。
“假的?”叶知秋笑了,“那陈长老腰间的钥匙,怎么和执法堂密室的锁眼严丝合缝?”他弯腰捡起玉牌,“第三块碎片,该在密室最里层的檀木盒里吧?”
周长老的额头冒出汗珠。
他突然跪下来,声音发颤:“小友,我也是为了宗门……丹鼎派答应给筑基丹……”
“为了宗门?”叶知秋的声音冷下来,“那你让林子轩引妖兽谷的魔修进玄剑山,也是为了宗门?让陈长老私藏丹房灵草,也是为了宗门?”他把密信拍在案上,“明天天亮,我就把这些证据交给大长老。”
陈长老突然剧烈挣扎。
困龙索的银丝勒进他手腕,渗出血珠。
他红着眼盯着叶知秋:“你不过是个杂役!你敢动我……”
“我敢。”
冷冽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沈凝霜提着剑跨进来,玄铁剑鞘撞在门框上,发出清响。
她扫了眼被捆成粽子的两人,剑尖挑起陈长老腰间的玉牌:“这钥匙,我替你拿着。”
陈长老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沈凝霜的眼神堵了回去。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他扭曲的脸上,照见他后颈浮现的青黑纹路——那是魔修才有的印记。
叶知秋握紧残图。
第三块碎片的位置,终于要揭晓了。
可更棘手的,是陈长老后颈的魔纹。
他转头看向沈凝霜,她微微颔首——有些账,天亮前该算清了。
陈长老后颈魔纹翻涌,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他突然挣断困龙索,指甲暴长三寸,直插叶知秋咽喉。
“找死!”沈凝霜玄铁剑出鞘,寒芒掠过陈长老手腕。
血花飞溅。
陈长老断臂栽倒,却仍瞪着猩红双眼扑来。
沈凝霜剑锋一转,精准刺入他心口。
“噗——”
陈长老瞳孔骤缩,手指死死抠住地面,最终瘫软成一团。
魔纹从他尸体上消散,只余恶臭的黑血渗入地板。
林子轩瘫坐在地,裤裆一片湿痕。
他连滚带爬抱住叶知秋脚踝:“叶哥!我、我都是被周长老逼的!求你饶命——”
叶知秋蹲下身,指尖点在林子轩丹田。
灵气如钢针般刺入:“背叛者,留不得修为。”
林子轩痛嚎出声,浑身瘫软如泥。
叶知秋甩袖起身:“滚出玄剑门,别让我再看见。”
林子轩连滚带爬往外窜,撞翻烛台也不敢回头。
叶知秋捡起第三块碎片,三块残图在掌心相触。
金芒骤起,碎片严丝合缝拼成完整地图。
崖壁、古松、断裂的石拱桥——落星崖的轮廓在金光中清晰浮现。
“找到了。”他低声道。
“明日启程。”沈凝霜擦拭剑身,“我已让府里的人备马。”
“我煮了桂花酿。”苏晚晴从门外探进头,手里提着凉瓷坛,“路上带着,暖身子。”
柳月婵倚在门框边,素白帕子掩着唇轻咳:“我……我让药童备了护心丹。”
无尘不知何时站在檐角,月光镀在他银白长发上:“落星崖有上古封禁,我懂些破阵之法。”
叶知秋望着众人,喉结动了动。
三百年装怂,此刻终于有人与他并肩。
子夜,藏经阁顶层。
叶知秋搬开最里层的檀木柜,露出墙缝里的青铜匣。
匣中典籍蒙着厚灰,封皮上“混沌道祖录”五个字却金光隐隐。
他翻开扉页,褪色的小字刺痛眼睛:“混沌非劫,乃始也。道归一,人归心。”
窗外风起,书页哗啦翻到中间。
“无灵根者,集天地精华为种……待三百年气蕴,混沌开……”
叶知秋合上典籍,藏入怀中。月光透过窗纸,在他脸上投下明暗。
山巅风大,吹得他衣袂翻飞。
远处落星崖隐在晨雾里,只露出半截黑黢黢的崖壁。
他望着那方向,声音轻得像叹息:“道祖之路,终于要开始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装怂。”
晨钟在山脚敲响。
山脚下,沈凝霜的战马已备齐,苏晚晴的食盒挂在鞍边,柳月婵的药囊在风里晃。
无尘负手立在马前,抬眼望向山巅的身影。
叶知秋转身,大步走下山。落星崖的晨雾里,一行人影正缓缓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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