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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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性子直,是几个妯娌里最讨厌陈翠兰的,情绪全都摆在脸上,说话也难听。
以前陈翠兰每次过来都免不了要跟她抄几句,毕竟她上辈子也是个极品,总觉得娘家帮她是理所应当,却从未想过要回报。
说起来,张氏说这些都算比较轻的了。
四哥陈永健跟在张氏身后出来,听见这话就呵斥道:“胡咧咧啥呢,小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灶房看看,指挥孩子炒两个好菜。”
陈永健虽然也怕小妹来借钱借粮,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小妹,咋能一来就给摆脸色?
“她这样都是你们惯出来的!哼,真是晦气!”
张氏懒得多说,眼不见为净,去找另外几个妯娌蛐蛐陈翠兰了。
“小妹,你四嫂就是嘴坏,你别搭理她。”
陈永健说着,朝她们母女走过来,摸摸吴四秀的脑袋,看着小丫头面黄肌瘦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叹气。
小妹日子过得苦啊,妹夫是个不成器的,家里的重担都是小妹担着,又要养这么多孩子,没别的去处,可不就只能回娘家找他们这些哥哥帮忙了吗?
陈翠兰不知道她四哥在想什么,笑着点点头说道:“四哥,我知道的。”
说着,她把背篓放下来,准备把东西拿出来。
“小妹回来了,咋不去屋里坐?这么远的路走过来累坏了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大嫂李氏走了出来,她算是几个嫂子里唯一对陈翠兰有好脸色的人,大嫂为人亲和,跟几个妯娌和陈翠兰这个小姑子关系都很不错。
“不坐了大嫂,我给孩子们买了些零嘴儿,正想着给孩子们分分呢。”
说着,拿出一包糖,先给自家爹娘大嫂抓几颗,然后把不远处看着的一群孩子喊过来,一人给一颗甜甜嘴。
没法,人太多了,给太多就分不过来了。
且她不止给侄孙辈,还有没成家的侄子侄女也是要给的,没成家都是孩子,不能厚此薄彼。
这一举动,直接把陈家人都整懵了。
陈翠兰回娘家向来是一毛不拔,走的时候连吃带拿,这次竟然主动给大伙儿带东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孩子们拿着手里的糖,想吃又不敢吃,下意识看向陈大嫂她们几个长辈。
大嫂也有些不知所措,小妹带这么多好东西过来,这是想跟她们借多少钱啊?
这年头谁家日子也不好过,陈家虽然劳动力多,但吃饭的人口也多,一家子几十口人,想存下积蓄比普通人家更难。
更别提这些年稍微存了些钱都借给陈翠兰了,之前借出去的都没还,如今又来,换了谁都会有意见的。
“都愣着干什么,铁公鸡、拔毛了不吃白不吃的,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四嫂从灶房探出个脑袋,对着一脸馋样的孩子们吼了一嗓子。
孩子们如梦初醒,觉得四奶奶说的很对,把手里的糖放在嘴里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真甜啊!
孩子们幸福地眯起眼,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
老两口想的跟大嫂一样,心中叹了一口气,起身往堂屋里走,说道:“有事进去说吧。”
外面这么多孩子,总是要给闺女留点面子的。
陈翠兰没解释太多,背起背篓跟上,还不忘喊上大嫂,说道:“大嫂,让我哥他们也进来,我有事情要说。”
大嫂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刚来就要开口了?
不过她还是转身去喊了众人,没一会儿,四嫂尖锐的咒骂声就传了过来,随后是四哥让她闭嘴,别说这么难听的话。
吴四秀站在陈翠兰身边,看着陈家人一个个脸色沉重都不敢说话。
她也在想,娘这一趟是不是来给二哥借钱的?
可二哥买差事要花这么多钱,就算是把外公家舅舅们都掏空了,也不够啊。
且看外公一家脸色都不太好,借不借还另说呢。
很快,陈家除了年纪小一些的孩子,全都挤到了堂屋里,都想听听陈翠兰到底想借多少钱。
四嫂张氏都想好了,只要小姑子开口借钱,她就拿个大扫帚把人打出去,不想让她们好好过日子,那就谁也别过了。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陈翠兰还是有些局促的,她双手放在膝盖上,看了看父母和一屋子哥嫂,说道:“爹娘,我今日来除了看看您二位,还有就是想还些钱,这些年您二位和哥嫂帮我良多,也借给我不少钱。前些年日子难过,从来只有借没有还的,如今孩子都大了,我手里也存了些钱,就想着把欠的钱还一些。剩下的等我存够了,再慢慢还。”
说着,她掏出钱袋子,把提前称好的碎银子拿出来,一家还出去二两银子。
这些年她手里一直有些钱的,主要是攒着给老五读书用,毕竟每次交束脩买笔墨纸砚,都要花不少钱。
现在不打算供他读书,这些钱刚好可以拿来还债了。
众人目瞪口呆,刚刚一致以为她是来借钱的,没想到竟然是来还债的。
且一次还这么多,真是下了血本了。
别说几个哥嫂,就是陈家二老也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着她,好半晌说不出话。
大哥陈永平说道:“小妹,你家里困难,还要供小海读书,你先用着,我们不着急的。”
话音刚落,张氏就在旁边阴阳起来:“诶哟,大哥,这话说得好听,你们家是不缺钱,可我家缺啊,你要大方当好人就自己当,别拉上我们。”
这没分家就是不好,她都当奶奶的人了,上面不仅有公婆,还有几个哥嫂,整天各种事情都烦死了。
其他几个妯娌这是这个意思,一脸不赞成看着陈永平。
陈永平有些尴尬,他这不是为小妹好吗?
老太太不满地瞪了一眼儿媳,当着全家的面说这话,这是不给他们当父母的面子。
不过她也瞪了大儿子一眼,说道:“你小妹有困难的时候,你借她钱,是好事,兄妹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但你小妹现在缓过来了,还你钱,你该收就收着,别总替别人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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