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起航归国！

    西洋战舰上的十字军战士，此时才痛苦而惊恐的发现，明军的火枪射程、装填速度，居然比他们的新式火枪更出色。

    主啊，他们遇到怎样的敌人？

    「砰砰砰砰—」

    双方靠近的战船，就这么隔著百步距离相互排队枪毙一样攒射，洋兵们死伤累累，而明军的伤亡要少的多。

    西洋战舰上，此时最忙碌的变成了随军神父，他们忙著为战死者祈祷，都忙不过来。

    随军神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主啊，我可怜的孩子们，又一个母亲失去了他的儿子——」

    午时过后，海风突然增强，本就处于下风的联军舰队，大型盖伦船在强风中操控不便，阵型开始散乱。

    王怀真抓住时机，向朱寅发信号：「主公，可令中路舰队变楔形阵，舰队分为三支穿插，分割联军为三三！接下来可以一举大败之！」

    朱寅凝视著海面上散乱的联军舰船，「这个战术能够实现吗？这可是十里大的战场。」

    「属下觉得没问题！」王怀真是三十年的老水兵，「主公，现在风向有利于我们，敌舰有很多大帆船，行动不灵活，半个时辰内应该能包围他们！」

    「那就试试！」朱寅放下单筒望远镜果断下令：「旗语传令，中路变樊形，左翼曹信部牵制联军右翼，右翼包抄敌军左翼，三路并进，务必将联军分割之后再包围！」

    「我们不但要赢，还要大赢大胜，让敌军全军覆没！」

    旗舰咸阳号，率先主帆调整为顺风位，船身如利剑般刺入联军中路。

    三十六门火炮两个方面交替射击，左右开弓一般，大杀四方。

    靖海军海军绝对是世界上最专业的海军，海战技术十分娴熟，素质达到近代海军的标准，不是联军可比。

    明军舰队往北插入，不断摧毁联军舰船的桅杆与帆索。

    「轰轰轰！」已经打出节奏，火炮威力、精度、装填速度都强出一筹的大明海军，轻而易举就将西洋联合舰队分割为三块。

    从西到东，联军北边一块被挤压在海岸附近，中间一块被两面夹击，南边一块被明军右翼封住若是从天空俯视，会发现巨大的西洋联合舰队，这支抽调了无敌舰队一半力量为核心组建的海上十字军、大航海以来规模最大的西洋远征舰队，正渐渐被大明舰队分割为三块，即将被包围了。

    熟悉海战的西洋军官们，都是心惊肉跳。明军舰队娴熟的海战战术，再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有个西班牙军官忍不住哀叹道：「先生们，我们错了，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东方古国赛里斯的海军，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可惜，证明这一点的代价，可能是一支巨大的西方联合舰队的惨败！」

    一个法国军官也脸色苍白的画著十字架，「主啊！可笑的是，还有很多人认为这个东方古国已经变得不堪一击！那些判断失误的人，应该被送上绞架。」

    「加入西班牙军队参加海上东征，是我们法兰西人的错误。」

    法国宗教战争导致大量胡格诺派的骑士和职业兵流亡，西班牙以双倍军饷招募他们，使得很多法国人在西班牙当雇佣兵，他们拥有欧洲最先进的发枪。

    这次东征，法国兵就有一千多名。他们为高薪、战利品、军人的胜利荣誉而来，谁知万里而来的结果，居然如此令人沮丧！

    阿尔瓦罗眼见即将被包围，只能赶紧下令全力往西边退却，反制明军舰队的包围。

    可是此时风向不利于他们，这个战术根本无法凑效。

    万般无奈的阿尔瓦罗只能下令牺牲自己的中路右翼安全，下令左翼靠近海岸的舰队和自己的中军，一起夹击明军左翼，意图凭著巨大代价，先吃掉明军舰队左翼。

    「轰轰一」联军旗舰「圣菲利普号」拼命组织反击，但明军的炮火太过密集，其主枪被一发实心弹击中，轰然倒塌，砸死砸伤数十名士兵。

    「啊！主啊！」洋兵的惨叫传来，「妈妈！」

    就是阿尔瓦罗本人，也差点遭了殃，身上沾满了灰尘和烟雾的颗粒。

    「司令官阁下！我们的阵型被撕开了！明军正在包抄！」安东尼奥浑身是汗的跑上舰桥。

    阿尔瓦罗看著左右两翼被明军分割，脸色惨白的抽出腰间的指挥刀：「命令所有舰船向旗舰靠拢，接舷战！用我们的剑与矛，战胜这些东方的异教徒！主的圣光沐浴过的骑士们，是不会失败的！」

    联军舰船纷纷放下帆索，调整船身，试图与明军接舷。

    事已至此，阿尔瓦罗和安东尼奥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发动彻底的接舷战。起码在他们自己看来，这是挽回败局、夺取战场控制权的唯一战术了。

