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禹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全新力量感。

    随意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对着站在入口处的韦半梦点了点头。

    “好。”

    应了一声，招呼旁边叼着棒棒糖的姜薇，“走了。”

    姜薇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

    乖乖地跟上方青禹。

    韦半梦看着这对组合，清冷的眸子掠过一丝无奈，转身带路。

    三人离开喧闹的训练场，穿过这平原小路。

    很快便来到了颜守正静修的“守静阁”。

    阁内陈设古朴雅致，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墨香。

    颜守正正坐在一张红木茶案后，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

    见到方青禹三人进来，放下茶杯，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回来了？辛苦。”

    他的目光落在方青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此番永寂幽潭之行，能顺利带回暗之源质，青禹，你居功至伟。”

    方青禹闻言。

    微笑地摆了摆手：“分内之事，之前就约定好的。”

    语气诚恳，没有丝毫居功自傲。

    颜守正见状，眼中笑意更深，显然对方青禹这份不骄不躁的心性很是满意。

    他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温声道：“约定是约定，情分是情分。这份情，龙渊阁记下了。”

    随后老者放下茶杯，目光温和地看着方青禹，“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资源，权限，只要阁内有的，能帮衬的，定不吝啬。”

    方青禹听着一愣。

    资源？

    下意识想了一下自己房间里堆得满满当当的通玄级气血晶，命珠，甚至姜薇那份冥想花都还没用完.

    目前根本暂时不缺。

    但紧接着，又想到了图谱刚解锁的功能。

    武法融合！？

    “咳咳.”

    方青禹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

    颜守正何等眼力，立刻捕捉到了方青禹这细微的尴尬。

    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饶有兴味的弧度：“哦？看来是真有想法了？无妨，尽管说。”

    龙渊阁家大业大，倒也不怕方青禹这点情分。

    方青禹定了定神，抬起头：“我需要武法。”

    接着顿了一下，补充道：“大量的武法！”

    “大量武法？”

    颜守正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

    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缓缓放下茶杯，看着方青禹：“你可知道，为什么不管是联邦，还是武馆，乃至联邦各大势力，对于武法的获取都设有限制，需要贡献兑换，而非敞开供应？”

    方青禹思索了一下。

    “怕贪多嚼不烂，舍本逐末？”

    “正是。”颜守正颔首，语重心长，“武法之道，博大精深。每一门高深武法，都需要耗费海量的时间，精力去钻研，打磨、契合自身。许多武者，尤其是年轻气盛者，往往因气血法，观想法进展缓慢枯燥，便下意识地将过多精力投入看似威力立竿见影的武法修炼上。”

    “殊不知，气血为源，观想为根，根基不牢，武法再精妙也只是空中楼阁，终有极限，甚至可能反噬自身，断了前路。”

    说完，老者目光如炬，直视方青禹：“所以，你确定，你需要的是‘大量’武法？而非精研一两门适合你的顶级武法？”

    方青禹迎着颜守正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他明白颜守正的担忧是出于好意，是武道前辈对后辈的提点。

    但自己的情况完全不同。

    方青禹需要的是素材，是数据库，是融合推演的基础。

    精研？

    图谱自会替他完成最核心的推演工作。

    “我确定。”

    方青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

    颜守正凝视了方青禹片刻。

    少年眼中的自信与笃定，让他想起了韦半梦几人描述的那一刀。

    最终，老者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颜守正不再多言，直接对旁边的韦半梦吩咐道：“半梦，稍后你带青禹去武法阁。将他的权限提升至最高，阁内所有武者阶段的武法，任他挑选阅览。”

    “是，师父。”

    韦半梦恭敬应道，清冷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讶异。

    最高权限？

    这几乎等同于核心真传弟子的待遇了。

    方青禹也是微微一愣。

    没想到颜守正如此干脆，直接让自己随便挑。

    原本以为给个几门，就很不错了。

    方青禹立刻站起身，对着颜守正深深一揖：“多谢颜阁主！”

    “去吧。”

    颜守正微笑着挥了挥手，重新端起了茶杯。

    三人退出守静阁，门口楚狂澜和陆九渊不知何时已经等在门口。

    韦半梦大概说了一下刚刚里面的事。

    楚狂澜立刻瞪圆了眼睛，瓮声瓮气地想说“方神你学那么多武法干啥”，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挠了挠头，想起了溶洞中那毁天灭地的一刀，最终只化作一声感叹：“呃方神牛逼！”一切尽在不言中。

    无需多言。

    一行人径直前往龙渊阁的武法阁。

    武法阁位于洞天福地深处一座独立的阁楼内。

    凭借韦半梦手中的阁主令牌和方青禹新获得的最高权限，几人畅通无阻地进入其中。

    阁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广阔，一排排高大的合金书架整齐排列，上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数以万计的秘籍，甚至一些古老的兽皮卷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纸香。

    “所有武者的武法都在这一层和下面两层。”韦半梦介绍道。

    “刀枪剑戟，拳脚指掌，身法硬功，奇门秘术种类繁多。你自己挑选吧，时间不限。”

    方青禹点点头，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这就是他目前急需的“宝库”！

    不过方青禹没有急于求成地扫荡，而是有目标性地开始寻找。

    既然是武者阶段任由自己挑选.

