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环山 沃野 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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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环山 沃野 控海
如果说南平是闽江上游众溪汇流、水运发端的枢纽。
那么福州,便是这条孕育了八闽大地的母亲河,历经千里奔流后,最终慷慨灌溉出的最丰饶的沃土。
它依偎在鼓山、旗山怀抱之中,坐拥福建境内最大的福州平原,更是东南沿海首屈一指的天然良港。
这等「环山、沃野、控海」的绝佳形胜,使其早在唐代便已成为州府重镇,至南宋更升格为福建路的治所。
自此千年以来,始终是八闽大地无可争议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中心,省会地位绵延一千三百余载,底蕴深厚。
然而,这座素有「有福之州」美誉的千年古城,此刻正被惨烈的战火与硝烟所笼罩。
福州城北,屏山脚下,光复军临时构筑的炮兵阵地上。
赖裕新举著单筒望远镜,死死盯著远处那在炮火中巍然屹立的福州城墙,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跟随翼王石达开从金田村一路杀出,转战湖广,席卷江南,攻克长沙、武昌、南京,什么坚城险隘没见过?
却从未遭遇过如福州这般难啃的硬骨头!
「打!给我狠狠地打!」
「林镇中!把你炮营从南平府库起获的那些大炮全给我拉上来,集中火力,把北门楼子给我轰塌了!」
赖裕新嘶哑著嗓子怒吼,额角青筋暴起。
然而,猛烈的炮火轰击在福州高大厚实的城墙上,虽炸得砖石飞溅,烟尘弥漫,却始终难以撕开致命的缺口。
福州城的地形实在太特殊了。
它坐落在一个盆地之中,被屏山、乌山、于山这三座城内小山鼎足拱卫,形成「三山鼎峙」的天然屏障。
更麻烦的是,闽江及其支流如同灵动的绸带,将整座城池缠绕包裹,形成了复杂的水网体系,这既提供了航运之利,也构成了难以逾越的护城天堑。
历史上,从王审知扩建罗城、夹城开始,福州城的防御体系经过多次强化,堪称固若金汤。
只要城内粮草充足,守军意志坚定,凭借这地利,坚守数月绝非难事。
「两三个月?」赖裕新一想到这个时间,心就直往下沉。
真要是耗上那么久,浙江、江西的清军援兵早就扑过来了,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他必须速战速决!
他焦躁地放下望远镜,压低声音问身边的旅帅:「西门那边,土营的地道挖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可能炸开一段城墙?」
这是他们在太平军时期惯用的攻城战术——穴地攻城法。
由专业「土营」挖掘地道至城墙下,放置炸药爆破,炸开缺口后突击。
攻城前常伴以炮击或伴攻,迷惑守军,掩护土营作业。
有时会同时挖掘数条地道或在同一条地道内分层装药,以增强威力和应对反扑。
在之前的作战中,尤其在对付城墙高大但守备相对松懈或物资不足的城市时,此法屡试不爽。
为此,几乎在每一个成建制的太平军军营之中,都会有一支由挖煤工人和矿工构成的「土营」,专门负责挖掘地道和爆破作业。
他们不仅擅长坑道作业,还对战术进行了显著改进,例如在攻打武昌时,韦俊部通过砍断清军防御木桩,将地道挖至城墙下成功爆破。
在南昌之战中,赖汉英则采用了「二次爆破」法,即先引爆上层炸药,待清军士兵聚集抢修缺口时,再引爆下层炸药,以造成更大杀伤。
面对太平军有效的「穴地攻城法」,清军也尝试了多种应对措施。
例如,左宗棠在长沙之战中曾雇佣盲人伏地听音,试图判断地道方位并加以破坏。
江忠源则在南昌和庐州采用了修建双层城城墙的方法,即使外层城墙被炸塌,守军仍可在内城组织防御。
曾国藩领导的湘军更是采取了「结硬寨,打呆仗」的策略,通过构筑坚固的营垒和深壕进行长期围困,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太平军的机动性和攻城效率。
赖欲新本想故技重施,所以他一边派土营在西门偷挖地道。
自己则在北边的屏山建立了营垒,猛攻北门,以此进行迷惑。
但显然,他低估了这座被闽江环绕的福州城。
「军帅,土营的兄弟汇报,福州这边地下水位太高了!」
旅帅一脸苦涩地汇报:「土营刚挖下去没多深,地下水就汩汩地往外冒,根本没法深挖,更别提挖掘稳定的药室了!」
「这地道……怕是挖不通了!」
「妈的!」赖裕新气得一脚踹在旁边的土堆上,尘土飞扬,「难道我们提前合围,切断外援,做的都是无用功?!」
他不甘心地追问:「红巾军、哥老会在城内的兄弟呢?联系上没有?有没有可能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只要城门一开,他麾下的精锐,加上何名标正在赶来的水师,他有信心一口吃掉城内这两万清军!
旅帅林镇中无奈地摇摇头:「联系过了。城内天地会的兄弟确实有,但大多在底层,根本接触不到城防要害。」
「巡抚庆瑞老奸巨猾,早在延平失守前,就强征了侯官、闽县两地的乡绅大户子弟和良家子组成团练,协助守城,关键城门都由他的亲信和八旗兵把守,外人根本无法靠近。」
赖裕新眼中寒光一闪,恨声道:「庆瑞这个老匹夫!等城破之日,我必亲手剁了他喂狗!」
……
与此同时,福州城内,气氛同样紧张到了极点。
在靠近鼓楼的一处校场,沈玮庆正手握一柄训练用的钢刀,与福州城守协副将毛汝杰进行对练。
刀光闪烁,身影腾挪,沈玮庆招式凌厉,步伐沉稳,竟与久经沙场的毛汝杰打得有来有回。
对练片刻,毛汝杰主动收刀后退,摆了摆手,额角已见汗珠。
他看向对面气息只是稍显急促的沈玮庆,眼中满是惊奇和赞赏:「颂田贤侄,真没想到啊!令尊葆桢公以文名世,翰林清贵,没想到却培养出你这般骁勇的虎子!」
「真是将门虎种,不,是文门出虎子啊!」
他本想说是将门之后,想起沈葆桢是文官,连忙改口。
沈玮庆微微一笑,收刀行礼:「毛军门过奖了。家父前番来信,还严词督促晚生学业,盼我安心备考,来年再战秋闱。」
「这舞刀弄棒,不过是乱世防身,强健体魄罢了,当不得真。」
「诶,颂田此言差矣!」
毛汝杰接过亲兵递来的汗巾,擦著汗,正色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往是太平年月,自然是文章经济值钱。可如今长毛肆虐,天下动荡,正是我辈武人建功立业之时!」
「就连那悖逆的石达开,在其妖报上也不得不承认,泰西列强船坚炮利,非武力不足以图存,往后就算平定了内乱,与洋人打交道,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沈玮庆心中暗笑,毛汝杰这话倒是歪打正著,说中了几分关键。
但他面上不露分毫,只是谦逊地笑了笑,并未接话。
他深知,眼下清廷虽不得不倚重曾国藩、胡林翼等汉族督抚掌兵,但本质上仍是「以文制武」,真正掌握大权的,依旧是那些进士出身的文官大佬。
他若真想走清廷路线,最优选择是去江西父亲沈葆桢处,助其经营,或许能成为下一个胡林翼、骆秉章式的人物。
但是……
自从确认了那位「石达开」统帅的真实身份后,沈玮庆心中那点「忠君」的念头早已烟消云散。
他脚下,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反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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