    「靠近敌船！准备火枪弹药！检查盔甲装具和武器！」

    明军的包围，反而给了西洋联军发动全面接舷战的机会。

    西洋舰队凭借丰富的接舷战经验，终于有十余艘战舰强行贴上了明军右翼。

    这方面的气势，他们似乎拿捏的死死的。

    西班牙征服那么大的殖民地，灭了那么多土著王国，靠的可不仅仅是火器，还有作为骑士的英勇善战和纪律。简而言之，他们对于肉搏和白刃战，同样信心满怀。

    他们不认为，真要面对面的厮杀起来，赛里斯的战士还能占据上风。

    「放跳板舰桥！抢占敌舰！」圣菲利普号的旗语发出命令。  

    随著西洋战船拼死贴上来，明军战舰上的火枪不但射击的更凶狠，就连船上的弓箭手也开始射击。

    这些明军弓箭手，都是专业弓箭手，多年训练弓箭，这么近的距离，对洋兵的杀伤力甚至胜过火枪，因为射击频率比需要装填的火枪快的多。

    尤其是女真弓箭手，近距离射脸的本事堪称凶悍。

    「砰砰砰—

    「嗖嗖嗖一」

    明军的火枪和弓箭密集射击靠上来的敌舰。可是十字军也不傻，他们一边用火枪还击，一边举著十字盾，在船舷上严防死守，不计伤亡的贴近。

    明军射击的越狠，他们反而越是认为明军害怕接舷战。

    最先靠近的西洋战舰上，本来不准备使用的舰桥搬了出来往外架，一支支钩爪也如飞蝗般掷出，披重甲的西班牙陆战队员沿著缆索荡向明军战舰。

    「主在保佑我们！杀！」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是，明军不但不退，反而一脸兴奋的也抢占他们的船。

    竟是主动打肉搏战的意思。

    双方战舰上都爆发了惨烈的白刃战。西班牙火枪兵在艉楼射击，大盾兵在硝烟中靠近，后面是身穿盔甲，手持十字剑和小盾的甲兵。

    明军也是同样的战术。曹信在亲兵的簇拥下亲率刀牌手突前，手中唐刀迅捷如电的划出凌厉的弧线，接连劈翻两名十字军。

    「砰砰砰一」明军火枪手站在不同层级的甲板，或者居高临下、或者仰头向上的射击。

    这个距离，西洋板甲根本挡不住火枪射击。

    战斗很快演变成残酷的混战。甲板的排水孔都被凝固的血块堵塞了，伤者的哀嚎与兵刃碰撞声交织。

    一时间，海面上布满了搭著跳板的舰船，双方战士手持长剑、长矛，嘶吼著贴身死掐，杀的惨烈无比。

    曹信的大梁号与联军一艘大型卡拉克帆船接舷，他率先跳上对方甲板，唐刀横扫，将一名西班牙军官一刀斩首。

    明军士兵紧随其后，火统手在甲板上列阵，轮流射击，西洋士兵纷纷惨叫著倒下。

    明军中的重步兵，简直是肉搏战的野兽，手舞长刀和重兵器，杀的西洋联军连连后退。

    历史上凶悍的后金摆牙剌（白甲重步兵），其实就是效仿他们。他们大多是出身九边的秦晋精锐，跟随戚继光到了南朝之后待遇极好，又换装了新型的岱山盔甲，战力更加强悍。

    还有戚家军，极其擅长小组作战，当年抗倭时接舷战，不知道让倭寇吃了多少苦头，以至于原本擅长接舷战的倭寇都不敢轻易打接舷战。

    此时出身戚家军的明军，数人一组配合，十字军战士面对他们就是凶多吉少。

    而专门送到船上准备打肉搏战的日籍明军，此时也是疯狂的挥舞兵器，和十字军殊死搏斗，为他们新的天下人（朱寅）血战。

    骄傲自大的十字军，凭借精湛的剑术与顽强的意志，与明军展开殊死搏斗，却还是被明军压制，很快就落入下风。

    舒尔哈齐率领的一百多女真战士，身披两层铁甲，杀的身穿板甲的十字军亡魂直冒。

    明军大发神威，杀的甲板上血流成河，尸体狼藉。

    一艘又一艘的西洋战舰，都完好无损的被明军抢夺、俘虏。

    「什么？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阿尔瓦罗看的浑身冰冷，「快！拉开距离！撤回来！让我们的军舰撤回来！」

    旗舰上的西洋指挥官们，都是目瞪口呆，面如土色。

    原来，就算接舷战，也不是明军对手。很明显，明军战士的白刃战水平，在西方军队以上。

    可是他们知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此刻明军终于完成了对联军的包围。训练有素的操帆手们迅速调整帆索，利用改良的斜帆吃满风，战舰灵活地切入了西洋舰队的侧翼。