    那古法自然也在其中。

    所以方青禹专挑着古法选。

    很快，一门拳法和一门刀法引起了他的注意。

    九狱崩山拳，据传源自某个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隐世宗门。

    其核心奥义在于模拟九重地狱的崩灭之力，拳劲层层叠加，一重更比一重凶猛霸道，练至巅峰，九重拳劲合一，有崩山裂地之威。

    但因其修炼对筋骨，气血要求极高，后续修炼法门艰深晦涩，几近失传。

    方青禹见状，将其递给姜薇看了眼。

    小女孩只是一扫，便默默点头。

    而方青禹先选拳法的理由也很简单。

    目前身法有两门，硬功有四门，两者都还没融合，暂时已经够了。

    接着，方青禹走向刀法的区域。

    龙雀斩厄目前作为自己的主武器。

    老是要一刀抽掉自己两层的气劲，这谁受得了。

    必须得学一门，在突破之前当平替使用。

    很快又选好了目标。

    引霆渊，同样是一门来历神秘的古法残卷。

    其刀意核心在于“引雷为渊”。

    挥刀时暗合雷霆轨迹，刀刃化为吸附雷暴的裂隙，凡被刀势笼罩者，周身气劲皆遭雷殛牵引，最终随刀光坍缩坠入雷涡。

    此法以狂暴雷劲驾驭天威，出招如劫罚临世，但对肉身负荷极大，对气血气劲要求极高！

    方青禹毫不犹豫地将这两本古旧的册子抽出，握在手中。

    入手沉甸甸的。

    “选好了？”

    韦半梦清冷的声音传来。

    她看到方青禹手中的两本残篇，眼中掠过一丝了然。

    果然，方青禹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这些常人难以驾驭的古法。

    “嗯，就这两本，拳法和刀法各一。”

    方青禹点头。

    “好，登记一下即可带走。随时可以来更换或再选。”

    韦半梦没有多问。

    登记手续很快完成。

    一行人走出武法阁，外面依旧是洞天福地那生机勃勃的景象。

    方青禹掂了掂手中的古籍，正打算直奔训练场，将这两门古法初步研读，并继续打磨新境界的八极拳和雷瞬云踪。

    以及气血法，观想法，其他武法，甚至还有衔烛之力.

    要练的东西太多了

    方青禹感觉自己像个需要不停转动的陀螺。

    “哎！方神！”

    楚狂澜那粗犷的声音响起，一只大手重重拍在方青禹肩上，“刚出来，又拿了新武法，这就急着去练？太拼了吧！”

    陆九渊也在一旁点头，难得地开口劝道：“劳逸结合。深渊归来，紧绷的弦该松一松了。”

    方青禹一愣，看向他们：“你们的意思是？”

    “吃饭去！”楚狂澜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我知道大厦外面不远，有家地道的老上京菜馆子，味儿正！咱们几个，一起去搓一顿，压压惊，也庆祝一下咱们满载而归，毫发无损！”

    说着，楚狂澜还特意朝姜薇挤了挤眼，“姜姐，有好吃的哦，正宗上京烤鸭，水晶肘子.”

    姜薇原本抱着棒棒糖，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听到“烤鸭”，“水晶肘子”几个词，大眼睛眨了眨，小舌头下意识舔了下嘴唇，虽然脸上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但眼神里明显透出了一丝意动。

    方青禹见状哑然失笑，点头应允。

    “好吧，那就去尝尝。”

    “走起！”

    楚狂澜欢呼一声，带头就朝平原边缘的电梯走去。

    现实。

    上京市

    电梯下行，再次穿过那层空间隔膜般的波动。

    当电梯门在大厦一层打开，属于现代都市的喧嚣和光线瞬间涌入。

    走出大厦旋转门，傍晚的风带着初夏的暖意吹拂在脸上，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金液，温柔地洒在五人肩头。

    天空是澄澈的蓝，点缀着几缕被染成金红的云霞，与“渊”内那永恒阴郁，狂暴或死寂的环境形成了天壤之别。

    “呼——”

    楚狂澜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汽车尾气和城市烟火气的空气，夸张地感叹。

    “这味儿才对嘛！风和日丽，阳光普照，这才是人该待的地方！”

