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月伸出小手抓了抓，太傅滑溜溜的丝绸衣摆擦过她肉乎乎小手，从她手里溜走了。

小团子就这样看着太傅越走越远。

“谢哥哥……”小团子不知所措地拽了拽谢文陵的衣袖，“太傅是不是生气惹？”

“或许吧。”谢文陵收回目光。

反正他根本不在乎曲子晋的想法。

他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团子:“福康县主的恩情在下铭记在心。那么，对于这次宫宴，县主想要什么谢礼？”

小团子更更更迷茫了。

为什么谢哥哥也开始说奇奇怪怪的话了？

看到曲子晋走远了才跑过来的二哥哥正巧听见了谢文陵问话。

“聪明”的二哥哥立刻自告奋勇翻译起来:“哎呀前面大半句都不用管！他问你要什么礼物啦！”

这下小团子听懂了。

于是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两颗闪闪发光的星星：“要送月儿礼物嘛？”

“嗯。”谢文陵点头，依旧冷冷淡淡的，看着她的眼神却比往日柔和了一点点。

二哥哥捏着下巴思考：“可是爹爹娘亲说过，不可以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可是谢哥哥不是别人鸭！”小团子歪着小脑袋，理直气壮地说。

谢文陵倒是没反驳她，而是顺着她的话讲：“说吧。”

小团子毫无悬念地说道：“要糕糕！要糖糖！蜜饯果果、芝麻糖糖、桂花糕糕、糖葫芦……”

谢文陵听着这一连串的零食名字，突然有些好奇她的饭量：“这么多，吃得完吗？”

“吃得完！月儿吃得完！”小团子拼命点头，“月儿阔以分给大哥哥、二哥哥、爹爹、娘亲……”

小团子从不吃独食，并乐忠于分享。

二哥哥却有点小抗议：“我才不要吃零食！我要当大侠！大侠都……”

话没说完，肚子就“咕噜”叫了一声，顿时涨红了脸。

谢文陵看了看期待的小团子，又看了看出糗的小男孩，没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跟我来吧，现在就去买。”

“好耶！”小团子开心跟上。

二哥哥小跑着追上来：“等等我！我、我是去监督他，不是想吃零食！”

他才不是想吃零食！绝对不是！

-

暮色中，街道上。

商铺陆续点起灯笼。

谢文陵婉拒了小团子的求抱抱，让两个小孩手拉手一起走，自己跟在后面。

“谢哥哥谢哥哥！”小团子突然指着前方，“就是那家！”

哪家零食好吃，她可是很清楚的。

铺子里，各种蜜饯果脯摆得琳琅满目。

小团子的小手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点点那个：“要这个杏杏！这个梅梅！啊，那个桃桃看起来也好吃耶……”

谢文陵对掌柜点点头：“每样都包一些。”

“好嘞！”掌柜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小姐真会挑，咱们蜜饯可是祖传的手艺……”

走出蜜饯铺，小团子怀里已经抱满了油纸包。

接着是芝麻糖、桂花糕……

金兰月带着哥哥和谢文陵，从头逛到晚。

早上说脚脚痛痛走不动路的小团子，如今逛街买起东西来可有劲了。

二哥哥从一开始的“我才不要”，到现在手里已经拿了好几包零食，吃得满嘴糖渣。

“谢哥哥……”小团子突然仰起小脸，“你也尝一个嘛！”

她从纸包里掏出一颗杏脯，踮起脚尖往谢文陵那边送。

谢文陵微微一怔，低头接过那颗杏脯：“……谢谢。”

“好吃嘛？”小团子期待地问。

“嗯。”

小团子甜甜的笑，笑容比蜜饯还要甜。

“还有想要的吗？”谢文陵问她。

小团子看了看他两只手拎满的零食，摇摇头:“月儿够啦，谢谢谢哥哥～”

“不必客气，”谢文陵顿了顿，轻声开口，“这些吃食并不能算作报答，日后你若有需求，可再向我提起。”

小团子眨巴眨巴眼睛，没怎么听懂，只隐隐约约明白谢文陵是在向她承诺些什么，于是她迷迷糊糊点头:“好噢……”

“那我们回马车？”

“好！”

三人随后往马车方向走去。

小团子怀里抱着一小包刚买的杏脯，时不时捏起一块塞进嘴里，甜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二哥哥就在她身边，手里也拿着零食一起吃。

谢文陵则跟在他们后面拎着东西。

小团子蹦蹦跳跳的，忽然目光被街角的一道身影吸引——那是个穿着讲究的女人，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正低头站在一家药铺门口，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动作鬼鬼祟祟的。

“二哥哥……”小团子轻轻拽了拽身旁二哥哥的袖子，小手指向那个方向，“那个人好奇怪呀。”

二哥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莫非是小偷？！让本大侠出马！”

“不要哇二哥哥，不要打架，爹爹娘亲骂。”小团子赶紧拉住他，但还是忍不住又望过去。

那女人似乎察觉到视线，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直直地盯了过来。

她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像是藏着什么说不清的情绪。

但绝非善意。

这让小团子莫名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谢文陵那里靠了靠。

“怎么了？”谢文陵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头问道。

“没、没有……”小团子摇摇头，小手抓紧了他的衣襟，小声道，“就是觉得那个人……好阔怕。”

谢文陵眉头微蹙，看向街角，可那女人已经转身匆匆离开，背影很快隐没在人群中。

他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背影，其他的什么都没看见。

“谢哥哥，你认识她吗？”小团子仰起小脸问。

“不认识，”谢文陵收回目光，“或许是路过的行人。”

二哥哥凑过来，嘴里还嚼着糖，含糊不清地问：“每每腻怎么里？”

“……月儿、月儿没事。”小团子摇摇头。

三人继续往马车方向走去，街市的热闹渐渐被抛在身后。

小团子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街道，不知为何，心里隐约有一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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