    阿尔瓦罗的旗舰试图组织新的战列线，但各分队已被明军分割。

    完了！

    安东尼奥总督绝望地发现，明军的新型舵装置使他们的转向速度快得惊人。一艘明军巡航舰在距他不到两百码处完成了一次漂亮的迎风转向。

    接著那艘明舰侧舷一轮齐射，可怕的链弹就撕碎了旗舰上的全部帆具。

    与此同时，明军战舰的大炮再次轰鸣，被彻底包围的联军舰队，陷入了灭顶之灾。

    下午未时，联军左翼被曹信部完全击溃，三十余艘舰船被击沉或俘获。

    中路联军仍在徒劳的顽抗。

    咸阳号的火炮对准「圣菲利普号」水线，隆隆炮声之中，连续十余发炮弹命中，对方船身开始倾斜。

    阿尔瓦罗看著不断下沉的旗舰，眼中充满绝望：「不！我们是无敌的西班牙舰队！东方海域不应该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安东尼奥拉住他：「司令官阁下，现在下令投降还来得及！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阿尔瓦罗怒吼，「我是国王陛下亲自任命的总司令，我不能投降！」

    此时，西洋舰队已损失大半。阿尔瓦罗决定孤注一掷，集中中路三十艘战舰直扑明军旗舰。

    残存的西洋战舰鼓起最后的风帆，甲板上挤满了准备决死冲锋的十字军战士。

    朱寅举起望远镜，静静看著准备殊死一搏的阿尔瓦罗，目光淡漠。

    既然你不愿意下令投降，那就去死吧。  

    朱寅下令附近的战舰向中央靠拢，组成密集的防御圆阵。

    当西洋舰队进入射程时，明军一艘艘战舰的大炮一起怒吼。堪称巨大的圣菲利佩号，在距咸阳号仅三百步处终于支撑不住，船体开始下沉。

    阿尔瓦罗拒绝转移旗舰，这个骄傲的西班牙贵族整了整皱褶领，将佩剑指向东方：「至少让我们像骑士那样战死。」

    「司令官阁下！」安东尼奥哭泣道，「为了剩下的骑士们，我们应该活下去，这是战败后的责任。」

    就在联军准备弃舰时，曹信的大梁号撞向「圣菲利普号」侧舷，跳板搭起，明军士兵蜂拥而上0

    阿尔瓦罗拔出长剑，想要做最后抵抗，却被曹信一刀挑落武器，生擒活捉。

    安东尼奥见大势已去，冲上最高一层甲板，打出旗语下令投降。

    至此，经过一个白天的海上激战，联军舰船在明军的炮火下和接舷战下，或沉没，或被焚毁，最后残存的五十余艘战舰投降。

    明军损失的战舰不到二十艘，损失兵力三千多人。

    大明万历二十五年，泰昌二年五月初八，吴王朱寅在在缅甸外海，大破西洋联合舰队。

    联军的舰队一覆没，后方失去海军保护的运兵船，在大海上毫无抵抗之力，两万陆军当然也都被俘虏。

    可谓全军覆没！

    西洋白人、混血白人、黑奴、印度土著组成的四万远征军，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覆没在缅甸勃固海域。

    傍晚时分，海风渐息，夕阳将海面染成血色。

    勃固外海，漂浮著无数舰船残骸、尸体、破碎的帆索，大明海军赤日玄月龙旗在咸阳号上高高飘扬，虽被硝烟熏染，却依旧鲜艳夺目。

    朱寅站在舰桥，望著海面上渐渐平静的战场，脸色凝重。

    这场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海战，明军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其中不少是靖海军的老部下。

    洋人的性命，哪里比得上汉人金贵？更别说他的靖海军老兵，死一个少一个啊。

    他们只是四万人全军覆没了。可是我呢，却失去了一千靖海军老兵。

    曹信押著被俘的阿尔瓦罗来到舰桥，这位昔日傲慢的西班牙元帅，此刻狼狈不堪。

    「你们赢了。」阿尔瓦罗声音沙哑，「我承认，我们失败的很彻底，你们赢得很光彩。」

    「跪下！」亲兵揪著他的头发，将他按著跪在地上。

    朱寅轻蔑的看著他，淡淡道：「海洋不属于你们，你们西方人的海洋时代已经结束了。历史会记得大明，不会再记得你们。」

    「迟早有一天，不久的将来，大明的舰队将出现在你们的故乡。百年海西，百年海东。」

    阿尔瓦罗听不懂朱寅的话，却从朱寅的话中，听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他本想挣扎著站起来，此时却失去了最后一丝勇气！

    朱寅挥挥手，令人将阿尔瓦罗、安东尼奥等人和莽应里、郑松关在一起。

    夕阳下，大明水师的舰队整齐排列，龙旗猎猎，宛如一条雄踞海上的巨龙，又似战舰组成的海上长城。

    壮哉！

    朱寅见到沐浴著胜利硝烟的大明海军，心中豪气万丈。

    东西方世界第一次大规模的海战，以明军大获全胜、联军全军覆没的结局，就此落下了帷幕。

    一个属于大明的海洋时代，在他的引领下到来了。

    从正月初出京，到五月初为止，整整四个月了。

    这四个月，他收濠镜、收马六甲、灭缅甸、灭越军、灭西洋联军，百战百胜，威震天下，气吞万里！

    朱寅心潮起伏的收回目光，下令道：「大军休整三日，起航回国！」

    「传令，天竺和缅甸的海域（印度洋），从此以后改名为华夏西海！」

    ..

    五月十二，明军从勃固港出海，满载而归的扬帆起航！

    ——

    PS：难写的海战终于结束了，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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