    陆九渊也放松了肩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惬意。

    方青禹抬头望了望被高楼切割的天空，感受着夕阳的温度，深以为然。

    在深渊挣扎求生后。

    这平凡的城市景象，竟显得如此珍贵和安宁。

    几人坐上楚狂澜开来的一辆大型越野车，驶入车流。

    不多时，便来到一条颇具老上京风味的胡同附近。

    楚狂澜熟门熟路地停好车，带着众人走进一家挂着“京味轩”牌匾的馆子。馆子装修古色古香，生意兴隆。

    几人定了个二楼临窗的雅致包厢。

    窗外是胡同的灰墙黛瓦和远处都市的霓虹初上，别有一番风味。

    很快，烤得枣红油亮的烤鸭，晶莹剔透的水晶肘子，焦溜丸子，爆肚儿，芥末墩儿

    一道道地道的上京菜肴摆满了桌子，香气四溢。

    姜薇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虽然依旧努力维持着小大人的矜持，但下筷子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楚狂澜给自己倒了杯啤酒，也给方青禹和陆九渊满上，举起杯：“来，第一杯，敬咱们活着回来！干！”

    “干！”

    几人碰杯，气氛顿时热络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自然转到了“渊”内的见闻。

    楚狂澜夹了一大块烤鸭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方神，咱们在幽潭搞出那么大动静，估计很快就要传遍潜龙计划的圈了。不过，这两天别人也不消停。知道那个‘瞬身’白鸿，就是那个速度贼快的小子吧。”

    陆九渊接口，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嗯。听说他在‘哀嚎裂谷’那边，想单枪匹马抢一个风系源质，结果被玄阴会的一个小队和一群‘裂风隼’命鬼包了饺子。虽然仗着速度跑出来了，但据说挨了一掌，受了不轻的内伤，源质也没抢到，估计最近都没法进‘渊’了。”

    韦半梦淡淡点评：“贪功冒进，不自量力。”

    方青禹闻言只是微微点头。

    潜龙计划本就是竞争激烈，受伤甚至陨落都是常事，白鸿的遭遇不算意外。

    陆九渊放下筷子，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说到大事件咱们进去这两天，‘叹息壁垒’那边又出事了。”

    “叹息壁垒？”

    方青禹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似乎是渊内一处非常危险的地域边界。

    “嗯。”楚狂澜也收起了嬉笑，“壁垒深处，据说又有‘血河’倒灌的迹象，而且规模不小。驻扎在附近的一个联邦中型据点岳西堡，一夜之间被冲垮了大半，死伤惨重，连坐镇的几位神选者都重伤了。”

    韦半梦解释道：“‘血河倒灌’是渊内最恐怖的几种天灾之一，蕴含强烈的污秽和侵蚀力量，所过之处，命鬼狂暴，生灵涂炭。每次出现，都意味着深处有大变故。”

    方青禹听得微微点头。

    神选者都重伤，据点被毁.

    这“血河”的威力，倒是比看到的那一些极端天气有杀伤力的多。

    楚狂澜灌了口啤酒，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口吻：“还有件事儿，更邪乎，消息来源不太保真，你们就当听个乐子。有人说接近叹息壁垒的某个外围区域边缘，发现了.遗迹的痕迹！”

    “遗迹？”

    方青禹心中一动，这个词对他而言很新鲜。

    楚狂澜和陆九渊对视一眼，陆九渊拍了下脑门：“哦对！差点忘了方神你是刚接触‘渊’不久，可能不太清楚这个。”

    楚狂澜解释道：“‘渊’出现的时间和命鬼降临差不多。这么多年，死在‘渊’里的强者，人类的使徒，武圣，甚至是命鬼中的恐怖存在.简直不计其数！”

    “他们陨落的地方，有时会留下他们生前栖身的据点，洞府，甚至随身携带的宝物，传承.这些地方，就被称为‘遗迹’！”

    “不过，”陆九渊接过话头，语气严肃，“遗迹一般都只存在于‘渊’真正的深处！那里面的环境.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扭曲的规则，恐怖的乱流，还有盘踞的，强得离谱的古老命鬼.别说我们这些通玄武者，就是神选者或者宗师，进去也是九死一生！”

    “所以外围发现遗迹的消息，十有八九是假的，或者是误认了什么东西。就算真有，也轮不到外围的探索队染指，深处的那些大势力早就闻风而动了。”

    方青禹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目光下意识地转向旁边正专心致志对付一块水晶肘子，吃得满嘴油光的姜薇。

    小女孩似乎完全没在意几人的谈话，心思全在美食上。

    遗迹？

    死在渊里的强者.留下的东西.

    这几天光顾着源质和修炼。

    差点忘了，身边就坐着个百科全书。

    都没好好问问她关于‘渊’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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